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李代桃僵
紧紧搂着楚桓的脖颈，风懿又惊又喜。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喉间滚动着无数话语，可只一张嘴，最终却只化作几声压抑的哽咽。
“无事了，已经无事了。”
楚桓只得努力拍着他的背部，稍稍笑着宽慰：
“师兄，大丈夫何作小儿女态，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做计量。”
正说着话，楚桓借着眼角余光看到余下众人的表现。
风婕只将头低下，不忍来看，手指却有意无意地绞着衣角
流云只别过头去，面露愧色，却是稍显刻意的将眼闭上。
唯有那流雪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自己，她似乎也知道这落龙谷器灵的隐秘。
风懿终于松开手臂，踉跄了一下后退了半步。
他听出了楚桓话中深意，眼下他虽是满肚子疑惑，但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楚桓。
只轻轻颔首，又稍稍拍了拍楚桓的肩膀，风懿便是领着众人离开。
许是来时的经历过于精彩，去时的路就显得有些平淡了。
风懿领着众人先是在落龙谷西北方谷口的谷口稍稍休息了一晚，确认两头雷龙兽不在左近，那头沙魁也没有跟上，便是立刻领着众人向自然宗的据点平沙镇疾行。
由于失去了坐骑，众人行路还是有些艰难，但无论如何在九月下旬众人总算是抵达了平沙镇。
彼时青云宗的两位师兄妹便和金光宗众人分道扬镳，
楚桓和风婕看的清楚，那个流雪单独和风懿说了好些话语，方才分别。
在平沙镇稍稍补给了一晚，次日清晨三人便又是乘坐风懿的机巧鸟返归点灯镇，此时队内的气氛已经有些压抑了。
好在眼下已经到了古兵墟的外围，两个筑基修士外带一个练气后期修士，基本上遇不上什么麻烦。
抵达点灯镇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廿五日的傍晚，
由于这一次出行没寻到足量的活死草，回到点灯镇中风婕师姐只能去坊市里碰碰运气。
楚桓借着机会给了他一张暮楚会的名刺，帮衬一二的同时也算是给自己的产业做了个推广。
风婕既去，风懿总算是寻到和楚桓独处的机会，只在客栈的厢房中，他忽的从怀中取出一柄法镜，对着楚桓，倏忽开口。
“师弟，当日落龙谷中，你后来........”
只一张嘴，后边的言语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有些羞涩，有些问题事关修士个人机遇，即使是师兄弟间也不好贸然询问。
楚桓看出了他的窘迫，淡然回应:
“师兄是想问我落龙谷当日的遭遇吗?我若是答了师兄可否也回答我几个问题？”
风懿微微一怔，稍稍咬牙应下。
“师弟，你若是不答，也无事的，我，我只是有些担心，古兵墟中神神鬼鬼的事情太多，我只怕，只怕......”
楚桓轻轻摇头，当着他的面就将落龙谷器灵瑶光那获得的法宝一一取出，平稳的放在桌案上，除开那枚疑似三阶法宝的清心法镜。
“落龙谷器灵唤作瑶光，我家先祖曾经是在古兵墟中探索的散修，与其有一番渊源，也正因如此族中曾经留下过一本志怪书籍。”
“我年少时祖父就再三叮嘱我将此书牢记，并且给我画了不止一次落龙谷的堪舆图示，这也是为何我也同样熟悉落龙谷地界的缘故，当日我挺身而出，实际上正是我机缘已至，还请师兄替我恪守秘密。”
风懿先是眼光一扫桌上好些法器，又是听得此言，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只将法镜轻轻放下。
“那就好，那就好。财不外露，既是机缘，师弟收起来便是。”
“当日，当日我只以为师弟一去不返，后来见到师弟一时欣喜若狂，忽的忘了别的念想。”
“前日我和青云宗那两位分别时，故人稍稍提醒我一二，我才想到师弟有被魂修附身的可能，今番师弟能做出这般解释，那就一切都说的通了。”
楚桓稍稍皱了皱眉，微微摇头：
“敢问师兄，那位流雪又是何人？流雪可是真切道号，还是随口胡诌的？”
风懿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才遮遮捂捂道：
“故旧情缘，日后若是再遇到了再与师弟言语，眼下你风婕师姐在边上，我，我不好说的。”
楚桓只是轻笑，却又是皱了皱眉头，只坐下接着问道：
“师兄既然这般言语，那我这个做师弟的也不方便多问，我只问师兄，宗门对于内门弟子的任务每年都是必须去做的吗？十株活死草市价约莫等值千枚多灵石，哪怕是筑基修士，也不好随便赚取这千枚灵石的吧？”
风懿这次倒是没有藏私，
“这事说来话长...”他稍稍挠了挠后颈整理了下思绪，压低声音道：
“其实这任务不是风婕自己接的，是她师父硬派下来的。你也知道，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嘛...”
他掰着手指解释道：
“宗门任务分天、地、人三阶。人阶任务多是些庶务杂活——押送军需、围猎妖兽，剿灭劫修之类的，这些差事通常由外门处理不了，才转到天枢峰派内门弟子去办。”
“像我们这次做的这种采摘稀有药草的任务其实算是地阶任务，听风婕说，她师父在灵脉上建了洞府，每隔几年就得接这种任务抵租。像我们师兄弟这种师门破落的，反倒没有这种烦恼，平素管好自家就行。”
“至于天阶任务，我听都没听说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知道大抵上是那种九死一生的事情，都是长老们私下点将，寻常弟子连打听的资格都没有。”
风懿说的轻松，楚桓听到这，却是隐约琢磨出滋味。
就是内门弟子之间倒也不是一团和气，也是要分出个三六九等的。
上等的内门弟子有结丹师承，有自家的洞府福地，甚至还有不少宗门内外的产业基业归附。
中等的内门弟子就同风婕师姐一般，虽有自家的洞府福地，但是也免不了自己为师门操持事务，奔波劳碌。
下等的内门弟子就是他和风懿这般的，师门破落，并无基业，所谓孑然一身，全凭自己摸爬滚打。
一念至此，楚桓稍稍皱了皱眉头认真问道：
“师兄，金光宗内，像我们这般的内门弟子多吗？就是靠不住师父，只能自家出来闯荡的。”
风懿闻言一怔，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十成里总有个二三成吧，毕竟宗门内派系更迭，道统兼并也是常见的事。师弟，你问这个作甚，是不是光烨那老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修行只在自身，别被这些名声体统绊住了。”
楚桓轻轻摇头，又是微微点头。
他隐约有了一个李代桃僵的想法，但眼下还不能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