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夜探
张晴朗眼见杜京墨正用清澈的眼神看着自己，更加确信了对方笨蛋美人的特征。
他不再指望对方能有什么见解，只是加快语速，讲解了师父的遗命内容与沈晴岚小腹上印记的由来，随后道：
“我因师门传承，对源石作用有些了解。易教之所以杀死晴岚姑娘，又绑架云锦小姐，乃至对夫人动手，其实是为了判断晴岚姑娘死后，是否会附身到云锦小姐身上。至于他们为何进行这实验……”
说到此处，他想到了相和帝萧瓒，但这毕竟只是他的直觉，并无逻辑依据，因而没有提及，只是说道：
“其中缘由只有他们自己知晓，我暂且也不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等逆天之举，不可能没有什么副作用……我们若不尽快行动，说不定晴岚姑娘便会魂飞魄散，真正的香消玉殒了！
“退一步讲，即便没有副作用……夫人，晴岚小姐说她不想报仇，但那是她的事。
“张晴朗是想报仇的。夫人侠名远播，想来也是吧。”
杜京墨心中虽有疑问，却没有讲出，只安静地听着。待到张晴朗讲完，她才道：
“如果说晴岚移魂到云锦身上，是源石作用……可源石早被移走，如今又如何能起作用呢？
顿了顿，她又道：
“还有，易教又是怎么知晓这些的呢？”
张晴朗对此也不清楚。他当即传输一道真气，示意赵溪冷解答，然而后者说，她也不知道……
张晴朗心中暗暗摇头，面上却正气凛然道：
“正因为有这些谜团，所以我才要潜伏易教，查清真相。”
杜京墨思忖片刻，看向张晴朗，脆生生道：“布政司衙门、按察司衙门、都司衙门还有杭州府衙门，你觉得皇帝的尸首会被存放在哪里？”
张晴朗挠了挠头：“杭州府衙门不太可能……至于其余三个，额，还是一个一个试着来吧。”
不出他所料，杜京墨听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说你这么在乎情报细节做什么呀？细节会把人给异化的，懂吗？张晴朗硬着头皮与她对视。
杜京墨叹了口气：“还愣着干嘛？快点行动呀！”
…………
“布政司衙门如此庞大，你打算如何寻找？”
二人来到布政司衙门的围墙外，杜京墨靠近张晴朗，几乎咬上他的左耳，低声问道。
张晴朗只觉一股热风抚过，左耳微痒，颇有些心猿意马。
沉默片刻，压下了情绪，他没有说话，翻墙进了院中。杜京墨自然跟着他。
他本以为赵溪冷会主动告知院中高手的情况，却不曾想，后者根本毫无反应。等待须臾，不由运转真气，传递给坎石。
“这儿修为最精深者也不过四品，你用得着我提醒吗？”赵溪冷不耐道。
这与修为无关！夜探自然得讲究情报，四品是威胁不到自己，但若是意外惊扰到别人，岂不是很糟糕？张晴朗心中暗道。不过，金手指撂挑子不干，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解开发髻，取出了个和前世银行劫匪同款头套，戴到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与鼻孔。
杜京墨见了，眨了眨眼睛，瞬间觉得自己戴着的面巾根本不隐蔽！
张晴朗察觉出她的心思，又从兜里掏出一只头套，瓮声瓮气道：“全新的，没人用过。”
杜京墨不由分说，抬起双臂，双手背过脑后，解起发髻。
同昨夜一样，她今夜依然梳着椎髻。不过，椎髻虽简单朴实，却毕竟也是正式的发髻，不似张晴朗那般只是将头发束起，依然有些复杂。她想一个人解开，却也需费一番功夫。
张晴朗见状，当即去到她身后，咬住头套，抬手帮忙……
杜京墨先是感觉到双手被碰了，接着便有一双大手在她头顶解着发髻……她闪电般缩回手，又甩了甩脑袋，大约是感觉甩不开张晴朗的手，又低下头，逆来顺受起来……
张晴朗好不容易解开了发髻，眼见杜京墨戴上头套，当即领着她绕过守卫，在衙门里寻找起相和帝的尸体。
结果，足足过了半晌，找了良久，跑遍了衙门中几乎所有房间，却是一无所获。
杜京墨扯了扯张晴朗衣袖，用眼神示意：怎么办？
张晴朗摸了摸下巴，扯着她朝衙门后的住宅走去。
住宅亦是个小院。东西厢房外加正屋三堂布局。西厢房亮着灯火，其余则一片漆黑。
二人跃上亮着西厢屋顶，掀开一片瓦，便听屋内传出一声幽怨的女声：“老爷~”
“这是意外！都怨那奸人，害了陛下与皇子，惹得老爷我心绪不宁……”一道中年声音道，“我那蓝色小药丸呢？你放哪去啦？”
又是几声娇嗔，旋即是“窸窸窣窣”声……
“哈，原来被那黄……夫人放在了这儿！”几声邪笑，“看老爷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床铺“吱吱吖吖”叫了起来，伴随着男人与女人的轻哼……
听到此处，杜京墨感觉这头套似乎不够通风，害得她脸上火辣辣的。她瞪了张晴朗一眼，示意他独自进去问个明白，旋即便三两下闪身去了另一幢房屋的屋顶。
张晴朗暗暗摇头，盖上瓦片，夜猫般滑下屋顶，悄无声息拉开一扇窗户，闪身入了房间。
屋内怪异的声音更响亮。张晴朗没有偷听的癖好，对着放下的床帷，干咳一声。
“什么人！”到底是一省大员，反应果然迅速。两片帷布交叉处，飞快伸出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脑袋。
看到张晴朗，他眼睛凸了一下，便要张嘴叫人。
只是，声音还未发出，他便觉眼前一晃，那戴头套的贼人已是迅若闪电般来到床前，一爪探出，扣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叫声按回了嗓子里。
张晴朗俯视着布政使，冷冷道：“鄙人姓张名三，人称‘摧花手’是也。阁下想必听说过！”
床帷内传来一声惊呼。
张晴朗另一只手探入其中，一拳敲晕了惊骇的女人，再度看向布政使：
“我听说皇帝被杀了，凶手正是鄙人……”
布政使茫然地看着他：你听说？
张晴朗看懂了他的眼神，却没回应，只是道：“阁下可知陛下龙体何在，在下欲前往探查一番，确定死因，寻找真相！”
说着，他松开了扣住布政使的手。
“来……”布政使正欲叫人，脖颈又被捏住。“呜呜……”
“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咳、咳……都、都司衙门。”布政使捂着脖子，咳嗽着说道。
张晴朗点了点头，一掌击晕了布政使，将他丢回床上，旋即消失在了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