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列车托马斯
“你在逗我吗……”
对于暗恋骑士的高声质疑，维克多保以高声欢笑，他用力拍打着护栏，让蒸汽机车加快行驶速度。
顾客即是上帝的概念，在墨洛尔帝国不甚常见，可连续三声刺耳的汽笛声，充分说明蒸汽机车很高兴。
“你听到了吗，它很高兴，我应该它起个名字！”
维克多的欢呼声，只让巴纳德双手紧紧拉住门扉与护栏，按照铁轨的预期路线，蒸汽机车会直直飞过高耸陡峭的悬崖，随后在重力的辅助下顺利落地……
为什么我会同意这疯狂的计划？
飞快从眼前划过的景色，列车脱轨时钢轮飞速转动在坚硬地面剐蹭出的剧烈响动，随着身体明显向后倾斜，让他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
响动停下，车轮已成功脱离地面的束缚，在黎明时分清澈日光照耀中冲向远方，自由在召唤着……托马斯。
“托马斯，这小家伙以后就叫托马斯了。”
笃定的维克多点点头，大张起双臂庆祝这一颇具意义的时刻：
“嘿，托马斯。”
诡异的是，几道长短不一的汽笛声正回应着维克多的呼唤，小火车亢奋的呼声让室内仪表盘疯狂转动，在没有依托物体的自由翱翔中，速度竟是又加快几分。
庞大自重让托马斯无法在空中行驶太长时间，它刚刚迈过悬崖不过三十余米，身体便全然向着地面倾斜，以垂直的角度直勾勾对准束缚它一生的可悲大地。
“你想飞吗？托马斯！离开操蛋铁轨的束缚，做个想去哪就去哪的自由者！”
尖锐汽笛，让维克多知道了，这个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觉醒自我意识的蒸汽机车，渴望着自由。
“很好，我喜欢你……这次契约不收取任何代价。”
维克多右手按在托马斯车体表面，时隔许久，高阶魔鬼褪下无聊的魔法伎俩，充当满足愿望与改变的“神灵”。
磅礴的意识渗入列车内部，维克多没有对复杂的机械部件做任何改动，他仅是用微薄的力量给予托马斯一个可能——飞行的可能。
脱轨向下坠落的列车，渐渐停下，挂在悬崖中端，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鱼竿吊在空中。
托马斯摇摇晃晃适应着新的行动方式，它笨拙扭动身子，让身体载着的人体验摇摆晃动的激烈撞击，蒸汽机车变成一根在半空抽动的皮绳，车身慢慢挺起，将前进的方向从大地变成海洋。
这过程持续很长时间，长到巴纳德已经麻木，他只想说一件事，原来墨洛尔人吹牛的故事是真的，火车真能上天。
托马斯在试验，但最终还是无法成功自由控制能力，它扭捏着身体让车身下坠的速度变慢，避免在撞击地面时造成太大影响。
又或者说，它更换了一种方式，车轮抵在垂直于地面的悬崖峭壁表面，以近乎垂直的方式行驶在大地之上。
重力加速度让托马斯仅用了一分钟便抵达地面，而刚才试验新能力引起的动静，已经让范伦丁的阿诺斯人有了反应，毕竟一辆在半空中不停扭动的蒸汽机车实在过于骇人，他们很难不想起百年前可怕的种族悲剧，被机械伟力碾压的可悲惨剧。
上百名提着战斧的壮汉向着托马斯跑来，陈旧亚麻布下的健壮身体布满刺青，从裸露皮肤的表面来看，这些滑稽刺青大多都是一只身形狭长的巨大蟒蛇。
他们与最初遇到的渔民截然不同，毛发浓密且散乱，奔跑时虽是极为分散凌乱，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步调几乎一致，冲锋时没有呐喊与咆哮，真正经历过生死的战士，只会以最冷静的姿态面对战斗。
“龙纹战士！”巴纳德低吼一句该死，也顾不上吐槽维克多究竟对蒸汽机车做了什么，捏紧手中的铁镐，死死盯着阿诺斯人冲锋的姿态。
龙纹战士……维克多似乎在巴纳德述说墨洛尔人与阿诺斯人冲突历史时听过这个词。
阿诺斯人以海洋作为生存基础，偶尔会组织队伍北上掠夺懦弱内陆人的财富，他们擅长于步兵肉搏厮杀，出现过多支擅长绞肉战斗的部落与兄弟会。
他们古怪的传统让狩猎与掠夺成为民族本能，每一个想要踏上战士之道的年轻人必须在成人礼的一个月前，准备好出海的舢板船，自制标枪和粗劣鱼叉，寻找一只能证明力量的猎物。
龙纹战士准确来说是海蟒战士，这些成年体型能抵达十余米的巨型海兽，只会在潮汐涌动的海浪漩涡中出水，找到的概率便很低，想要成功狩猎并活着回来，只能算是埃布尔的庇护了。
换而言之，冲锋的上百人……可能都是超凡者。
一个人口不过八千的镇子，为何会出现上百名龙纹战士，维克多暂时不想考虑，他摩挲下巴考虑了一会。
我是来给奥文多泼脏水的，让他们的食品供应链出现短缺，而根据墨洛尔人与阿诺斯人的仇恨推测，只要当局发现范伦丁镇存在上百名不受控制的超凡者，肯定会派出军队剿灭。
而垄断瓦尔德拉达与范伦丁铁路的奥文多，肯定会受到牵连，如果细究的话，甚至还会纠察是谁同意让他们接手这条铁路，为阿诺斯人提供庇护……
不能杀，混乱越大，乐子才越多。
在高阶魔鬼思索的片刻，龙纹战士们冲锋速度慢慢减缓，左手解下腰间悬挂的物品，隔着数百米向着托马斯抛掷而来。
饱读帝国战争书籍的骑士，当即让维克多低下脑袋，侧着身体靠在车厢：“小心，是阿诺斯人的飞斧！”
可事情的发生有些超乎暗恋骑士预料，飞驰而来的东西并非是斧头，而是一枚枚拳头大小的香瓜手雷，这些做工粗糙的物件通常都只会交给民兵使用，谁也无法预料引信在燃烧时是立即爆炸，还是等敌人跑远了才爆炸。
手雷呼啸而过，一枚冒烟的香瓜恰巧落在暗恋骑士脚下，他苦涩的脸，感觉刚才说的话简直滑稽无比。
“我们之中，出现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