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杖与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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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裂隙彼端的墓园

空间裂缝闭合的刹那,安格跌入一片粘稠的黑暗中。腐臭的液体浸透衣袍,他挣扎着爬起身,指尖触到某种光滑的弧形表面——是头骨,成千上万颗头骨堆砌成甬道,眼眶中摇曳着幽蓝磷火。权杖引军者的鸦群影子在前方盘旋,羽翼扫过处,磷火骤然膨胀,映出甬道尽头一座青铜巨门。

门扉上镌刻着与安格掌心相同的乌鸦图腾,只是乌鸦口中衔的不再是骨刃,而是一枚断裂的铅笔。

“光蚀岛的侧门。”引军者的声音传到安格的耳朵里,“抬手抚过门缝,齿轮面孔渗出蓝金色血珠,圣典的残页就埋在门后,但需要灰烬之子的血——”

话音未落,虚空突然震颤。裂缝外的战场上,圣光帝国骑士们的元素法身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岩浆巨拳裹挟雷暴砸向空间裂隙。甬道剧烈摇晃,头骨纷纷崩裂,磷火如毒蜂般扑向二人。

“进去!”引军者挥杖劈开那些想要进入空间裂缝的骑士,“读完圣典残页前,别死!”

门扉轰然闭合的瞬间,安格听见引军者的机械嗓音混着血肉撕裂的闷响:“替我告诉利姆勒……他的骰子,从来掷不出六点。”

门后是一座环形墓室,中央石台上悬浮着一页焦黄的羊皮纸。纸面布满灼痕,但字迹仍如活物般游动:

“命运之骸非骨非魂,乃未燃尽的余烬。

灰烬之子需以诗为引,以血为媒,

将自身焚入圣典,方成新柴。”

安格的乌鸦图腾骤然发烫,血液从掌心渗出,在纸面上汇成一行新诗:“光蚀之门开于闭目时,英雄冢醒于睁眼刹那。”

墓室地面突然塌陷,他坠入一片苍白沙漠。沙粒是细腻的骨粉,地平线上矗立着光蚀岛的无字碑,碑下渗出漆黑黏液,凝聚成数百名身披褴褛盔甲的战士。他们的面孔与安格掌心图腾的乌鸦重叠,独眼空洞淌血,手中锈剑指向他的喉咙。

“叛徒……”亡灵们嘶吼,声浪掀起骨沙风暴,“灰烬之子……皆该永葬!”

安格踉跄后退,挥动铅笔写下“风盾”,却只召来一缕细弱气流。亡灵剑锋已触及他咽喉时,沙漠突然静止——所有沙粒悬浮半空,亡灵的动作凝固如雕像。

权杖引军者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机械手掌按在他肩头:“这里是圣典记忆中的古战场,时间可被诗咒重塑。再试一次。”

安格咬牙重写:“风是哑巴的刀。”

这一次,骨沙化为亿万把透明刀刃,将骑士军团绞成碎片。然而被绞杀的骑士并未消失,反而分裂增殖,数量暴涨十倍。

“不够。”引军者的虚影渐淡,“你得写出他们真正的死因……”

裂隙之外,迦罗的元素法身已撕开空间屏障。它的身躯膨胀至山岳大小,岩浆经脉中流淌的不再是火焰,而是幽紫雷暴。每一脚踏下,平原便多出一座深不见底的焦坑,坑中爬出被雷暴唤醒的尸傀——那些是二十年前圣光帝国献祭的婴儿亡魂,如今已成青面獠牙的怪物。

权杖引军者的银甲残破不堪,左臂被雷暴削去,断口处齿轮与血管纠缠。他的鸦群影子只剩稀薄几缕,却仍以杖为圆心展开屏障,硬扛法身的轰击。

“让开。”迦罗的声音从法身体内传出,带着深渊的回响,“你护着的不是救世主,是灾厄的引信。”

引军者冷笑,摘下面甲露出完整的机械面孔。齿轮瞳孔中星图流转,蓝金血液从嘴角滴落,化为荆棘刺入地面:“灾厄?你我都是吞吃末日长大的怪物——”

法身巨拳砸下,屏障应声碎裂。引军者被冲击波掀飞,撞入一座矮丘。丘体崩塌,露出埋藏其下的青铜棺椁——棺内是一具无头骸骨,手握断裂权杖,杖头黑曜石与引军者的如出一辙。

“原来你把自己的尸体藏在这儿……”迦罗狂笑,雷暴在掌心凝聚成长矛,“真该让那灰烬小子看看,他追随的‘先驱者’早就是一具腐尸!”

沙漠中的安格濒临崩溃。亡灵骑士军团已增殖至遮天蔽日的规模,他的双臂布满反噬的灼痕,铅笔仅剩半截。引军者的虚影彻底消散前,在他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看看你的血。”

安格低头,发现滴落的血珠并未渗入骨沙,而是悬浮空中,逐渐勾勒出一段模糊的诗句。他猛然醒悟,咬破指尖在虚空疾书:

“战士非死于敌刃,

乃亡于背后冷光。

英雄冢葬非勇者,

唯余叛徒骨作墙。”

诗句成型的刹那,亡灵骑士军团集体僵直。他们的盔甲剥落,露出后背的致命伤口——每道伤口都插着一枚圣光帝国的徽章。无字碑轰然炸裂,碑底涌出滔天黑潮,将亡灵骑士尽数吞没。

安格坠回墓室,圣典残页已完整如新。纸面浮现光蚀岛的坐标,同时显出一行小字:“寻得三页残章者,可为圣典续命,亦将自囚为薪。”

平原上,迦罗的法身将雷暴长矛刺向青铜棺椁。千钧一发之际,权杖引军者的残躯突然暴起,独臂握住棺中骸骨的断杖。两枚黑曜石相撞,迸发的星光竟暂时逼退雷暴。

“知道为何我留着头颅吗?”引军者的机械面孔开始融化,露出下方森白头骨,“因为要亲眼看着你——”

他反手将断杖刺入自己心脏。蓝金血液喷涌而出,化为锁链缠住法身。迦罗惊恐地发现,那些血液在抽干法身的雷暴能量,岩浆经脉急速灰败。

“疯子!你启动了他我的湮灭共鸣!”法身剧烈挣扎,却无法摆脱锁链。

“二十年前你背叛我们时,就该想到这天。”引军者的头骨浮现裂痕,“告诉深渊的那位……灰烬,是烧不尽的。”

湮灭白光吞没方圆百里。当光芒消散时,平原只剩一座深达百丈的琉璃巨坑,迦罗的法身支离破碎,核心处露出一具焦黑的人形——正是他的本体。而权杖引军者与青铜棺椁,已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安格从墓室跌回现世时,手中紧攥圣典残页。战场遗迹中,他找到引军者仅存的遗物——半枚融化的齿轮,内侧刻着极小字迹:“给利姆勒的骰子换颗六。”

迦罗的本体从焦土中爬出,右半身已碳化,左眼却亮起深渊紫光:“小子,做个交易。给我圣典残页,我告诉你母亲真正的死因。”

安格的铅笔尖抵住残页,火猫在肩头弓背低吼。他想起沙漠亡灵背后的圣光徽章,想起引军者融化前的笑。

“我母亲的血,”他点燃残页,“已经给出答案了。”

烈焰腾起的刹那,迦罗狂吼着扑来,却被地下突刺的骨手拽入深渊——那是权杖引军者最后的诅咒。

灰烬纷飞中,安格转身走向腐骨沼泽。他腕间的乌鸦图腾睁开第三只眼,瞳孔深处映出利姆勒的骰子正在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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