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篇（九）
这让祜荣为之一惊。
令羽是星首或星首以上级别之人赠予，它有一个其他机械器物没有的能力，就是储存源力场。
而这源力场形成要有两个条件，一是这人的伴生空间、精神空间再外加三个指定空间都达到了空间阶段，要这五个空间相辅相成，才有可能会形成一个源力场，但这也不是一定能形成的，因为这五个空间有可能会出现排斥现象，出现排斥现象，还有可能会伤及自己，所以源力场也是十分难得的。
能阻隔神瑞器伤害的源力场，也是十分难得了，舒亦宸身上的令羽，一定来自于一个极其强大之人，还同样来自于一个神瑞兽。
令羽是一个地位的象征，也是用来保护一个人的物件。
赠令羽之人会在令羽中设置一些保护机制，就比如长君渊面临的这种，长君渊直接被这源力场反噬，被令羽反弹的音波震晕过去。
这算是一种比较极端的保护了，因为这令羽会反噬相同的效果甚至更甚，如果长君渊是想要舒亦宸的精神崩溃，那么长君渊这会儿就已经自己崩溃了。
好在长君渊没有恶意，只是攻击舒亦宸的精神空间，想让舒亦宸晕过去。
舒亦宸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只是感觉胸口的令羽发热，他站起身，摇了摇头，还很茫然无措，赶紧捂住胸口的位置，怕南寻筱的令羽暴露。
比斗台下的人们，除了祜荣外也都一脸懵的样子。
“老，老师，”舒亦宸试探性的问祜荣，“他，没事吧。”
祜荣被拉回了神，仔细打量起舒亦宸。
舒亦宸是欧阳暝亲自带来的，再加上这令羽，舒亦宸身后那位，怕是她不能议论的。
“老师？”舒亦宸尴尬的笑着提醒祜荣，祜荣盯得自己浑身不舒服。
“没事，下来吧，来几个人，把他抬下去。”祜荣大气招手，示意几个人上去把长君渊给抬下去。
长君渊这下还真的是横着下去的。
舒亦宸心里是有些过意不去。
“那到底谁赢了？”台下有人问。
祜荣是说过不能使用机械器物，但这令羽却不是机械器物。
虽然台上最后站着的是舒亦宸，但是，刚才令羽发挥作用前，是长君渊占优势。
“是我输了，我虽然是最后一个站在台上的，但是刚才他就快赢了，所以，算是我输了。”
舒亦宸走下来后，自动承认了自己的败绩，向祜荣致礼。
祜荣微微点头，心里对舒亦宸有了几分赏识，敢承认，就不错。
“平手吧。”
舒亦宸这才回到队中。
天凌齐想拍一下舒亦宸的肩膀，表示对他的赞同，但经过几天相处，也知道舒亦宸不喜触碰，惯性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对舒亦宸重重点了一个头。
舒亦宸笑着给以一个回复。
“刚才真的很紧张了，那可是神瑞器，子深你现在感觉如何？”路明昭轻轻的对舒亦宸说。
“没事，只是头还有些疼。”
“子深你居然能赢得了神瑞兽。”路明昭道。
舒亦宸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确实是完全打不过他的。”
路明昭“哦”了一声也没继续追问，看舒亦宸的样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和神瑞兽之间的差距还不止一点，能力远在他们之下，这长君渊还是一只不成熟的神瑞兽，就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他真的可以变强吗？
舒亦宸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挫败。
这比赛倒是有一些看点的，植修的本体还是很让人惊叹的，看着眼花缭乱。
“花榆博士，”舒亦宸轻声问道，“你的伴生空间现在是哪个阶段啊？”
“九阶。”花榆淡淡答道。
舒亦宸轻轻微笑一下，闭了嘴，这差距还真大，怪不得花榆有那么大把握用迫力压住上河茵。
花榆在舒亦宸这般大的时候，伴生空间居然高达九阶。
他甚至连花榆也比不了。
“凌齐加油。”路明昭轻轻为天凌齐加油。
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第十六场。
“嗯。”天凌齐认真点头。
天凌齐跟别人有一些不同的是，他是那种挺老实的人，走路挺直腰杆，一点儿都不带弯的。
对方是一个女生，穿的衣物颜色很浅，偏青色，看上去也十分入眼。
“天凌齐。”天凌齐老实的作礼，也没有管对方到底有多么漂亮。
花韵心里起了一丝兴趣，不为颜所动的，她还真的没有见过多少。
“花韵。”花韵回礼。
听到这个名字，花榆顿了一下，才恢复了老样子，也对，这里就是璇玑境，有六翼青龙一族的人也并不是很惊讶，也开始打量起花韵。
以前在璇玑镜的时候，都是足不出户的，对璇玑镜的人，他只认识身边的几人，对花韵这种后辈，更无一丝印象。
花韵开本体，头上的浅棕色龙角赫然出现，背上也出现了青色六翼，龙尾轻轻的在后面摇晃。
六翼青龙的半本体。
天凌齐手中则出现了一把长枪，枪身有很多淡淡的金色，但更多是蓝色的条纹。
这便是瑞祁境另一大家族，天家的凌云枪。
花韵也不拖泥带水，直接一个冰柱往天凌齐射去，场上的气温都开始逐渐下降。
六翼青龙一族特有的琉璃冰晶空间。
天凌齐比路明昭更灵活一些，往上空一跳，冰柱朝自己的腰下穿过，又用长枪往地上一刺，往后方翻去，然后稳稳当当的落地。
“凌齐的灵活度好高。”舒亦宸赞叹道。
“嗯，其实，凌齐是很厉害的，只是……”
“什么？”舒亦宸问路明昭。
路明昭低头不语，还有一些愧疚感的样子，面露难色，这让花榆不觉的笑了一下。
“没心眼子。”花榆道。
舒亦宸不禁都在怀疑今天是不是在做梦，今天花榆怎么老是笑？就很疑惑，看到路明昭就这么令他高兴的吗？
路明昭低得更低了，还有一些不好意思，背后跟别人议论自己的好兄弟，似乎让路明昭感到格外的羞耻。
舒亦宸半信半懂的继续看天凌齐的比斗。
比斗台上已经到处都是散发着琉璃光芒的冰晶，但天凌齐依旧站得很稳，跑在冰上如同跑在平地上一样，多次想要靠近花韵，却总是被花韵的攻击打得退后几步，硬是近不了身，冰锥一次又一次的从他身旁划过。
花韵失了耐心，朝天凌齐的方向汇聚一个巨大的冰龙，也消耗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源力，空间内源力的缺失感让她的身体都晃动一下。
天凌齐看到迎面而来的巨大冰龙，停下跑动，这冰龙的覆盖面太宽了，自己躲不过的，索性直接面对，凌厉的目光看着飞来的冰龙，抓紧了手中的长枪蓄力。
他的长枪上开始出现一些淡淡的源力围绕着，手中的长枪捏的很紧，蓄力一跳，直朝冰锥跳去，跃上空中的那一刻，下面看着的人们呼吸一紧。
天凌齐用了很大一部分源力，长枪尖上的源力形成一股螺旋状，硬生生刺往那冰龙的头部。
没有刺穿，就算是花韵修习不精，这琉璃冰晶也差不多是最坚硬的冰属性空间。
天凌齐被冰龙推得后退，好在他在快砸在地上之前，瞬移躲开，但还是受到了影响，调整了一会儿，天凌齐又从冰雾之中出来，应该是伤到了手臂，提着长枪的那只手颤抖得厉害。
花韵喘着气不可思议的看着天凌齐，自己的源力已经耗尽，连本体都无法维持，但天凌齐的没有，器修的源力消耗本就比兽修的少很多，这就让他们在这前期有很大的优势，源力占了上层。
天凌齐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他的手还有些颤抖，但他一丝懈怠这场比斗的意味都没有，捏着长枪朝着花韵走去，长枪的锋尖对上了花韵的脸。
舒亦宸这算是明白了，这天凌齐竟一丝让着女生的意思都没有，老实巴交的，对这小小的比斗都很认真。
“比斗结束。”祜荣出声停止。
天凌齐收起长枪，朝花韵礼貌性的鞠了一躬，也不去管源力耗尽的花韵，连看都不看，直接径直走下去。
花韵哪儿还受得了，直接整个人跪了下来，气息不匀，双手颤抖着撑在头的两侧。
自己的源力阶段本就没有天凌齐的高，只是自己的空间属性占了一些优势而已，源力耗尽也没能胜过天凌齐，自己心里总有一些不甘心，但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
祜荣只得叫人把花韵扶去辽愈间，接着主持完这里的比斗。
舒亦宸看着泰然自若走下来的天凌齐，强硬的扯了一个微笑，问天凌齐：“你不去看看吗？”
“我又跟她不是很熟，为什么要跟她走那么近？”天凌齐似乎有一些懵，但也老实回答。
他说的也是实话。
但人毕竟是他打到的，日后又是同班，舒亦宸便觉得不合适。
天凌齐就是这个样子，仿佛是把所有的情商都加在了修习天赋上面，很直白，这也让路明昭有一些伤脑筋。
“凌齐，你的手没事吧。”路明昭看到了天凌齐微微发颤的手，关心道。
“没事。”天凌齐答。
“真的没事吗？”舒亦宸也询问。
“真的。”天凌齐认真回答，配合着眉宇无比认真的回答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舒亦宸回以一个微笑，闭了嘴，继续看比斗。
“好了，今天的比斗就这样子吧，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明天继续来上课。”等到比斗结束，祜荣随便招呼一下就自顾自的走了。
周围的人都纷纷散去。
花榆不动声色的跟在路明昭们的后面，舒亦宸跟了上来。
这样的花榆，舒亦宸还是第一次看到，以前，花榆可是恨不得一个人幽闭在一个空间里，有时候舒亦宸去找花榆，花榆都只是专注于自己的实验，舒亦宸一天都不能跟花榆搭上十句话，这冷冰冰的，倒是和南寻筱有的一比。
难道花榆现在开窍了，要主动交友吗？
舒亦宸走上前，轻声问：“花榆博士，你不是有自己的空间休息室吗？你跟着明昭他们干什么？
“没什么。”花榆淡淡的答道。
舒亦宸“哦”了声，也没有继续再追问。
路明昭倒是很警觉，感受到后面有人跟着，转过头一看，竟是花榆。
虽有疑惑，在对上花榆的眼眸时，路明昭愣了一瞬，看到花榆对自己微微笑了一下，赶紧扭头躲过去。
“花榆博士……”舒亦宸有些犹豫。
“嗯？”
舒亦宸猜测道：“你该不会是看上明昭的长弓了吧，接近明昭把他的长弓弄到手，拿来做实验？”
以前在瀚宙境，花榆可没少以改进器修的本体来研究。
花榆面无情绪，毫无波澜的回了句“不是”。
这跟着路明昭不说，还总是对路明昭笑，这还是他认识的花榆吗？
但花榆也不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舒亦宸又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跟着进了休息室，花榆倒是没有避讳，坐在舒亦宸的床边，眼睛就直勾勾的注视着路明昭的一举一动。
路明昭拿出典籍在看，却被花榆看得有些不自在，但出于礼貌，他什么都没有说。
舒亦宸一进门就直接坐在桌子前，用笔记下今天的比斗，天凌齐也丝毫不觉，坐在自己的床上闭目休息。
“你留长发了。”过了好一会儿，花榆才温声问道。
“嗯。”路明昭下意识答道，后知后觉的觉得不对，“啊？”，路明昭疑惑的看着花榆。
“你当真叫路明昭？”花榆这句话一出，在记录事情的舒亦宸都停下了手中的笔，不知所然的转过身看着花榆。
“对啊。”路明昭懵懵的看着花榆，“父母取的名字，自然一直都是这名字。”
花榆垂了一下眼眸，似乎有一些不甘心，又问道：“你对我，真的没有一丝感觉？”
不止路明昭，舒亦宸都惊了，木楞着说不出话来。
但路明昭还是强撑着笑意说了句“没有”。
“真的没有？”花榆又再次确定。
“真的，真的没有。”路明昭慌忙道，他也很无措，感觉？花榆问的是什么感觉？
花榆继续追问道：“那你有没有生过什么病？或者说你感觉你忘了什么。”
“也没有的。”
花榆眼神更加暗淡了，起身，说了一句“抱歉”就用空间环离开。
舒亦宸和路明昭都懵在原地，天凌齐似乎是没有发觉，继续休息。
“那个，子深，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吗？”路明昭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问舒亦宸。
毕竟舒亦宸和花榆走得近。
“这，抱歉啊，我也不知道，但明昭你放心，他没有恶意的。”舒亦宸笑着回答。
“嗯，谢谢。”路明昭又不好意思的小声说了一句，就继续看典籍。
舒亦宸也一阵懵，继续记自己的。
也不知是不是太累了，舒亦宸写着写着，竟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弥漫着白雾。
一片花瓣飞到他身前，他也不知去往何处，便寻着花瓣飘来的方向走去。
良久，舒亦宸便看到一颗巨大的树。
树身粗壮，高约百丈，树上还开着妖冶的红花。
仔细看，这花瓣像是梧桐花，但梧桐树的花哪有这种颜色。
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
而就在舒亦宸的前方还有一个人，模糊看不清他的脸是什么样子，只能看到他身穿一身红衣。
这树中飞来一片片花瓣，把舒亦宸包裹在其中，自己的头疼好像正在这些花瓣的帮助之下慢慢减弱，这有些不可思议了。
看着飞在周围的花瓣，舒亦宸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直到有一片花瓣从胸口处融进去，弄的舒亦宸胸口处疼得“嘶”了一下，就见这进去的花瓣又出来，包裹着什么东西，往树中飞去。
“请问……”舒亦宸准备上前询问那个身穿红衣的人，却被拉回了现实中，路明昭还在认真看典籍，很是忘我。
舒亦宸猛然惊醒，呼吸有些不稳，刚才那个如果单纯是梦的话，为何自己会真的感受到疼？
尤其是花瓣进入身体时，有太多负面的情绪，压的他喘不过气。
“子深，你怎么了？”路明昭很敏锐的察觉到一阵凌乱的呼吸，停下看典籍，慰问舒亦宸。
“明昭，刚才我离开过吗？”舒亦宸急切的问。
“没有啊，你一直在这会儿，你怎么了？”路明昭小声说。
一旁的天凌齐已经休息了，可能是白天有些累的缘故，但舒亦宸看向外面，天已经黑了。
“没事，”舒亦宸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呼吸开始平复，“就是做了个梦，明昭，你还不睡吗？”
“嗯，马上了，子深你也到床上去休息，可别再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路明昭放下手中的典籍，开始收拾睡觉。
舒亦宸尴尬一笑，这路明昭是在等自己吗，那还挺不好意思的。
“谢谢。”舒亦宸笑着道谢。
“没，没事。”路明昭小声道，有些不好意思。
舒亦宸离开桌子，整理一番后躺在床上，只是没有睡觉，刚才那个梦太真实了。
“尊座？”舒亦宸进入空间环中，对着诺大的一堆典籍上方趴着的两仪箫轻唤。
两仪箫动了动尾巴，过了好一会儿，才趴着伸了伸懒腰，无精打采的从上面飞下来。
“做什么。”两仪箫似乎有些不耐烦。
舒亦宸歉意的笑着，“尊座，刚才你察觉到有人来吗？或者是我去过什么地方？我刚才似乎是做了个梦，但那又好像不是梦，实在是太真实了。”
两仪箫听到这里双眸微眯一下。
“我没能看清梦里那红衣的人是谁，他好像没有恶意，还有梦里有一棵树，血红……”
“好了，”两仪箫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梦到就梦到，你不是说对你并无恶意？那就别多管了，你觉得以你那微薄之力，能对他做什么。”
两仪箫说完就飞回典籍上趴着，继续睡觉。
舒亦宸愣在原地，两仪箫说的没错，自己现在连长君渊都打不过，何况是一个可以自由带他进出梦境的人，舒亦宸又不由的情绪低落起来。
“晚上了，还不去修习吗。”两仪箫提醒舒亦宸，软软的趴在典籍上，闭着眸。
真正修习星辰空间还是要在晚上星辰极多之时才最为有效。
舒亦宸从空间环中出来，路明昭和天凌齐已经休息了，舒亦宸得到开阔的地方去。
路明昭警觉很高，舒亦宸轻手轻脚的，不弄出一点儿声音，蹑手蹑脚的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