第60章 京城云动
“宪副看这画像是不是看着很眼熟？”
高放看向画像和下面的长生牌位，面色十分恭敬。
“还是让狗蛋告诉宪副吧。”
“狗蛋来说说这画像的来历，这位是我的贵客。”
高放摆摆手，让做菜的杨狗蛋过来，他想让杨狗蛋在王川面前留个好印象。
杨狗蛋用抹布擦擦手，三个人坐在一张小桌子周围。
“嗯，这画像啊，不是别人，正是来了我们村几次的吴王殿下。”
说着狗蛋挠挠头：“吴王殿下免了我们家的银子，又给我们家省了一车粮食，说不定以后年年都是这样呢。”
“我跟我娘没什么能为王爷做的，就把王爷免了的抵丁银拿出来，请隔壁村里的秀才先生，根据我的描绘给王爷画了一幅画像，给他老人家立了一个长生牌位，祈祷他老人家福寿延绵，长生长乐。”
“别家知道了，您是没看见，隔壁村的秀才天天被人拉着画王爷的像，现在我们村基本每户人家家里都挂着吴王殿下的画像。”
正说着狗蛋母亲端着两碗满满的米饭放到了高放和王川面前。
“两位老爷，快吃，这是我们家最甜最好的米。”
接过饭碗的高放略显激动。
“哎呦，托宪副您的福气，狗蛋母亲竟然舍得把吴王殿下赐的米拿出来招待了。”
经过高放一番解释，王川明白了，这是吴王放回徭役民夫的时候每人给的十斤米。
“啊哟，谢谢谢谢，河清惶恐。”
接过饭碗，王川也明白了这十斤米的意义。
秋税完大家家里都不缺这十斤米了，但是一个个都把这十斤米看的跟命根子一样。
这是村民们好运的开始，也是从吴王殿下给他们发米开始，家家户户看到了日子的奔头，家家户户都是把这米悬在房梁或者藏起来，很少拿出来吃或者根本不打算吃。
王川想起自家王爷那句：“你对百姓好或者不好，完全取决于孤的态度，这很不好。”
一口一口吃着碗里的米，抬头看着几人说吴王的时候，脸上的恭敬与爱戴。
“不想着邀买人心，却有百姓自发供奉.......”
王川若有所悟，知道自己应该去见见朱允熥了。
……
就在王川准备见朱允熥的时候，朱允熥给朱元璋的家书和给吕氏朱允炆的书信也到了南京。
东宫朱允炆吕氏看完了朱允熥的家书，朱允炆对朱允熥写的曲折经历很感兴趣。
“母妃，熥弟写的好有意思，还有吗？”
吕氏看着朱允熥的字迹，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了，不过你熥弟说了，往后五日来一次书信，只是不用八百里加急了，想来一个月之后每五天就要一次书信了。”
说着，她看着书信中提到的因为常李氏和常继祖生活闷闷不乐，自己多有烦忧的事，有心想帮朱允熥一把。
……
朱元璋在乾清宫看着朱允熥个人经历的汇报，转身从后面的书格里抽出一个黄色锦盒，上面写着〔云南.密〕。
朱元璋对比了朱允熥的家书与朱允熥出发以后自己的密探传回来的数次密奏，两相对比确认没有大的出入，这才点点头。
朱元璋心里有些欣喜，虽然自己可以掌控朱允熥的动向，但是朱允熥的主动汇报还是让他感觉很欣慰。
“郭四，传旨，命开国公常升觐见。”
打消部分疑虑的朱元璋，第一时间召见了常升。
武定侯郭英去传常升觐见的时候，朱元璋心里暗自计较。
“咱该咋办呢？他是咱孙子的舅舅，他又是蓝玉那个兔崽子的外甥。杀外甥还是留舅舅？”
“允熥想让咱把他放到云南，会不会是个隐患.....”
随着时间推移，朱元璋倾向于杀常升，虽然自己孙子朱允熥身边只有蒋瓛加上沐春两个人知兵，控制云南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常家势大，留着重感情的常升说不定会是个隐患。
“臣常升，叩见陛下。”
常升一进乾清宫，头也不抬的跪下，五体投地。
“开国公，你有一个重感情的好外甥，看看吧，咱孙子给咱带了话，让咱放你去云南好一家团聚呢。”
说着让郭英把朱允熥的书信递给常升，看看常升会不会借坡下驴求自己放他去云南。
看完朱允熥的书信，常升立马意识到今天就是决定自己生死的时候，必须斟酌着回答每一句话，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常升一字一句念完，虎目含泪，哽咽着说。
“臣感念吴王殿下关怀，臣亦想与妻儿团聚，以叙天伦之乐，然臣是陛下的臣子，陛下旨意大过天地，臣常升不敢奉吴王殿下令旨，臣甘愿留守南京，不敢偏私让陛下忧心。”
直觉告诉常升，朱元璋那句重感情的好外甥不是好话。
这时候绝对不能强调自己跟朱允熥的感情好来博取朱元璋的同情，那样只会加重老皇帝对自己重情义的判断。
一旦自己给了朱元璋自己重感情的标签，自己跟外甥朱允熥情深，自然意味着会跟舅舅蓝玉情深，自己这个蓝玉的外甥重情义，必死无疑。
“臣请陛下让吴王殿下收回成命，臣不可因与吴王殿下感情就受陛下优待随意出京，陛下原先旨意臣留守南京，臣常升断不能为儿女情长不顾陛下旨意。”
朱元璋听着摩挲着手里的玉如意，目光停在趴在地上的常升背上。
“唉，既然你坚持，那你先回去吧，好好干，咱不会亏待你的。”
“郭四，传旨，开国公常升志虑忠纯，赏锦缎十匹，红珊瑚一对。”
朱元璋弯腰拍拍常升的脑袋，让常升回去了。
常升回到家，发现自己后襟都湿透了，知道自己算是暂时死里逃生了。
常升回到家依旧闭门谢客，几天过去，又有密报传来。
朱元璋看着云南传回来的两份王弼陆仲亨已经伏诛的密报，手里捏着王弼的玉佩和扳指，计上心头。
一眼扫过桌案，还可以看到燕王秦王晋王传回来的密奏。
王弼等人已死，蓝玉剩下的这些个义子根本不成气候，就差一个引子就可以把蓝玉连根拔起。
“郭英，传旨开国公常升，命他巡视云南，即刻启程。”
常升离开南京，看一眼南京城墙微微一笑，然后打马南下，和妻儿团聚的思念随着接近云南越来越浓。
常升离开的第二天，一封密信被锦衣卫送到乾清宫。
“皇爷，开国公常升，揭发凉国公蓝玉编练私军，私藏金刀，意图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