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工作留痕（上）
低头。
看着自己再次浸湿的裤子，刘蝉冷静的脱下外套围在腰部，挡住“可疑点”，并将两只袖子系紧。
面前，办公室门后的争吵声似乎越来越大了。
“撤资”之言，不绝于耳。
“……”
关键词的出现，令刘蝉放弃了立刻进门。
而是转身趴在走廊的窗框上，眺望下方亭台楼阁、山耸水秀、却空旷无人的校内园林。
仔细感受着自己发苦的舌尖。
“真是撤资。”
“game over……”
不出所料，资方这次通知他参加的会议，的确和“撤资”有关。
这也代表关于他的“贵士”之路，算是彻底走到了结局。
且不提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寸进的实力。
单就没了资本的支持，他以后连稍大一点的聚气盘也布置不起了。
只能和上辈子一样，继续滚回社会的底层溜达……
“……”
又过了几分钟。
办公室内消停了不少。
看样子里面的人已经“谈”完了结果。
刘蝉这才重回门前，右手搭上冰冷的金属门把手，轻轻一推。
“吱嘎——”
当刘蝉身形展露的那一瞬，院长办公室内原本闹哄哄的众人骤然肃静，纷纷回头，望向刘蝉。
刘蝉，也看向他们。
心绪顿沉。
“江东省泰安保险集团。”
“昌盛资本。”
“白东市银行。”
“白东市赵氏家族。”
“帝国长夏合风投……”
对他刘蝉投资的所有资方，竟全员到场，无一缺席。
组队全来了。
“刘先生，你很准时。”率先开口的，是一位西装笔挺的金丝眼镜男。他起身，抬腕，装模作样的看了眼手表，面露微笑：“还提前了十六分钟。”
刘蝉没有搭理对方，而是第一时间扫视全场，视线聚焦在了缩坐在角落沙发里的胖院长。
胖院长：“……”
刘蝉：“……”
对方此刻的面无表情，令刘蝉心绪更沉。
身为一个普通人，能上位贵士学院的一把手，院长这个人对察言观色、人情世故方面自然都是满级的。
以往，即便他刘蝉天赋消失、实力停滞，对方的“谄媚”姿态和憨态可掬仍不少半分。
如今却连丁点笑脸都不给……
显而易见。
在对方眼中，刘蝉已经不再存有任何价值了。
“坐？”金丝眼镜男的目光，在刘蝉和胖院长之间游移片刻，指向办公桌中间那张他刚坐过的椅子，保持微笑道：“既然提前来了，咱们的会议也就提前开始吧。”
迈步，刘蝉一语不发的走进办公室，坐在椅子上。
“会议由我主持？”金丝眼镜男环视众人，最终看向胖院长：“还是乔院长您来？”
“还是您来吧。”胖院长展露和善的笑容。
“那好。”
点点头，金丝眼镜男勾勾手，一名短发女助理立刻上前，递来灰棕色的皮质公文包。
眼镜男接过，从包里拽出一叠文件，轻轻放在刘蝉面前的办公桌上。
而刘蝉也一眼便看见了封页《撤资协定》四个大字。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撤资。”
“认真的？”
“不然呢。哦，我还以为刘先生你早有准备了。”
纹丝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刘蝉双眼紧紧盯着桌面上的《撤资协定》，努力控制自己呼吸的平稳。
他是早有准备。
可当这一刻这么快、这么直接的“降临”，他发现自己两世为人的心理素质，也没能高到哪里去。
心底邪火开始不受抑制的窜起。
“既然是会议，不是应该先‘商议’吗？”刘蝉直勾勾盯着眼镜男。
“商议完了。”
“……略过我？”
“关于你的会议，与你无关。”另一位资方代表冷冰冰道。
“……”
“签字吧。”金丝眼镜男又送来一支钢笔：“基于你最新的体质研检报告，以及你几年来实力原地踏步的客观现状，我集团，正式决定结束对你的所有投资。”
“……”
“当然，如果你拒绝签字，那很遗憾，根据我集团和您签订的贵士培育投资合约第八条，违约责任中的8.5.3，我集团有权单方面终止对你的后续追投，并追回先前所有投资。”
“……”
眼镜男：“……”
刘蝉：“……”
眼镜男：“刘先生请你吱一声。”
刘蝉抬头，扫视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和泰安集团一样，你们也是要撤资的？”
“是的。”
“我代表赵氏家族。”
“我代表昌盛资本。”
“我代表江东省腾跃地产公司。”
“长夏合风投，也决定终止关于您的投资和投入……”
众资方代表纷纷上前，将一叠又一叠的解约文件放在刘蝉面前。
很快，便铺满了整张桌面。
“……”
“大家对你的判断是一致的。”金丝眼镜男开口：“好聚好散，是刘先生你最优的选择。”
“……好。”
管理住自己的情绪，刘蝉没再多说什么，拿起钢笔，“元神出窍”般平静的在一份份“撤资协定”上签字。
笔尖，滑动纸页的“沙沙”声，如涟漪扩散，缓慢占据了这间办公室里的每一寸空间……
约莫五分钟左右，最后一份“撤资协约”也签字完毕。
刘蝉起身。
直接将钢笔一丢。
“感谢配合。”金丝眼镜男上前半步，在桌面上拿起属于自己公司的合同，向刘蝉伸手：“祝你前程似锦。”
“承你吉言。”
保持最基本的体面，刘蝉强笑着，与在场所有愿意和他握手的资方代表一一握手。
“刘蝉，你可以在宿舍里继续休息个几天。”角落里，胖院长平淡的声音响起：“等有空的时候再退学。”
“……好。”
“需要把通知发到你家里吗。”
“无需多劳。”
收敛逐渐僵硬的笑容，刘蝉转身，大步离开办公室。
“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室内，众人相互对视片刻，耸肩的耸肩、摊手的摊手。
撤资之后，被撤资者将彻底被学院开除。而失去“贵士学徒”的身份，自然也失去了成为“贵士”的一切可能。
同样，对于投资者来说，也意味着血本无归……
“挺好，挺顺利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金丝眼镜男把撤资合同甩给短发女助理：“这刘蝉还算是个比较明事理的……嗯？这椅子怎么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