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父母 宣发
一趟光线之行，江航和宁昊成功拉到了投资，搞定了宣传和发行，俩人总算暂时松了口气。
宣发从字面上就能看出是宣传和发行两个意思，宣传方面江航已经有了一篮子计划，只要光线那边资金到位便可以立马开始。
而发行这块则是牵扯到了院线，毕竟一部电影能不能取得高票房，排片率至关重要，通俗点说就是你电影拍的再精彩，口碑再叫好，人家不给你排片，结果也是白瞎。
所以在光线提供的六百万宣发费用中，有一部分是用来公关的，公关对象自然是国内几大院线负责人。
例如万达院线、中影南方新干线，新影联、大地院线、魔都院线等等。
想当初博那刚刚踏入发行领域，其公司老总于东为了提高发行电影排片率，拎着酒瓶挨个院线喝，喝的太狠胃出血都是常事。
没办法，人情社会嘛，尤其是对于行业里的新人来说，有些人心里就是想看你巴结我，想看你低三下四的求我。
甚至有些人吃了、喝了、拿了，还想玩弄你，更有甚者男女通吃，荤素不忌。
正因为如此危险，江航果断把公关任务交给了宁昊，他不信还有人好宁昊这口？
时间慢慢来到八月初，首都进入了最炎热的月份。
早起下楼晨跑结束的江航，刚刚吃完早饭，便接到了宁昊打来的电话。
“我说航子你也太不仗义了，兄弟这段时间到处跑，各种低三下四求人，你倒好，一个电话也不打，跟个甩手掌柜一样………”
江航把手机拿的远远的，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刺耳。
好不容易等对方吐槽完了，他才找了一堆借口，说什么写剧本，忙着考虑宣发的事，反正打定主意，死活不去参加那些饭局。
惹得宁昊又说了快十分钟，才不情不愿的挂电话。
放下手机，江航刚准备洗个水果，没想到又响了，拿起来一看是老爸的。
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接通。
“兔崽子，老子跟你妈回来几天了，你不回家看看就算了，连个电话也不打，白养你了………”
听到这话，江航才想起几天前确实收到短信，江卫国说回国到家了，喊他回家吃饭。
结果江航忙着电影的事儿，把这茬忘了，难怪老头子打电话过来责问。
“那个，爸，这几天太忙了，没顾上。”江航硬着头皮解释道，其实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原主父母。
“忙？老子管这么大公司也没像你这么忙？”电话江卫国吼了出来，旁边则是传来王淑芬责怪的声音。
江航拿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时，电话里传出王淑芬的声音，“小航，妈跟你爸到门口了，快开门。”
一时间，江航愣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才硬着头皮去开门。
大门一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对中年夫妻。
“这就是我爸妈？”江航脑海里顿时涌现出这个念头。
“兔崽子，发什么愣，还不帮忙把东西拿进去？”江卫国年近五十，长相英武高大，两鬓间有些许白发，眼角有淡淡的皱纹，双眼不怒自威，一看就是长年身居高位，发号施令惯了。
王淑芬看着更年轻点，岁月仿佛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看起来不像快五十的人。
“哎，妈，我来拿。”江航应了一声，伸手去接。
江卫国大步走向客厅，四处打量着一切。
王淑芬则是拉着江航，满眼宠溺，俩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才去厨房亲自下厨。
趁着老婆下厨的功夫，江卫国喊上江航，父子俩在客厅面对面坐着。
看了眼长相和自己年轻时有七八分像的儿子，江卫国满眼欣慰，可一想到对方那脾气，不由的叹了口气。
“小航。”
这是江航除了兔崽子，在穿越过来后，从老父亲嘴里听到的第一句不一样的称呼。
“爸。”
“哎，老李都跟我说了，抵押房子拍电影，去求人宣传电影，你到底想干什么？为啥不愿意听我的，老老实实的去公司上班，非要搞这些事？”
江卫国和王淑芬只有这一个儿子，从小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可正是因为这种宠溺，导致江航年龄越大越叛逆，再加上他上高中、大学那会儿，刚好赶上江卫国生意发展迅速，两口子几乎没时间管江航。
以至于父子间随着时间流逝，隔阂越深。
后来江航大学毕业，江卫国找人安排他进剧组，谁知道没多久便发生了那事。
即便当时江航不说，以江卫国的能力什么打听不清楚？
出了事后，江卫国想让江航离开娱乐圈，安心回家上班。
奈何江航是个倔脾气，死活不愿意，双方爆发过几次争执，最后江航说出那句“不靠家里也能混出个人样”，结局不欢而散。
因为拉不下脸面，也是为了让儿子屈服，江卫国两年来没给儿子一毛钱。
而穿越过来后，江航后来才慢慢回忆起来，卡里二十多万都老妈给的，这个钱自然是她的私房钱，其实江卫国心里也清楚，只是装作看不见，总不能看着亲生儿子饿死吧。
虽说当初是为了逼儿子回心转意，可江卫国听李军说起这些事后，心里依旧不是滋味，奈何父子俩脾气都倔，谁也不愿意低头。
“爸。”江航再次喊了句，“这些你别管了，当初我说过要靠自己混出个人样，这不是正在奋斗嘛。”
“呵呵，靠自己，这房子还是老子给你买的。”江卫国冷笑一声。
江航有些尴尬，奈何原主和父母之间的事一句话解释不清，这会儿他要是说句，我不想奋斗，要回家当富二代，有可能会引起对方怀疑。
再者江航真的喜欢演戏、拍戏，不愿意子承父业，做那些没做过的事儿。
场面顿时有些冷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交流就怕这种情况。
想了想，江航只能继续说道：“反正我想拍电影，当导演，其他的事不想做也干不下来。”
“你，你个兔崽子。”江卫国气的直发抖，奈何儿子是亲生的，还是江家独子，总不能不要吧。
“想拍电影？前两年干啥去了，整天闷在家里，我都怕你人躺废了。”江卫国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这次是认真的。”
江卫国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王淑芬从厨房出来，一看这情况，立马知道父子俩又犯老毛病了。
“好了，先吃饭，小航过来帮妈端菜，江卫国你去收拾桌子。”
有了江母的掺和，父子俩终于结束这不太愉快的沟通。
饭桌上，江母一个劲的给江航夹菜，母爱满满。
“妈，我想好了，还是继续拍电影，你让爸别劝我了。”吃了口老妈做的炸子鸡，江航语气坚定的说道。
江卫国一拍桌上，立马就想继续反驳训斥。
王淑芬则是瞪了他一眼，“小航想做就让他去做，实在不行再考虑其他的，就这么定了。”
“你啊，慈母多败儿，就继续惯着吧。”
王淑芬把他当空气，扭头对江航道：“不过先说好，这次不成功就回家。”
“嗯。”江航点点头，表示同意。
见此情景，王淑芬脸上立马浮现笑容，转而说起了其他事，“对了，小航啊，你现在年龄不小了，可以考虑成家了，妈给你约了几个相亲对象，等你闲了去见见？”
果然，中国式父母惯有的毛病，上学时不让你谈恋爱，上班后恨不得你原地结婚，三年抱俩。
“妈，要不算了，我还小，等几年再说。”
“小？过了年就二十七了，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个兔崽子都会说话了，必须见，听你妈安排。”牵扯到儿子结婚抱孙子，江卫国态度异常坚决。
“其实我平时也能接触到女生，有合适肯定会谈，相亲真的算了吧。”江航继续辩解。
“不行，娱乐圈那些女的进不了江家大门，你爷爷肯定不会同意。”
“啊，怎么又扯到爷爷身上了。”相比于江卫国，江航挺怕爷爷江为民的。
从山城回来这段日子，江航每个月都去看爷爷，每次在他面前就跟个鹌鹑是的。
“我们家到你这代只有一个男丁，你大伯、二伯当初因为工作原因，每家只有个闺女………反正不管怎么说，结婚是必须的，越快越好。”江卫国说了一堆，意思就是这事没商量。
奈何原主骨子里倔强，这一刻脾气上来，更想跟老父亲当面硬顶。
“我就找娱乐圈的，其他的看不上。”说完饭也不吃了，放下筷子转身离开餐桌。
瞬间，客厅里只留下江卫国的咆哮声。
过了好一会，胸口起伏不定的江卫国指了指卧室方向，“看看你的好大儿，气他老子最在行。”
“好了，少说两句，找娱乐圈就找娱乐圈的呗，我让身边几个月姐妹打听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王淑芬不管这些，只要儿子愿意结婚生孩子，找啥样的都行。
毕竟随着社会风气越来越开放，王淑芬不止一次听到身边姐妹抱怨，有些年轻人都玩起同性恋了。
说出自己的顾虑，江卫国最终还是点点头，“让你那些姐妹介绍几个靠谱的，反正不能是那种有风言风语的，不然老爷子那关没法过。”
王淑芬白了他一眼，“知道了，知道你江家人要面子，德行。”
………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疯狂的石头》首版预告片对外发布的日子。
8月10号，一个很普通的日子。
首都，44号大兴北地铁线路候车站台处。
因为是工作日，地铁站进口出满是匆匆忙忙的上班族。
平日里放着各种代言的屏幕更新了最新广告，配合着标准的普通话介绍着一款最新推出的洗面奶。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人时不时的抬头看上一眼，其中许多男性看的自然是代言的广告的美女，在忙碌的生活中，享受片刻眼福。
当然了，也有人嘴里吐槽：“花这么大代价做广告，怪不得卖的这么贵。”，一听就是给女朋友消费过的男性。
突然，大银幕暗了下去，随之而来的则是浓郁的川话。
“高科技，无人驾驶啊！”
“注意你的素质，素质！”
众人忙往半空中的小屏幕上看，只见屏幕里出现了演员刘业的画面，不是俊男更不是美女，这张脸在许多人看起来相当陌生。
着急上下班的人只是惊鸿一瞥，没心思也没时间留下来仔细看。
而在场候车的乘客无不惊讶万分，这看起来像是电影的宣传片啊。
最初版本预告片只有短短的四十秒，开头是两句台词，中间是电影的名字——《疯狂的石头》，随后依旧是两句台词，结尾处则是上映时间：“9月20号，国产喜剧电影《疯狂的石头》，与你不见不散！”
而等到电影名字出来后，众人才瞬间明白过来，这就是电影宣传片。
坐在候车位的一对情侣是四川人，过来首都打工已经三年了，这时候听到家乡话倍感亲切，等看到电影名字后，女方直接开口：“疯狂的石头？咋从前一点消息都没听过呢？是在我们老家拍的？”
男方沉思片刻，突然反应过来，“我知道了，之前网上有个报道，说的就是这个电影，新闻里还有人接受采访，好像跟去年上映的《无极》有关系。”
谁知女方听到这话，直接嗤之以鼻的来了句，“《无极》不好看，拍的什么玩意儿啊，这部电影看起来不错，等上映了咱们去看看？”
有道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对情侣为了赚钱，已经两年没回过老家，这会儿男方有感而发说道：“嗯，上映了去看看。”
随后男方看了眼女朋友，继续说道：“亲爱的，如果今年过年不忙，咱们会老家过年吧，顺便回家看看咱爹娘。”
听到这话后，女方眼眶微红，如果不是为了奋斗，又有谁愿意背井离乡，于是便拉起男朋友的手，轻声道：“嗯，不管忙不忙，咱们今年都回家过年。”
俩人说话间，大银幕上的宣传片已经开始重复播放第二遍。
“我顶你个肺啊！”
江航饰演的国际大盗麦克出现，并且摘下墨镜说了句台词。
“这人是谁啊，好帅呦！”
看到江航帅气的面孔，候车位上的人群中，有位女性说出了这句话。
不知道这位妹子天生嗓音如此，还是故意发嗲，听的旁边几个身穿格子衫，带着眼镜的程序员眉头直皱。
以至于有人直接吐槽道：“帅什么帅，一看就是没啥名气，除了张脸一无是处。”
“哈哈，台词挺搞笑，等上映了去看看。”
因为费用的的问题，地铁版预告片连续重复两次后，随后直接播放起其他家电、化妆品、奢侈品牌的代言广告。
但是短短两分钟的宣传，展现出来的内容，却吸引到不少人的观影兴趣。
这会儿虽说预告片看不到了，但候车的人群中却响起了各种议论，以及通电话的声音。
“亲爱的，今天等车看到部不错的电影，叫什么《疯狂的石头》，看预告片挺搞笑的，等上映了咱们去看看吧！”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拿着手机正在跟女朋友打电话。
而他旁边，一位长相微胖，留着长发的小年轻，听到这位老兄的打电话内容后，脑海里立马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怎么讨好自己公司里，那位川省“女神”的方法。
琢磨片刻后，微胖年轻人果断掏出手机，编辑好一条短信，内容赫然是：
“梓涵，今天我在地铁里看到一个电影预告片，叫《疯狂的石头》，瞧着内容还不错，主要电影里说的是川话，你要是有兴趣，等电影上映了咱们出去吃个饭，然后一起去看看？”
当然了，相对于每天人流量成千上万的地铁站进口出来说，关注昙花一现《疯狂的石头》的人并不多。
但是，这只是最初的宣传，靠它所带来的目标，仅仅是让部分人知道有这部电影的存在。
即便是06年，想要在首都地铁站口做一份视频广告宣传，相关单位收取的费用依旧不菲。
好在光线以娱乐咨询起家，在这块领域关系错综复杂，于是便用了一个划算的价格，达到了宣传目的。
三天后，当《疯狂的石头》初版预告片彻底从地铁站大银幕上消失后，一直在旁边纪录、观察的光线公司员工松了口气。
因为这预示着第一轮宣传结束，他们终于可以往上汇报数据了。
一个小时后，光线公司会议室，负责《疯狂的石头》宣传工作的经理坐在主位，两边则是几十位工作人员。
“经理，大兴北地铁口宣传预告片三天一共播放6遍，其中有547人停下观看，其中有98人向我们打听电影具体消息………”
“经理，南锣鼓巷地铁站………”
“宋家庄………”
工作汇报持续了大半个小时，当会议结束后经理便立马感到李小萍办公室，告知对方统计的数据。
………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经历过八月初、八月底、九月上旬三版预告片宣传后。
《疯狂的石头》总算在网上有了名气，特别是九月上旬最后一版预告片宣传过后，光线特意把江航之前的采访时间重新拿出来，在网上又进行一次相当规模的炒作。
为此，陈凯哥团队还有人公开接受采访，指责江航说的话不符合实际，暗示对方为了宣传电影，恶意诋毁《无极》这部电影，并且发出警告，让其停止这种宣传，不然胡戈表示前车之鉴。
看到有这种好时机，光线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借此机会利用水军在网上公开造势。
双方你来我往打嘴仗，使得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知道江航，关注《疯狂的石头》这部电影。
互喷持续了好几天，而时间则是到了《疯狂的石头》首映礼环节。
2006年，9月25号。
昨晚兴奋大半夜，直到凌晨才看看入睡的宁昊，一大早便往江航这边赶，跟他一起过来的除了邢爱娜，还有黄勃、王迅，以及几个剧组工作人员。
至于大家来江航家汇聚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家离举办首映礼的院线——大华影院最近，走路要不了十分钟，开车更快。
光线和中影华纳横店影视给的宣发费用就700万，之前几次宣传花去了大半，剩下的这点钱在首都那里能租到好的地方。
江航倒是想在什么大型体育馆、政协礼堂、钓鱼台国宾馆搞个首映礼。
可惜啊，一来不够资格，二来没钱。
而且这个时间点，首都还没有什么万达影院，最近的一家在天津，万达院线在首都的第一家影院，则是还在装修，预计年底营业的CBD影院。
听到敲门声，睡的迷迷糊糊的江航穿上外套起身开门。
“卧槽，航子你心真大，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还能睡懒觉？”看到头发凌乱，揉着眼里打哈欠的江航，宁昊直接吐槽道。
江航一时间不知道说啥，总不能说自己昨晚也兴奋到后半夜，这不显得没出息嘛！
众人进屋后，江航拿出饮料招待，随后直奔卫生间洗漱。
黄勃个闲不住的，趁这会儿功夫，直接在房子里转悠了一圈。
“乖乖，江导这房子面积不小，我看快二百平了吧。”逛完后，黄勃刚坐下便说了句。
“一百七八，当初还上学的时候家里人给他买的。”宁昊回了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