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量子心跳

顾小宝的瞳孔突然扩散成诡异的银灰色，实验室所有显示屏同时爆出雪花噪点。苏念安想去抱孩子，却被高压电流弹开，指尖瞬间结出冰晶——这是顾逸辰上个月在科技峰会上展示的低温等离子屏障技术。

“别碰他！“顾逸辰扯开实验台下的钛合金暗格，拽出缠绕神经导线的头盔，“他的杏仁核正在量子化，现在相当于行走的核磁共振仪。“全息投影中的胚胎突然睁开双眼，三百个培养舱集体发出婴儿啼哭，声波震碎了最近的防弹玻璃。

苏念安撞在基因图谱墙上，硌着后背的碱基对模型突然亮起荧光。她惊恐地发现ATCG序列正在重组，组成无数个“顾小宝“的汉字轮廓。“你把他变成了怪物？“她抓起冷冻胚胎的储存罐，液氮白雾中映出自己扭曲的面容。

顾逸辰的虹膜倒映着瀑布流数据，他十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出残影：“是顾家血脉选择了他。“话音未落，顾小宝突然悬浮至半空，胸前的天鹅胸针融化成银色流体，在空中重组成双螺旋阶梯。那些曾在胎记上浮现的纳米虫，此刻正在搭建通往天花板的DNA桥梁。

“妈妈看！“男孩的声音叠着三十九重回声，每块有机玻璃都浮现出不同年龄的他。五岁版本正在解黎曼猜想，十二岁形态操纵着核聚变反应堆，而最年长的投影在亲吻墓碑——苏念安认出那是自己的埋骨之地，日期显示在她四十三岁生日当天。

顾逸辰的头盔迸出火花，他嘴角溢出的血线滴在量子计算机上，激活了尘封的模拟程序。全实验室的氧气突然被抽向西北角，形成包裹顾小宝的球形真空。苏念安在窒息前的刹那，听见儿子用她胎教时常哼的《月光》旋律，将摩尔斯电码敲进通风管道。

“救...爸...“断断续续的讯号让顾逸辰浑身剧震。他扯断颈间的纳米虫控制器，任那些机械生物啃噬手臂血肉：“解除安全模式！“嘶吼声中，他胸前的新月疤痕渗出蓝色荧光，与顾小宝的胎记产生量子纠缠。

时空在千分之一秒内坍缩。苏念安再次睁开眼时，正跪在2019年的手术台前。全息影像中的自己尚未昏迷，而现实中的顾小宝正在撕开时空裂缝——这个五岁男孩竟在基因暴走中觉醒了宿慧，试图篡改被篡改的历史。

“停手！“顾逸辰的机械臂穿透量子泡沫，抓住儿子能量化的手腕，“你会被分解成基础粒子！“他的警告晚了一步，顾小宝的左手已经量子化，透过皮肤能看到跳动的弦状能量。

苏念安突然冲向记忆中的监控探头，对着五年前的摄像头大喊：“别吃那块蛋糕！“现实与回忆产生剧烈震荡，培养舱里的胚胎集体爆裂。在时空悖论即将形成的刹那，顾小宝用消失的右手按下终止键，所有异常数据流回他胸前的银色流体。

当最后一粒光斑沉寂，实验室只剩下断壁残垣。顾小宝蜷缩在母亲怀里，左手化作透明的水晶形态，掌纹间流动着银河系星图。“妈妈对不起，“他蹭着苏念安染血的衣襟，“我看到二十八岁的你在火星基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