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龙脉噬心

晨雾在柳如烟指尖凝成霜花，她歪头端详着掌心跃动的黑焰。阴煞本源在她琉璃般的瞳孔里投下星云旋涡，金芒流转间竟透出几分妖异的美感。

“如烟姑娘，你...“苏雨晴撑着残剑起身，绣鞋陷入松软的焦土。昨夜鏖战处，满地血珠正被朝阳蒸成绯红雾气，将三人笼在朦胧纱帐中。

陈青阳的剑尖垂落地面，龙鳞纹剑鞘发出细碎颤音。他望着柳如烟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金色龙鳞——那是他半个月前亲手刻下的护心咒，此刻正与黑焰纠缠出诡谲图腾。

“青阳哥，你心跳得好快呀。“柳如烟赤足点过猩红露珠，绣鞋不知何时遗落在焦土中。她指尖划过陈青阳染血的襟口，黑焰在触到龙纹时爆出细碎金芒：“怕我么？“

玄霄的龙魂在识海深处发出警告的嘶鸣。陈青阳垂眸擒住少女手腕，龙气顺经脉探入灵台——本该澄澈的识海里，竟悬浮着十二枚漆黑星辰。每颗星辰都在吞吐着龙脉之力，将最纯净的灵气转化为森然煞气。

“噬龙蛊。“苏雨晴突然踉跄着扑来，染血的罗裙扫过满地霜花，“我在爷爷的《阴符经》里见过，这是...这是专门针对龙脉传人的...“

她话音戛然而止。柳如烟笑盈盈地将黑焰凝成匕首，抵在苏家小姐咽喉：“苏姐姐真是博学呢。“刀锋游走到心口，“不如把苏家祠堂里那具龙骨的位置，也说给我们听听？“

陈青阳瞳孔骤缩。昨夜苏雨晴昏迷前那句“祠堂牌位“，竟被阴煞本源窃取了记忆。他并指按在龙吟剑格，剑身却发出痛苦嗡鸣——柳如烟心口浮现金色咒印，正是与他本命相连的生死契。

“你不敢杀我。“柳如烟贴着苏雨晴耳畔呢喃，黑焰匕首却在苏家小姐锁骨刻出血符，“毕竟这具身子，还装着你的小青梅三魂七魄呢。“

陈青阳突然旋身挥剑，剑气却不是斩向柳如烟，而是劈开身后虚空。本该死透的苏家二叔从空间裂缝中跌出，眉心插着半截追魂钉——正是昨夜苏雨晴自残破阵的凶器。

“好俊的破虚之眼。“柳如烟鼓掌轻笑，足尖碾碎苏二叔试图结印的手指，“不过青阳哥怎么不问问，这位苏家叛徒为何能驱动守灵印？“

苏雨晴突然剧烈颤抖。她颈间祖传玉佩应声碎裂，露出内里半片逆鳞——那分明是苏家祠堂供奉的龙神逆鳞，此刻正与柳如烟心口咒印共鸣。

陈青阳的剑哐当坠地。他终于看清那些血珠蒸腾的雾气，在空中交织出的竟是一幅星斗图——与祖宅密室穹顶的二十八宿图分毫不差。而星图中央浮动的，正是苏家老宅的虚影。

“三百年前，苏家第一任家主剖开孕龙妇的肚腹。“柳如烟的声音突然混入苍老回响，指尖黑焰凝成襁褓中的龙婴，“用未睁眼的龙胎炼出十二枚噬龙钉，将南离龙脉钉死在九幽之下。“

苏雨晴呕出大口黑血，血珠落地竟长出森白骨刺。陈青阳挥袖扫开骨阵，却发现满地血雾早已结成困龙阵——这方天地，已成噬龙牢笼。

“好孩子，你以为苏老头为何赠你龙符？“柳如烟周身浮现金色锁链，锁孔正是苏雨晴手中那半片逆鳞，“苏家世世代代，等的便是龙脉传人自投罗网啊。“

玄霄的龙魂突然暴起，却在触及识海黑星时痛苦翻滚。陈青阳七窍渗出金血，他终于明白那些修复龙脉时的违和感从何而来——每处龙穴深处，都埋着苏家留下的噬龙钉。

柳如烟的笑声突然掺入呜咽，黑焰匕首当啷坠地。少女眸中金芒大盛，竟暂时压住了瞳孔里的星云旋涡：“青阳哥...快走...祠堂地下...“

黑焰轰然暴涨，将最后那点清明吞噬。陈青阳在龙气反噬的剧痛中扑向苏雨晴，剑锋却不是斩向少女，而是刺入自己心口。

龙血泼洒在星斗图上，整座困龙阵发出悲鸣。陈青阳染血的手掌按在苏雨晴眉心，硬生生将噬龙蛊扯出半寸：“告诉我，苏家祠堂怎么走？“

苏雨晴浑身经脉爆出血花，嘶声喊出的却是龙语秘咒。陈青阳在意识溃散前捏碎龙符，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柳如烟眉心绽开的金色龙纹——与祖宅井底石碑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虚空吞没三人的刹那，十二道黑光自各地龙脉冲天而起。华夏大地的山川河流同时震颤，沉睡的阴煞之祖睁开了第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