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魂之章·初遇雪念
“三十！”
“我出四十！”
“这三个归你了。”
小雨淅淅沥沥地洒落在地，蒙特底里斯如同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魔法源泉的爆炸炸空了这里几十米的地下，却留下了许多法术矿产，也成了这里的计价单位，底里斯只留下了遭受苦难的遗民和巨大的建筑残骸，这里虽是归属于蒙特管理，但却充满了肮脏和黑暗，许多法律禁区都在这里逐步被打破，许多见不得人的交易都在这里进行，窃贼把偷盗的商品、从墓里挖来的财宝在这里变卖成矿石，再到城市里变现；人贩子在这里将拐卖的苦力卖给黑矿主换取钱财；赌博和有色产业支撑起这里的经济。
而住在这里的也均非善类，残次不齐的建筑杂乱无章排布着，都是矿产公司临时搭建的建筑，用的材料都是多余的铁架和集装箱，广播里播放着交响乐，和这城市的破败相比那么得违和，却又有些相得益彰，由于底里斯特殊的战争缓冲区位置，什那和刚瑟瓦两个城邦都对其不甚关系，就算是杀人放火也都是家常便饭。
窗打开了，年纪并不大的男孩顶着一头乱发探出头来，点起了一根烟，火柴往楼下一甩，熄灭在积水遍布的泥地里。
“喂，小子，你再在楼上抽烟，信不信我把你的破房子拆了！”楼下一个彪形大汉不满地朝他象征性地挥了挥拳头。
“拆了好啊，我再买个新的，住这里我也不舒服啊。”男孩嗤笑着，把烟头也扔了下去。
回到室内，他端起水喝了一口。室内简陋随意，一张床，一张桌子，再无其他，墙上贴满奇奇怪怪各地的报纸，全都是白氏灭门案的报道。
“白游，你都在这里呆了多久了。”男孩自言自语着，拿出一本泛黄的挂历，数着时间。
两个月，已经两个月了吗。
还是没有线索啊。
…
“和我离开这里吧，白游。你自己呆在这里，迟早会惹来杀身之祸的，跟我远离这一切，自由地活着，不好吗。”白晓玲担心地看着弟弟，但白游却十分坚决。
“逃避吗，我不想这样，躲一辈子，这不是办法，是懦夫的行为。”他看着姐姐，心里非常不开心，“我要去查明真相！我要报仇…”
“报仇，你怎么报仇？妈妈已经说了让我们别碰这件事，她已经去调查了，我们要相信妈妈，你就安心跟着我离开这里，这样大家也会放心。”
“爸爸死了！”白游难以置信地说，“白自真失踪了，那个家伙一定和这件事有关！你要是想躲起来偏安一隅，我不怪你，姐姐，但是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共同的道路就到此为止了。”
“白游！”她看着固执的弟弟，摇了摇头，“你和你哥一个德性…唉，去蒙特吧。”
“蒙特？”
“妈妈也在那里，至少，你要先找到她吧。”
…
白游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
已经这么久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啊，妈妈也不知去向，白氏的灭门案更是众说纷纭，白游也渐渐迷茫在蒙特的混乱时间中。
“不知道白羽他们怎样了…”
白游换上一套灰蒙蒙的风衣外套，走到了街上。
“上等的水系矿石！”
“今天刚到的新货！”人贩子炫耀地说，展示着那些被绑着的人。
“女的？”
一听有女性，许多人都凑了过去。
“嘿嘿，这可是我从刚瑟瓦好不容易淘来的，个个都是上等的货色，而且都是黄花大闺女！机不可失啊！至少要80起价！”
白游见人多，也凑上去瞥了一眼
6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怯怯地站在木阶上，看起来都只有十几岁，指不定是这些天杀的人贩子从哪个人家拐出来的，真是伤天害理罪不容诛，但是在蒙特底里斯这样人烟稀少的法外之地，没有法律的约束，人贩子也给当地的政务官缴纳了所谓的“好处”，才敢这样大张旗鼓地摆摊售卖。
白游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报刊亭。
“哟，小空，照旧每个地区的来一份？”老板带着一个斗笠，遮住了他那看起来很精明的脸。
“嗯，都来一份吧，看看这个月哪里的物价低。”
“你啊，在这种地方不赚大钱，尽做点倒卖的小本生意，真是可惜了。”老板说着，把各个地区的报纸打包好了一份，“法律在这里就是束缚啊！”
“害，亚瑟，活着嘛，我还年轻，要是留下什么案底，还混不混了后半辈子。”
亚瑟点了点头。
“这么些孩子里，就你还活得通透点。要我说，你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买个丫头，照顾照顾起居，也能早点生娃。”
“谢了，我还养不起孩子呢。”白游苦笑。
“你知道什么。”他压低声音，“这些可不是普通女孩子啊，这都是刚瑟瓦的娃，要我说，不简单啊。”
“此话怎讲？”白游皱眉，问。
“间谍，知道吧，那人贩子什么能耐，哪弄来这么多的女孩子？刚瑟瓦早就想入侵什那了，这都是派到缓冲区的间谍，据说那边有一个很大的杀手组织，叫灵蝶，专门招收女孩子培养成杀人机器。”
“灵蝶？听上去…”白游想到了什么。
“那可是骨灵手下的组织。”亚瑟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要是通过她们混进刚瑟瓦，那里赚钱的渠道就宽阔多了，比呆在这里强太多了。”
“没兴趣，我就是想赚钱，什么政治啊，杀手啊，不关心。”白游冷笑着，甩下50个法矿，转身离去。
“骨灵…”
白游想起在灭族前一段时间出现的那个杀气腾腾的女子，她也可以自由出入什那，而且她还是什那的头号通缉犯，会不会和他有关系？就算与她无关，她也知道自由出入什那的方式，这样说来，是应该从她这里开始。
白游拐入一条巷子，漫不经心地拿出一份报纸看着。
什那也没什么大新闻呢，看来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斯嘉尔沃克…
白游正出神地读着，突然一个身影从后而出，一下撞上了白游，两人东倒西歪。
“啊！”白游说着，捂住疼痛的胳膊，转身看着。
是一个女孩子，她看起来脏兮兮的都是灰尘，那对蓝宝石般的眼睛却很好看，她怯生生地盯着白游，捂着被撞疼的头。
“别跑！”后面，几个穿着简陋的旷工跑了过来，“死丫头，还跑！走，跟我们去退钱。”
一个旷工粗鲁地揪着女孩的头发，作势要拖着她走。
“喂，你们干嘛呢，这样对一个小姑娘！”白游眼看小姑娘痛苦的样子，不由得想到了白羽，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壮着胆子上前问。
“小子，不关你的事！”
“她撞倒了我，害我手都骨折了，你们是她的家人吗，至少要赔我…20法矿吧！”
一个旷工看起来还比较讲理，走上来说：“哎呀不好意思小兄弟，这丫头是我们刚从人贩那买来的，本来想买个洗衣做饭的丫头，谁知道这杀千刀的人贩子卖了个哑巴给我们，一个小时了，愣是一句话都不会说，我们正准备去退钱，这丫头居然撒丫子就跑起来，可累坏我们了，你知道我们只是工人，也不是什么坏人，攒160法矿容易吗，那可是小半年的工钱啊。”
“噢，这样啊，没事。”白游看他们还比较讲理，于是从口袋掏出200法矿，“要不这样，这也丫头你们也别退了，那人贩子早都跑了，我用200买了，你们看怎样？”
“200？天啊。”那个旷工正惊讶，被其他几人拉了过去。
“嗯嗯，行，不过我们事先说哦，概不退换的啊。”经过商量，他们也同意了，毕竟这样不会说话还逃跑的丫头，他们留下也头疼。
白游付完钱，自顾自地转身走了。
没想到，女孩竟然跟着自己。
“不用跟着我，你自由了。”白游转身笑笑说，“回去找你的父母吧，别再被抓了。”
但女孩并未离开，还是跟着白游，白游想到亚瑟说的话，也不敢往家走，于是在周围兜着圈子。
“你是杀手吗？”
女孩沉默。
“难不成你不仅不会说话，还听不见？”
女孩依旧沉默。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到了我妹妹，就帮了你，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的。”白游说，于是刻意保持距离地加快了脚步，到一个拐角处，一加速抹了过去，一顿小跑。
“没追过来吧。”白游停下来，看着身后，已经空无一人，于是气喘吁吁地回到住处。
白游躺在床上。
母亲到底去哪了呢，白游在这里花了两个月也没能找到她，另外，再在这里呆着还有意义吗，是不是该去刚瑟瓦…
“砰！”
一声巨响，白游被惊醒了。
“发生了什么事？”他看到外面火光冲天，不由得警觉起来。
“刚瑟瓦人！”
白游发现大家都在四散奔逃，于是连忙穿上衣服，拎起随时打包好的包冲下楼。
一群身穿灰色铠甲的骑士在城内奔走着，随意杀戮这里的人民，一道道火系法术流射出，在房屋上放火焚烧着，电光火石，大人、小孩得呼喊声嘶力竭，刚瑟瓦人在城内烧杀抢掠，白游纵深一跃躲进报刊亭，发现老板亚瑟正缩在椅子下瑟瑟发抖。
“我说什么来着，他们来了！”他惊恐地说着。
“刚瑟瓦为什么要突然袭击什那的地盘？”
“白氏。”亚瑟紧张地说，“因为什那失去了白氏，刚瑟瓦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而且，我听说现在骨灵、夜行客和隐鬼等人都进入到刚瑟瓦了。”
“夜行客？”
老板翻了翻白眼，扔给白游一张报纸。
“幻域战争几大战犯现身锯齿堡，或与刚瑟瓦达成合作？”白游看着报纸上刊登着的模糊的照片，隐约中可以看见骨灵的红发，不由得皱起眉头。
一道火系法术砰地砸中报刊亭，周围书刊瞬间着火，亚瑟被当头砸中，晕死了过去。
“不行，这样呆着迟早被烧死。”
白游从侧门探头，瞅准机会往地上发出一道水柱，绊倒了一个骑士，冲出去骑上他的马，往城门飞奔而去。
“什么人！”
后面一个骑士对白游穷追不舍，两人追赶着出了城门，白游用余光一瞥，见他渐渐已经凑近，更是已经伸手，于是急中生智，侧开身子躲闪，同时一把抓住对方的缰绳，一扯，两人同时失去平衡，双双坠落河中。
…
白游在水中挣扎着游上水面，那个灰衣骑士则被重重的铠甲所困，无奈地沉入水中，白游稍加思考，还是用尽全力把骑士也拉上了河岸。
背后城里一片火光，白游心有余悸地喘着气，查看骑士的状况，他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摘下头盔，居然是个女生…哎，这不是…是早前白游买下的女孩，看起来年龄不大，灰色的头发，但不像之前看起来脏兮兮的，果然她是刚瑟瓦的细作。
白游本想丢下她，但兵荒马乱的，她又淋湿了，难免出什么意外，于是背上她走向城外的小村庄。
别说，这个女孩虽然看着瘦小，还是有点重的，不过她身上散发出一种茉莉花的香味，白游背着她，自己也累得够呛。
刚瑟瓦是幻域著名的好战城邦，素有战争国度之称，但因为之前联合斯嘉尔沃克对什那战争的失败，现在力量也削弱了不少，没想到如今又蠢蠢欲动，更是已经越界侵犯作为战争缓冲区的什那，看来世界已经不太平了。
白游找到一户农家借宿，当然他已经卸去了女孩的盔甲，让人认不出这是刚瑟瓦的人。
渐渐入夜，白游也沉思着。
这个女孩，看上去和自己年龄相仿，却已经是熟练的杀手了，刚瑟瓦的小孩，莫非都是这样的吗…母亲究竟在何处呢，一路上都不曾有她的消息，闻名世界的什那公主，怎么能凭空消失了呢，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以她的实力，不可能会出意外吧…自己到蒙特寻找线索，究竟是对的选择吗，如果继续这样浪费时间，还有意义吗…
…
冰冷的接触…
白游被惊醒了，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声音轻轻在边上响起。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白游闻到了女孩的味道。
白游感觉自己的手被绑了起来，十分气愤。
“你想干嘛！”
“杀了你！”
银色的匕首寒光一闪，对准了白游的喉咙。
“喂，我救了你，你要恩将仇报？”白游急忙摇头。
“是你？”女孩借着月光，认出了白游，停下了手。
“吓死我了…”白游吓出一身冷汗，这个女孩太危险了。
“你很奇怪，买奴隶不用，见到刚瑟瓦人不杀反救…”女孩把匕首收回。
“我刚从什那来这里几个月，就是个小角色。”白游不敢告诉她真名，犹豫了一会，“我叫公孙近空，你呢，你叫什么？”
女生皱起眉头，蓝色的眼睛里有一丝疑惑。
“公孙…你是公孙家的人？”
“怎么，你认识公孙家的人吗？”白游惊喜地问。
“听说过。”女孩摇头，帮白游解开绳子。
“噢。”
“我得走了，他们吹号了。”女孩看了看远处火光冲天的城市，站了起来，“下次别乱救人了，换了别人，可能你就醒不过来了。”
“等会，你…你是刚瑟瓦的人吗，灵蝶组织？”
女孩没有回答。
“你认识骨灵？”白游咬咬牙，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于是直接问。
“你想见骨灵？”女孩惊讶地说。
“对。我早就听说骨灵的大名。”白游灵机一动，“我救了你，你帮我个忙吧，把我带去刚瑟瓦。”
女孩摇了摇头。
“帮不了。”她站起来准备走。
“喂！”白游不甘心地说，“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女孩迟疑不决。
“雪念。”
“雪念？是姓吗，那名字呢？”
“是姓。”
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白游追了出去，但女孩一转眼就不见了。
“雪念…她不带我去刚瑟瓦，刚瑟瓦肯定有什么事，也许能找到线索。”
雪念…很有性格的女孩，高冷，也不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