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加官进爵
乔珩盯着手中的鸡汤出神。
自从他入仕后，每天下朝整理完陛下的决策，就要为各地的灾祸出谋划策。
这些时日以来，他深陷焦虑之中，夜不能寐。
流萤抬手抚过乔珩的青丝，她担心的眼神逐渐清明，露出几分无措。
“大哥，你才二十一，怎么会长出白头发?”
乔珩无奈道:“公务傍身，操劳过度，长出白头发也不足为奇。”
流萤似乎愣了一下:“哥哥在家中自小便要照顾着我们几兄妹，现在又忙于朝中之事，都没好好休息过。”
她满眼心疼道:“以前我也不敢去打扰大哥，可事关大哥的身体，我不能坐视不管。大哥你将这碗鸡汤喝下，早点去休息可好?”
乔珩一怔。
自从他忙于公事后，鲜少再关心过流萤。
尤其是在乔娇娇回来后，他的注意力就再也没有落到流萤身上。
反而整个府里只有流萤，在他最迷茫无助时，给他端来了鸡汤。
他好似亏欠了这个一起长大的妹妹太多。
乔珩心头一暖，他当即将手里的鸡汤一饮而尽。
接过流萤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后，他一脸餍足。
对着流萤毫不吝惜的赞许道:“阿萤炖的鸡汤真好喝。”
流萤接过碗，语气轻轻:“大哥觉得好喝，那我这鸡汤就不算白炖。”
“不过大哥对朝政之事如此上心，想出的万全之策一定要亲自上报给陛下。倘若被谁抢走功劳，大哥心底也不好受，对吧?”
乔珩看着流萤那懵懂单纯的模样，不由得怔住。
连流萤一个小姑娘都能明白的道理，他为何就没看懂呢?
上次他提出治理干旱的决策得到了陛下的认可，三皇子傅铭珏因此被皇帝夸奖。
可他才是提出治理干旱的决策人，却没有得到任何嘉奖。
初入官场时他被傅铭珏看中，傅铭珏曾允诺他黄金万两，荣华富贵。
却从未承诺要他在朝政上大展拳脚。
他初入仕途时，为民请命的初心好似早就丢了。
傅铭珏重用他不过是想让皇帝注意到自己，而绝非是想让他在朝政上大有作为。
他已经给别人做了太久的利剑。
久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正想着，乔珩倦意袭来。
他立即起身道:“妹妹，我这会困了，先去睡房休息了。”
望着离去的背影，流萤打了一个响指。
“睡个好觉，大哥。”
睡梦中，乔珩站在第三视角，他跟随着梦境走完自己的一生。
【你出生于京城尚书府，从小锦衣玉食，家中还有三个弟弟和唯一的妹妹。虽然你从小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但你总是乐此不疲。】
【六岁时，一岁的妹妹被人牙子拐走，家里长时间陷入一片悲伤的氛围。好在没过多久，母亲就从外面带回来一名和妹妹同龄的女孩子，整个乔家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二十一岁，被拐的亲妹妹回到乔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从前被捧在手心的流萤好似再也没有被人关心过。】
【二十六岁，太子犯错被囚禁，三皇子因屡屡在皇上面前提出出谏言，得到皇帝的认可被封为太子，你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三十五岁，你一生为傅铭珏赴汤蹈火，身子骨愈来愈差，一病不起后与世长辞。可史官和世人对你的评价却是一生碌碌无为。】
睡梦中的乔珩紧紧蹙眉。
他自小苦读诗书，只为在朝廷上大展拳脚，实现自己的抱负。
可他却久居于人下，每次苦心想出来的谏言都被傅铭珏上报给皇上。
最后他只能得到三皇子的嘉奖和冷冰冰的赏银。
而他心中为民请命的志向却从未践行过。
乔珩紧皱的眉心一舒，他应该勇敢一次，勇敢的在皇上面前提出治理江南水患的策略。
史书上应该留下他的名字，留下这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一夜，喝下流萤送来的鸡汤，乔珩果然睡得很好。
……
金銮殿上。
昭元帝望着台阶下的文武百官，面沉如水。
“江南水患，我大庆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成片，伏尸百里。倘若诸公束手无策，那我大庆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殿前一片沉静，竟无一人想到解决江南水患的万全之策。
此刻却有人走了出来，他声音舒朗。
“陛下，臣有一计。”
乔珩英姿挺拔的站在殿前，他抬起头，目光坚定。
昭元帝下意识看向乔珩，微微一顿。
他问道:“爱卿，可有什么妙计?”
乔珩坦然道:“此次水患乃是暴雨堆积而成，微臣认为首要任务应当是疏通河道。”
“再者江南本是水乡之地，百姓灌溉农田亦离不开水，臣认为应趁机修建大坝。以便干旱灌溉农田，水涝时排泄积水。”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侍中陈烨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启禀陛下，微臣反对朝议郎的提议。”
“江南水患严重，百姓食不果腹，更有甚者流离失所。如此困境哪还有人力物力去大兴建造堤坝?”
乔珩反驳道:“人力物力不够，可以从各州各地近调。江南乃是大庆盛产稻米之地，倘若不从根本上解决水患的问题，那以后大庆的百姓还如何仰仗江南盛产出稻米?”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微臣以为国之兴盛的根本就是保障百姓安居乐业，而绝非是只应对表象灾祸，却不从根本解决问题。”
这番话有理有据，毫无破绽，压的陈侍中无言以对。
而杵在一旁目睹全程的三皇子眉心微蹙。
他想不明白，为何乔珩此次没将策略上报给他，而是自己当着皇帝的面提出了见解。
昭元帝沉思片刻，伸手指向侃侃而谈的男子。
他问道:“你，报上姓名。”
乔珩弯腰，答道:“微臣乔珩，任职朝议郎。”
昭元帝满意的点头:“区区朝议郎委屈你了，朕今日进封你为监察御史，江南水患一事就全权交由你处理，各州各地的地方官员任你差遣。”
乔珩恭敬行礼:“臣，谢主隆恩!”
傅铭珏看向乔珩的目光一顿，他心里暗道不妙。
“这是翅膀硬了，要抛弃自己这座大山吗?”
他现在急需乔娇娇在她这位大哥面前吹吹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