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我杀伐决断的阿姊回来了
话说,茶茶这厢气急败坏,陈婉婉处却难得地松快。
原来方才,茶茶前脚出门,陈婉婉后脚就让人将茶茶的全部身家打包送去。
“小姐,茶茶真就这样被扫地出门了?如此简单?”侍女端端目送着那满满一车行李渐行渐远,有一种不真实感。
“怎么?难道还要放挂鞭炮热烈欢送么?”陈婉婉漫不经心地扫视了眼自己院子里的人,这里头,有异心的,一个也跑不掉。
“不,我是觉得小姐真厉害,那茶茶奴大欺主,泼辣得狠,如今都没机会闹上一闹,就被扫地出门了。”端端年岁小些,惊讶和崇拜全写在脸上。
“小姐这叫兵不血刃。”桃桃今日心情极佳。
“那茶茶把持了崇兰院上上下下整整三年,将咱们院子弄得乌烟瘴气,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小姐今日绞衣烧书清理门户,真是解恨极了。”柳柳一副出了口恶气的痛快模样。
“可是······”端端蹙眉道,“茶茶是七皇子派来的,我们这样把她赶出去,依她性子,绝对会想方设法报复的。”
柳柳闻此,也很是担心。
“怎么报复?一个草包,向另一个草包告状么?”陈婉婉嗤笑,茶茶无非就是给周与安上眼药。
但周与安那点算计,还不够她陈婉婉看的。
与柳柳二人不同的是桃桃,她看着今日的小姐,怎么看怎么欢喜,这行事果决的做派,这四两拨千斤的手段,加上这身份地位,怕什么报复,不给那些个贱人报复回去就不错了。
陈婉婉吩咐她们继续清理衣柜和书籍,刚喝了口茶水,弟弟陈知衍便闻风赶来了:“阿姊,你在做什么?”
看到弟弟,陈婉婉难得地露出了笑脸:“阿衍,你怎么来了。”
在大空寺那个长长的梦境里,眼前这个少年,因为看不惯自己被欺负,顶撞了周与安,而后被那贼子打发到边关,受尽磋磨,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他本该有大好的前程,和恣意的人生。每思及此,陈婉婉都心痛得无以复加。
看着眼前挺拔俊朗的少年,陈婉婉又不禁庆幸,幸好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的弟弟和家人都还安好,她已清醒,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的人告诉我,你把自己的衣服都绞了,还把书烧了,阿姊,你能不能清醒点,别这么闹下去了?他周与安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为他要死要活的。”陈知衍明显有些气急败坏。
陈婉婉安抚地拉着陈知衍进屋,驱散下人,关上房门,道:“阿衍,我没有闹,我不再喜欢周与安了,今日将衣服书籍尽毁,权当与过去三年作别。”
“阿姊你骗谁?你回怼茶茶的话里,左一句留不住人心,右一句留不住人心,不过是还喜欢着七皇子罢了。”陈知衍明显不信。
陈婉婉料到他不信,也难怪,毕竟昨日,自己还约七皇子赏初雪。
“我这么说,是因为当下,还不能完全和周与安撕破脸。”陈婉婉冷静地看着陈知衍,“阿衍,你可有算过,这三年,我送了多少钱财权势给周与安?如今,周与安手里掌握了我大周多少势力?”
陈知衍听完,猛地抬起头,看向陈婉婉,他有多久没听到阿姊谈论朝廷局势了?
这三年来,他的阿姊听信周与安的话,学做内宅妇人,信奉“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再也不关心朝局、边关、民生,只读那些愚蠢的女戒、女训,父亲愁白了头发都没用。
而今,他的阿姊眼神清明,问他“周与安掌握了大周多少势力”,难道她方才说的是真的,她不喜欢周与安了?
陈知衍心里升腾起一股绵密的情绪,有些隐隐地期待,道:“七皇子母族低贱,早年又不受皇帝宠爱,根基浅薄,这些年,阿姊虽送了不少钱财权势给七皇子,但想来,他还不足以同我陈家抗衡。”
也难怪陈知衍这样想,其父陈盛乃大周唯一的异姓王,握有北方军权,陈家军威风赫赫,谁人不闻风丧胆?姑母是当今皇后,受皇上敬重。大哥年纪轻轻入了翰林,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外祖那边,大舅乃大周第一富商,其余为官从商者众多。
陈家权势实在显赫,这也是周与安选择对陈婉婉绑定“忠犬系统”的原因。
“你错了,阿衍。如今,周与安掌握了大周近三分之一的势力。”陈婉婉回忆着梦境里看到的画面,不由冷了嗓音:
“这些年,周与安暗中培植了不少势力,他借着我陈家的势,在朝廷、商会、边关等各个地方都安插自己的人,一边仰仗着我陈家,一边妄图取我陈家而代之,他其实是个忘恩负义、敏感多疑、混账残暴的乱臣贼子。”
陈知衍看着陈婉婉愤怒的样子,听她说:“阿衍,你说,若周与安知道,我要背弃他,甚至想让他把吃下去的权势吐出来,他会怎么做?”
陈知衍有些不屑:“我陈家世代簪缨,父亲乃国舅,他一个奴婢生的儿子,顶多无能暴怒,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不,他能灭我们全族。”陈婉婉眼里仿佛要冒火。
陈知衍错愕地看着陈婉婉。
“所以即使要同他决裂,我也需要为自己异常的行为找个合理的借口,而吃醋这个理由,再合适不过。
先让他以为我欲擒故纵,等他回过神来要对付我时,我已布置好一切,占尽先机,然后,定将他杀得片甲不留。”
陈知衍惊愕过后,内心窜起激动,以前的阿姊回来了,那个谋略过人、杀伐决断的阿姊回来了。
阿姊要同七皇子决裂。他们陈家,再也不用一边给那婢生子送钱送权,一边看他脸色了。
可惜,父亲去了城外军营,要明日早朝后归家,不然,陈知衍定要飞奔到他跟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阿衍,你若信我,便先帮我办件事。”
陈知衍高兴极了:“莫说一件事,百件也能办得。”
陈婉婉笑道:“我那些衣服,都让人从侧面针脚处裁开了。下午,你让人将裁开的料子卖了,得来的钱,尽数捐给善堂。”
“阿姊的衣服都贵重,料子卖了少说值千两,都捐给善堂?”
“嗯,捐了,以我的名讳,大张旗鼓地捐。下午你亲自去一趟。”
“好。”陈知衍兴冲冲领了差事离去,临出门,突然回过头来,对陈婉婉道,“对了,阿姊,你可知道,今日下午,郕王要回来了,从南城门回。
三年前,你同他······最是交好了。”
闻言,陈婉婉怔愣,郕王周时礼,梦境中,那个在她生命最后一刻将她护在怀里的人。
今日下午,从边关回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