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次随机寻觅

次日清晨，白澈在楼道遇见了顶着一对黑眼圈的陆星瑶。

“你没睡好吗？”

他是真心实意发问，毕竟白澈也不知道【战斗记忆】的作用究竟是如何生效的。

“我做了……好长的梦。”

她摇摇晃晃地迈出家门，活像是一只正在遭遇贼鸥追杀的企鹅。

昨天晚上她先是以寄宿在自己体内的视角，感同身受地经历了一遍与黑骑士的战斗。

和作为旁观者的林听晚不同，切身体验战斗过程的她，更加意识到其中的可怕。

看似闲庭信步的全程，其实有如在高空的钢丝上起舞，一不留神就会坠入深渊。

每一次运用的力量都是这具身体的极限水平，如同以过载功率持续输出的引擎，尤其是最后解放魔导器时，魔力的洪流碾压过每一寸神经和血管，给她带来了宛如撕裂般的痛苦。

与之相比，最后的断手反而都不足挂齿。

当然，梦中的敌人倒下时，她还是松了一口气。

——接着时间就重置回了战斗开始的那一刻，一并回来的还有对身体的掌控权。

你已经完成了新手教程，现在去打倒BOSS吧！

我做不到啊！我既没办法像那样未卜先知地预判敌人的动作，也不能理所当然地解放魔导器啊！

无视她的心声，黑骑士踏碎大地，借着反冲力瞬息而至，一剑斩下了少女的首级。

从试图周旋、放弃抵抗再到悲极生怒，改变心态并没花去陆星瑶多少时间。

这可是我的梦！怎么能被区区第二人格的手下败将欺负了！斩魄刀、天鹅绒房间、心像世界……你们这些应该待在潜意识里的东西给我出来呀！

她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没办法，即使尽力去追赶另一个意识并与之同调，一个晚上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直到清晨醒来，她还是没击败敌人。

但是……她确实变强了。

陆星瑶凝视着空无一物的左手掌心，感觉就像喝了很烈的酒。

尽管只是黄粱一梦，却比刻苦练习一整夜的魔力操作效果更好！

如果能一直保持下去，多受点苦好像也无妨……

“去学校吗？”

白澈拍了拍突然原地发呆的少女，同时查看她人物卡的变化。

自从“登录”过陆星瑶的身体后，他就能随时在面板中看见对方的信息。

【姓名：陆星瑶】

【生命值：95%】、【魔力值：40%】

【职业：魔法少女（传说度+20）】

【筋力：C++、耐久：B+、敏捷：B+、魔力：A、幸运：A】

【职业技能——基础咒法知识：D+、对神秘抗性：B】

【持有技能——魔力放出·炎：A】

【魔导器——魔剑莱瓦汀：A+（封印/10080分钟）】

筋力和耐久都有上升，应该是她本就差临门一脚，使用【战斗记忆】的效果卓著。

魔导器需要一周的冷却时间，如果这就是他当初强行解放的代价，那还真是相当轻微。

看着这些数据，白澈有种在玩养成游戏的错觉。

两家所在的小区是学区房性质，距离学校也就步行一刻钟的路程，他们出发不久，夏草市第五中学那标志性的钟楼建筑尖顶已经如同出海船只的桅杆，落入两人眼底。

“你看，‘天球’已经开门了。”

陆星瑶指向街角拐弯处的一家咖啡馆。

附近的街道两边都错落着一堆瞄准学生爆金币的门店，奶茶商超在激烈如战国的竞争中旋起旋灭，但唯独这家天球咖啡馆始终屹立不倒，甚至连往上几届的毕业生都说不清它是什么时候悄然开张的，只知道是一个温柔漂亮的大姐姐在经营——或许这正是其人气的来源之一。

进教室时，吊着右手的陆星瑶略微引发了一阵骚动，但很快就被闻讯赶来的班长平息。

不知道是否有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各个地区的高校都会像宝可梦游戏的乔伊小姐集群一般刷新出这样一种女孩子：

容姿清丽、恪守风纪，整齐的刘海下有对透着稚气的清澈眼睛，黑亮的高马尾总是垂在挺得笔直的背上，往往担任着班干部之类的职务。

白澈将其称为第一班长定理，顺便一说高马尾是其中重点。

他们的班长就是该定理的模范样本，堪称班长中的班长，他愿称她为班长之神！

“真是的，偏偏赶在体测的时候出事。”

但面对同学受伤的惨情，就连班长之神此时都闭上了双眼。

她用手中的书脊敲了敲白澈的桌面：“白澈同学肯定没管理好她的身体健康吧。”

“你等一下，请不要自然而然地把我们当成训练师和口袋妖怪间的关系。”

虽说这伤势还真就和他脱不了干系，但白澈依然强烈抗议道。

“就是啊！为什么我的健康需要他管理！”

被当成电气系黄皮耗子的陆星瑶也在一边附和。

可是他能用外挂培养她的强度，战斗时也可以指挥她的身体，说是训练家和宠物小精灵……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这样说来，确实是我的疏忽，对不起啊星瑶。”白澈诚恳道歉。

“你到底站哪一边的？！”青梅竹马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因为周围传来“这两个人又开始了”“一个埋北极，一个埋南极”之类莫名其妙的窃窃私语，这场突发的内讧戛然而止。

不过，白澈并未忽略班长提到的某件事物。

距离往年体质健康测试召开的时间点还早，今天怎么会毫无征兆地要求体检呢？

全班人移动到体育馆后，白澈望着扎入自己胳膊抽血的针管思考道。

——八成是为了陆星瑶提到的废校分流做准备吧。

今天晚上，该再次尝试一下能力了。

抱有淡淡的期待后，时间流逝得飞快，白日一晃而过。

与陆星瑶许久未见的一块回家之后，白澈躺到自己的床上。

【可用角色：陆星瑶、白月樱】

【随机寻觅次数：1】

事到如今也不用隐瞒，白月樱正是他随父母一起出门的妹妹。

白澈之所以觉得他这能力选人的标准是和自己有关联，就是因为还有她的例子在。

但假如“可用角色都是超凡者”这一推测也成真，岂不是说明他的妹妹……也有隐藏起来的身份？

回忆一下过去十几年的经历，和那个小时候跟在他和陆星瑶两人屁股后面的家伙，实在是很难叫人相信啊。

让我来登登你的账号！

他选中白月樱。

【无法使用】。

白澈看着鲜红刺目的字体，微微皱起眉头。

这算什么答案？是因为第一个登录角色选择的是陆星瑶，所以另一个就不能选择？还是说妹妹的某种特殊性导致的？

情报不足，没办法推理出答案，他干脆转而选择随机寻觅。

意识顿时如同沉入深邃的无光之海，被短暂的黑暗所浸没，接着视角重新回归光明。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挂在一扇木制门扉前的标志，他登录的这位新角色正伸出手，将标有“open”的指示牌翻转到“close”这一侧。

视线上移，从门楣延伸出来的铭牌刻着一行斜体的文字。

天球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