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我的风华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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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跟省台讨价还价

两个人忙活到连午饭都忘了,最后累的气喘吁吁的回到办公室。

云楠从桌子里掏出一包泰康饼干递给葛大军,这可是好东西,上海货。

又拿起印着牡丹花样的铁皮暖壶给葛大军倒了一缸子热水,他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沫子,美滋滋喝了一口。

这小子还知道尊老,也不是一点挽救的机会都没有嘛。

“徒儿,你调到电影公司是扫厕所还是看大门啊。”

云楠的印象还停留在文化局门房,压根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葛大军愣了一下,这声“徒儿”好刺耳。

这小子真是占便宜没够。

“等着分配呢。”

“行吧,我哥,也就是你师大爷还算管点事,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禁折腾,回头给你安排点轻松的工作。”

话不中听,但也是好心。

葛大军撇了撇嘴,没吱声。

云建业这个科长都是我提拔的。

你还扬巴起来了。

“嘟——嘟——”桌子上的电话机响了!

这是部按键式电话机,妥妥的稀罕物件,比拨盘式电话机方便多了,再也不用把手指头往眼里插来插曲的。

不过它很贵,电影公司花了3800元新买的,财大气粗。

云楠撇了一眼葛大军,又看了看电话机。

不会是查岗的吧?

嘿,瞧我心虚个什么劲儿!

“喂,锦城电影公司,哪位?”,云楠做好受到上级领导的表扬的准备了。

“你好。”

含糖量有点高,云楠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

“我是辽省人民广播电台的音乐编辑,我姓曲,想找一下云楠。”

云楠眼前一亮,该来的终于来了,为了方便联系,他稿件里留的联系方式就是公司电话。

这年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他偷瞄了对面葛大军一眼,侧过身,用手捂着话筒压着嗓子。

“您好,我就是云楠。”

“云楠同志,通知一下,你的歌曲《东北的冬》被我台采用。”

“是嘛,谢谢”,云楠顿了一下,“那个报酬这方面您看......”

“你放心,台里非常重视这首歌,报酬方面绝对是最高标准,就看你想要怎么合作了。”

“那就好”,云楠笑的跟朵月季花似的。

葛大军看的一脸嫌弃,贱嗖嗖的。

80年代,国内电台投稿的酬劳是没有统一计算标准的。

一般会采取一次性支付和按播出次数计算两种结算方式。

像有一定艺术水平和潜力的歌曲,地方电台会一次性支付100元-300元不等。

要是按播出次数计算,黄金时段大概就是5-15元,普通时段会偏低一些。

省台给出云楠的价格一次性付清500元,按照播出次数12元/次,这已经非常高了。

云楠倒吸了一口冷气,省台是真阔气啊!

想了一会儿,云楠开口说道:“曲同志按播出次数计算吧。”

赌咱就赌个大的。

“好的,云楠同志,我会向上级汇报,尽快给你答复。”

“不过,我还有个条件,这首歌曲作词作曲都是我,我要跟你们台里签合同。”

80年代国内版权意识还处于萌芽阶段,音乐版权还没有专门的法律保护,最早是出现在1982年颁布的《商标法》中。

而且当时国家出台的著作权法又规定,广播电台、电视台使用他人已发表的作品制作广播、电视节目,可以不经著作权人许可,但应当按照规定支付报酬。

法律界限不清,媒体各种白嫖,这就是时代产物。

前世扎根娱乐圈这么多年,云楠深谙其中之道。

想占便宜,做梦。

只要把合同一签,再想白嫖,我就告你。即便是打不赢,我也恶心你。

云楠把自己的想法跟曲美玲详细说了一下。

歌曲版权归云楠,电台只有在本台的播放权,按次数付费。关于演唱者的表演权仅限于台里这次录播,至于演唱者酬劳台里负责。

刚工作的曲美玲一脑子浆糊,还没听过有谁跟电台签过合同的。

一般都是电台说啥是啥,平时台里这帮人说上句说的都麻木了。

这帮投搞的哪个不得乖乖听着,还敢讨价还价?

不过,曲美玲知道台里十分重视是这首歌,也就没说什么。

“云楠同志,你这个情况比较特殊,我需要跟台里沟通,你等我电话吧。”

挂掉电话,云楠可谓是美滋滋。

赚钱了赚钱了,我不知道怎么花啊!

这时候葛大军不识时务的来了句,“用单位电话干的私活吧。”

“哪有,咳咳,你别诬陷我啊。”云楠心虚的看了他一眼,拿起缸子猛灌了一口。

战术性喝水。

葛大军拿起云楠的笔记本晃了晃,“这篇小说是你写的?”

“不是”,云楠急了,“那个我平时都是在家写的,今天值班没什么事,我就写了一会儿。”

云楠瞪着眼睛,声音却小的跟蚊子一般。

这老头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让他抓住小辫子,准没好。

“写的真好,你小子有点歪才。等你结尾写完,借我看看。”

嚯!原来是我被文采折服,吓死我了。

可惜不是软妹子粉。

老是老点,总比没有强吧。

“对了,这一页是你自己创作的歌?还给谱了曲子?”老头往前翻了两页。

云楠突然发现自己跟这老头好像是一段孽缘,自己这点秘密都抖落干净了。

“嗯,闲的没事写着玩的。”

看这架势,老头没想搞事情,云楠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是要发歌吗?“

云楠朝电话机挤了挤眼睛,“省电台刚来的电话,厉害吧。”

“对了,别往外说,我这人低调。”

“别说你小子还真......”

“老头,别你、你的,你该叫我什么?”

看着云楠吊儿郎当的样子,老头真想“邦邦”给他两拳。

要不是我刚上任,想私下摸排各下属单位的实际情况,还轮到你在我面前嘚瑟?

“你要是不叫,剩下的技术我可就不教了。”

“你......”

“你什么你,大点声。”

“师傅!!!”声如洪钟。

云楠发现这小老头还挺可爱的,让他逗的这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对了,臭小子,我今天来单位的事先替我保密啊!”

“为什么,徒儿?”

“你能不能别张口闭口的徒儿?”

“好的,爱徒,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头彻底放弃治疗了,捋了捋头上的几根毛说道:

“文化局调令已经下了,不过电影公司比较忙,没空管我,我想年后再上班。”

拖着不来上班,搁这时候属实再正常不过来,何况一50多岁老头。

“合理,但我为什么替你保密呢?”云楠坏笑。

“你说呢?”老头盯着电话机也是一脸不怀好意。

“咳咳,毕竟师徒情分在,年后见吧。”

“对了,徒儿,你姓什么?”

葛大军愣了一下,转身摆了摆手走了,“倪平的倪。”

1982年,倪平姐姐已经在电影银屏上崭露头角,《他们并不陌生》、《山菊花》两部电影已经被大众所熟知。

云楠小声呢喃了一会儿,然后对着老头嚣张的大叫道:

“倪,倪大爷的,慢走。”

“嗯?”,老头背着手恨得牙痒痒。

小子,你就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