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感死生问了断，道讲元会述轮回
“好个大胆的孤魂，狂妄的野鬼。”
“竟敢阻拦我弟兄当差，劝你速速离去，若慢了我俩的时辰，定叫你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黑无常长舌翻动，当即喝止。
白无常则拉了拉，黄芦花被吓的昏昏沉沉的魂儿，抖着勾魂绳索道：“我们是奉阎王的旨，判官的令，你母亲黄芦花今阳寿该终，我两人领批，特来勾魂。”
“行前判官才有交代，说这是个改了命数的，让我兄弟小心应对，看你这般情形，白日游魂，当是个有道之人。”
“有道之人，最知生死有命，不可改易，你若阻拦，与我二人拉扯，惹我二人发狠，将你一并拿了，你岂不是枉费了这一身苦修的道行？”
张悟凡道：“二位使者误会，我非是欲要阻拦，只望二位使者，能款宽限顷刻，我母亲辛劳一生，如今只此一个愿望，我儿出生在即，君子成人之美，二位使者何妨弄个顺水人情，做个好事？”
“也不敢有瞒使者，在下确实是修行之人，日后有缘，我们还要相见，到时候今日之恩，在下定当涌泉相报。”
“还望二位使者通融。”
“大胆。”黑无常厉喝，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我们好生劝说，你怎么还不知趣，竟还要行贿与我二人？”
“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出身来历，又有多少道行！”
“速速退下，不然即刻一并索去。”
白无常也道：“公务在身，断无枉法之举，不必再说，快快闪开。”
张悟凡无奈，只好让开道路，不再阻拦。
他现在虽在方寸山听讲修炼了一年半，可到底还没真正的踏入仙道。
眼下身上一点法力没有，更无什么神通法宝，哪里敢强行阻拦。
眼睁睁的看着黑白无常离去，带着黄芦花的魂魄消失，不禁想起了菩提祖师方才的话。
“祖师言现下是个让我知晓定数的机会，看来便是母亲这生死有定了。”
“眼见自己儿媳就要产下孩儿，一生的心意便可满足，却定数一到，即隔阴阳，一刻不能改。”
“其中多少遗憾无奈不甘，也终将消散无形。”
正自感慨着，忽听一声婴儿哭声传入耳中。
“哇啊！”
心头油然一喜。
但转眼去看时，却又不禁悲从中来。
如此好孩儿，生来谁不寄望他好好体会这世间种种美好，却谁又能知道，他一出生，这一生命运便已是定数，生不由他，老不由他，病不由他，死不由他？
乃至悲欢离合，富贵贫贱，种种都不由他？
都不过是生死簿上一段冷文而已？
“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为何而生，为何而死？”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成就天道运转，生死轮回吗？”
他不禁陷入沉思。
一愣神，身上神光再现，刹那间，已魂魄归身，重回到了方寸山三星洞，菩提祖师讲坛之下。
菩提祖师笑道：“如此一遭，悟凡你可是知道何为定数了？”
张悟凡恍然如梦，道：“弟子似有领悟，但又有许多疑惑。”
“有什么领悟，又有什么疑惑，皆在你心，先好生念着，看可能自己参破。”菩提祖师并不打算为张悟凡解惑，转言道：“你断字诀自那日收你，我便不曾过问，后来可曾勤加练习，如今又有什么领悟？”
张悟凡不禁羞愧，道：“实不瞒祖师，自那日我觉得已明悟了祖师诀窍，便少有练习，如今却没有什么新领悟。”
他这一年来，上山在忙杂务，下山在忙夫妻生活，断字诀却被他抛在了脑后。
祖师顿时不悦：“那是上好诀窍，我前言你只是略有小成，尚不及大成，更未臻至极巅，岂能轻放？”
“修行之事，惟精惟一，这次且记下你这荒废轻慢之心，若再有下次，我定不饶。”
张悟凡连忙跪地请罪谢恩。
他入山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菩提祖师面露不悦。
甚是害怕菩提祖师，就此把他逐出门去。
“起来吧。”菩提祖师也不多说什么，转而就继续讲道。
“元会轮转，盖如昼夜。子时得阳气而丑则鸡鸣，寅不通光而卯则日出，辰时食后而巳则挨排，日午天中而未则西蹉，申时晡而日落酉，戌黄昏而人定亥。”
“譬于大数，戌会之终，天地昏曚，万物将绝。
十方无极，茫茫冥冥之中，痴愚众生，尘埃磨灭。
复过五千四百岁，交亥会之初，至万物尽绝，天地彻底黑暗，复归于混沌，终至亥会。
道归于无极。
再无生灵。
原本得道的灵真，俱已合道归一，留下道纪，等待下一元会到来，应运而生。
此时，这混沌之中，有一缕无所依傍，带着无穷不甘的意志，寂然生出。
这缕意志无形无体，如光如尘，无可言喻，但却坚不可摧，经受住了这一元会的天地大劫。
亥会终了，贞下起元，近子之会，混沌归一，形如鸡子。
无极生太极。
大道祖意，自混沌鸡子之中，应运而生，化身盘古，手持开天斧，劈开混沌。
使阴阳成两判，混沌渐开明。
到此，天始有根。
再五千四百岁，正当子会，轻清上腾，有日，有月，有星，有辰。
一些上一元会留下道纪的得道灵真，也纷纷显化，占据清天。
处之于日、月、星、辰之上。
又经五千四百岁，子会将终，近丑之会，而遂渐坚实，地始凝结。
又有一些上一元会合道的灵真，也应运而生，占据厚土。
再五千四百岁，正当丑会，重浊下凝，有水，有火，有山，有石，有土。
又有许多合道灵真应运而生，占据五形之先。
又经五千四百岁，丑会终而寅会之初，发生万物。
又有许多合道灵真，应运而生，得为龙、凤、龟、麟，演为四象。
至此，天清地爽，阴阳交合。
再五千四百岁，正当寅会，生人，生兽，生禽，正谓天、地、人，三才定位……”
这一段讲道，张悟凡很熟悉，他曾在西游记书中看过，但这次听菩提祖师讲来，其中又有许多不同。
一一仔细听完，心中不禁就产生了一个奇特而又让他震惊的想法——
“为何这段听来，好像是祖师在讲述自己经历一般？”
“难不成，祖师真如实经历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