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去下面探探路
觉远肩负铁桶，桶中载着张君宝与殷容，发足奔出百里之遥，待其停步，已置身于崇山峻岭深处。
他虽内力雄浑，可这番舍命疾驰，亦觉精疲力竭，一时之间，再无力将那铁桶自肩头卸下。
张君宝先从桶中跃出，帮助师父卸下两只铁桶，说道：“师父，你歇一歇，我去寻些吃的。”
然而四下里长草齐膝，在这荒野山地，哪里有甚吃的，张君宝去了半日，只采得一大把草莓来。
三人胡乱吃了，倚着石头便在大树之下睡了。
殷容盘膝而坐，运起功法汇聚真气。
过了许久许久，忽闻觉远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诵念经文。
他凝神细听两句，已确认此人念的正是《九阳真经》，当下不敢有懈怠，倾尽全力默记。
但见冰轮西斜，人影渐长，其音愈发低沉，口齿也有些模糊不清，又念五六句话，终于寂然无声，似乎沉沉睡去。
张君宝不敢惊动，殷容只是默记觉远念过的经文。
斗转星移，月落西山，蓦地里乌云四合，漆黑一片。
又过一顿饭时分，东方渐明。
只见殷容淡然说道：“大师蹲了一夜，怎地还不露面？”
“小施主耳目聪明，贫僧佩服。”一个身材瘦长的老僧从树后转了出来，正是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
“觉远师弟，无相师弟率领达摩堂弟子正向东追寻，你们快快往西去罢！”
无色禅师催人逃命，却见觉远闭目垂眉，静坐不动。
张君宝上前说道：“师父醒醒，罗汉堂首座跟你说话哩。”
觉远脸上微露笑容，兀自不醒。
无色合十行礼，说偈道：“诸方无云翳，四面皆清明，微风吹香气，众山静无声。今日大欢喜，舍却危脆身，无嗔亦无忧，宁不当欣庆？”说罢，飘然而去。
张君宝惊慌起来，伸手摸他额头，触手冰冷，原来早已圆寂多时了，他大悲，伏地叫道：“师父，师父！”却那里叫得醒？
张君宝大哭一场，殷容也识相地跟着流了不少眼泪，少林寺僧众圆寂，尽皆火化，当下两人捡些枯柴，将觉远的法身焚化了。
殷容说道：“张兄弟，少林寺僧众定饶不了你，不若跟我结伴，一起西天取经？”
张君宝只觉莫名其妙，垂泪道：“什么西天取经？”
殷容说道：“尹克西临死之际神智迷迷糊糊，口齿不清，他将经在猴中说成经在油中。那猴子正在昆仑，昆仑自是西域了，所以要你与我西天寻经。”
张君宝暗道：他果然说一不二，听到师父念完九阳真经的经句，便将经在油中四字奥秘与我道出。当下点头道：“好，我跟你去。”
二人刚刚走出十余丈，张君宝忽又回身，挑起师父所留的那对大铁桶，摇摇晃晃的缓步而行。
殷容前世经历奇遇，武道经验颇丰，一路以来，也曾传授张君宝九阳真经与太极拳剑，但是自己这点太极功夫和微末九阳，人家仅用半柱香功夫，便将其中精妙全然领悟。
一晃数月有余，二人置身千里，不知翻了几座山，趟过了几条河，在殷容导航之下，他们先是于昆仑山寻得腹中藏书的猿猴，取到了九阳真经，而后又马不停蹄，踏入终南山地界。
殷容、张君宝二人行至终南山后，偶遇一名穿着灰色道袍的年轻人遥望山上，似乎等待着什么事情。
瞧此人形单影只，正是下手的好对象。殷容欲擒住此人来为他们引路，便怂恿张君宝前去打头阵。
张君宝向来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处世原则，可念及受了殷容的恩情，又怎好如同妇人一般推推诿诿，犹豫不决？
于是他一言不合，欺身而上一轮急攻，打得那年轻人手忙脚乱，此人下盘不甚牢固，倒很飘忽灵活，先是踉跄倒地，却又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便在此时，殷容忽然伸手拍住年轻人后肩，虽然用力甚轻，但其真气阴冷得很，年轻人登时如置身冰窖之中，呆住直打着寒颤。
即听一句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耳旁：“古墓哪里走得，劳烦道长带路。”
年轻人叫屈道：“你们要我带路便请直说，何故大打出手？”
年轻人一扭头，只见殷容这一张似俗非俗、似道非道的脸皮，比之小龙女毫不逊色，暗道好一个绝世人物，虽然态度此人不近人情，可就这么看着一会儿，心中怒意竟已消化大半。
“二位去古墓作甚？”
殷容眼中流露出摄人寒光，居然威压万千，道：“带你的路。”
但听廖廖数字，年轻人却是以为泰山压顶，一下子心脏悬到喉咙上，着实缓不过气，点头道：“二位随我来。”领着二人七拐八绕，来到终南山古墓外，抬手一指，“就是此处了。只是如今古墓常年紧闭，已然进不去人了……”
不由分说，殷容发掌挥向年轻人的胸口，此击瞬发而出，那年轻人立时遭到毒手，胸口撕裂一般疼痛，脸色唰的惨白，倒地虾卷不起。
张君宝忍不住惊呼一声“啊”，赶忙伏地查看。
只见那年轻人浑身哆嗦了两下，便缓缓闭上双眼，没了气息。
张君宝惊愕不已，大声质问道：“你怎么把他给拍死了！”
殷容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说道：“这叫及时止损。你想，咱们这般对他，他要是活着回去，必定怒火中烧，告知师门兄弟。届时他们聚众围堵，双方一旦交战，刀枪无眼，死伤又岂止一人？”
他却闲庭信步，话语间已然沿着古墓边界，寻觅河流而去。
张君宝轻功虽不算精妙绝伦，好在他内力雄浑深厚，行动间倒也颇为迅速。
此时，他满脸不悦，义正言辞道：“你杀了他，居然还振振有词！你若不想惹是生非，刚才就不该去招惹人家，既已欺辱了他，将人绑住便是，何必痛下杀手？”
殷容耳朵自然听了这一番话，却没再理会说话之人半句，神情冷漠，径直寻找水路，张君宝唉了一声，闷闷跟在后边，心情很不畅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