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点香修行
宋仁深吸一口气，按照师傅的嘱咐，运转丹田。
嘭！
体庙内的三柱香，像是被泼了松油般，剧烈燃烧起来。
自丹田处，忽地变得滚烫，腹中如同塞了一个火球，热烈滚烫。
那些几乎将他撕成碎片的黑影，升腾起火焰，哀嚎惨叫起来。
黑影在香火中炼化，一股股更为精纯的气流涌进他经脉之中，伴随着他的呼吸，在他体内运转起来。
宋仁清晰地察觉到，自己体内的香火，变得蓬勃起来。
“不要掉以轻心，运气殃气，以殃气加持自身。”
师傅的声音再度传来。
宋仁收敛心神，开始认真调动着被炼化出来的精纯殃气，行周天运气。
殃气诞生于死亡，象征着死亡。
随着殃气的流动，他的皮肤逐渐变成死尸般的灰白，目泛青，周身散发腐土气息，指尖凝结黑霜。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香火灌注体庙，涌入香炉之中。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蔓延全身，宋仁感觉到在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孕育。
像是新生的雏鸟，等待破土而出。
咔嚓！
耳边仿佛响起破碎声，无形的桎梏彻底被打破。
无数青烟纠缠汇聚，形成了一根新的香烛。
第四根香，正式点燃！
宋仁浑身震动，呼吸平稳，身上的异状也逐渐消失。
师傅见状，微微颔首。
“很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成功点燃第四柱香。”
宋仁连忙对着师傅抱拳：“多谢师父栽培。”
师傅一摆手，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
“点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修行之路，才是真正的考验。接下来你不可懈怠，需勤奋修习化殃诀，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
留下这句话，师傅一挥袖，转身离开。
独留宋仁，感受着体内变化。
点燃第四柱香，宋仁与先前最大的变化，便是无需过度依赖香火。
先前他每次使用燃血护体等术法，都需要消耗来之不易的香火。
而如今，他只需心念一动，体内殃气便可自行运转，源源不断地填充法力。
不过这种填充也并非无限，他依旧需要定期吸收殃气。
化殃法可吞食殃气施展术法，通过驭使殃气画符布阵，召殃鬼附身施法，修炼至大成甚至逆转生死因果。
宋仁迫不及待地咬破指尖，以鲜血在身体绘制。
“殃起青萍末，煞从白骨生。
揭榜通幽冥，化厄作鬼雄。
一朝殃炁成，敢向阎罗争！”
伴随着阵法绘制以及口诀的默念，一道黑影自他胸膛涌出，附着在他身体上。
宋仁感觉自己像是换了一具身体。
皮肤青灰如溺尸，七窍渗黑血，关节僵直，行走时骨骼摩擦如碎瓷。
胸腔内无五脏，取而代之是一团蠕动的墨绿色殃气，遇活人血气则沸腾如沸油。
按照《殃经》内的记载，
化殃诀修行入门可感知灾祸源头，以殃符驱散小煞。
修行小成，可凝殃气为兵器，破邪祟如斩腐木。
练至大成，可召唤殃域，方圆百步内阴风呼啸，殃煞显形噬敌，修者立于域中如冥府判官。
当修为功法练至圆满境界，甚至可以逆转因果，将自身所受灾劫转嫁他人，只是需以活人替命，有违天和。
这些离宋仁还远得很，暂时不需要考虑。
当然，除了好处以外，这功法还有不少弊端。
殃气容纳入体，每施展一次法术，鬓角便多一缕白发，有损阳寿。
同时殃气入体会使得修行者气息如腐尸，易引孤魂野鬼窥伺。
折损的阳寿，可以通过香火弥补，吸引孤魂野鬼，对于如今的宋仁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
毕竟通过斩杀妖物，收容尸体，宋仁也能获得香火以及其他意想不到的好处。
解除殃鬼附体状态，宋仁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开始查看自身情况。
【宋仁】
【年岁：二十三】
【身份：天命之人】
【修为：食气（四柱香）】
【香火：167点】
【神通：君主之眼】
【术法：测吉演凶术，化殃诀，燃血护体，画皮术（残缺），引魂术（残缺）】
【物品：人皮灯笼，合欢铃（未认主），迷魂瘴X13，避水珠，盐神刺青】
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他整个人便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一个如履薄冰，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收尸人，觉醒体庙，被卷入到镇长的阴谋当中，然后到现在点香修行。
收获不可谓不丰富。
如今的他，对于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危险，也有了诸多底气。
因为身上衣物被汗水打湿，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后，宋仁便将铺子“正常营业”的牌子挂了出去。
点了第四柱香，他的通阴之瞳，也有了新的进步。
身在亡人镇之人，但凡一抬头，便能够看到笼罩城镇的后悔云层。
而此刻，宋仁清晰看到一个巨大的虚影耸立于云层之上。
不断翻涌着的尘埃和雾气间，是由无数巨大眼珠组成的庞大肉球，每一个眼珠都生有黑白红三个瞳孔，眼珠缝隙间触手般的血管缓慢蠕动，无数裸露血肉纤维，掌心生出眼珠的细长手臂从云雾间探下，遍布整座亡人镇……
这就是享受着整座城香火供奉的地头神——三眼大姥姥。
与传闻中的天生三目，满眼慈悲的形象，大相径庭。
又或者，这才是这里所谓的神灵最真实的模样？
“哟，宋小子，还活着呢？”
刚准备晒晒太阳，令人不爽的声音便响起。
朱屠户眼珠子直勾勾望着他，怎么看怎么遗憾。
“让朱老板你失望了。”宋仁冷笑一声。
“我可是听说，昨天你去收尸的时候，和那些骚娘们儿闹得可不愉快，那些骚娘们儿今早接客的时候都气哄哄的。”
没想到朱屠户没有继续和他呛话，反倒难得地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看来老疯子的学徒，也不都是怂货！就冲这一点，老子承认以前看走眼了。”
“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老朱，老子就喜欢跟有种的人做生意！”
宋仁这才想起，一些坊间的传言。
传闻朱屠户原本就是一名普通的屠夫，但因为相貌丑陋，遭妻子背叛。
后来妻子连同奸夫，在朱屠户酒里下了药，给他喝得大醉，将其给残忍杀害。事后那对奸夫淫妇为了掩盖真相，将他的尸体扔到了猪圈中，任由猪猡啃食。
他死得惨，怨气感染到了吃下尸体的猪猡，两人融为一体化身为了猪妖。
化作猪妖的朱屠户，拎着屠刀将妻子和奸夫剁成了肉馅，然后逃到了亡人镇。
这老匹夫最痛恨的，便是不贞不洁之人。
刚来到亡人镇，便跟红灯坊斗了个热火朝天，后来被红灯坊主亲自追杀，这才逃进了游魂巷之中。
没成想，宋仁昨日在红灯坊大闹一番，竟意外拉近了与这家伙的关系。
“最近生意不好做，朱老板也小心点吧。”宋仁随口回了一句。
没成想朱屠户瞬间拉下脸：“昨晚纸人陈那老家伙的铺子走水了，他被活生生烧死了，尸体是镇长府的夜游神拉走的。”
“先是油灯铺老张，又是老陈头，咱们游魂巷的日子，看来是没那么好过了。”
说着，他手中的那把屠刀，浸出的鲜血越发刺眼猩红。
“实在要怕的话，大不了给大姥姥递贴，跪着求生呗？活命嘛，不丢人。”宋仁笑呵呵地说。
“呸！”朱屠户吐了口吐沫，“莫要挤兑老子！老子这辈子就没怕过，就是红灯坊那群骚娘们儿，总有一天老子也得把仇给报回去！”
“哦？朱老板这么勇敢呢？”另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