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欢喜
二人都没有再劝说。
现在的楚禾还是一个从边城而来的顽固的石头！
他并不知道四大龙骑军团里其实有不少的关系户。
他也不知道四大边军中不少的将领就算是从武院毕业，那毕业的成绩也并不一定是最优，可人家就是能当上将领甚至进入某个龙骑军团。
他不知道而今的大周王朝已然变成了一个人情社会，各行各业讲求的都是‘背景’二字。
他更不知道现在的三大武院，早已不是他所想象的那种纯粹的神圣的武学殿堂。
他不知道的事还很多。
可就是因为这小子那‘堂堂正正’四个字，让二人无法向他讲述这个社会的现实——
倒不是这现实的残酷，而是就算是讲了，他大抵也听不进去。
终究是需要经历诸多挫折的。
终究是需要时间去将他这块顽石给打磨圆润的。
当然，他若是能坚守住这份堂堂正正之心……对于当今已显颓废的帝国许是一件好事。
他一人为石虽做不了什么，却或许能给帝国的少部分人带来一线希望与光明。
“那这样吧，”
黄之栋起身，去了那张书案边，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一行字。
“你拿着这个去皇家武院找梅长耕梅老院正，他会将你暂时安顿在武院。”
“放心，不会让你交食宿的钱，但一旦开考你想要继续住在皇家武院那就要看最终考试的成绩了。”
楚禾起身，欢喜的接过这张纸，躬身行礼：“多谢大人！”
“此去皇家武院颇远，这一百两银子你拿着去乘坐飞鱼。”
黄之栋递过去了一张银票，楚禾自然是拒绝了：
“无妨，我走得快。”
“……此去皇家武院一百五十余里，你要走到什么时候？”
“大致中午就能到！”
“……”
“大人，能给我一张龙城的地图么？我不认识路。”
楚禾揣着一张地图离开了兵部。
黄之栋看着上官瑜。
上官瑜看着黄之栋。
“一百五十余里地，他一个时辰能走到？”
“上官大人，北部边军那边给的资料说他跑得很快。”
“……好吧，跑得快也是本事，能活命还能省银子。”
黄子栋微微一笑：
“他拒绝了这么多的善意与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会不会觉得他很蠢？”
上官瑜饮茶，放下茶盏，起身：
“不，我很喜欢他！这年头，这样愚蠢却无比纯真的少年已经很少很少了。”
“那大元帅那边……？”
“把这小子的资料给我吧，我想大元帅也会很喜欢他。”
……
当楚禾离开兵部的时候他很欢喜。
离开边城的时候钱将军说龙城的官都很大，官当大了架子就很大。
兵部的尚书可是正二品的大员！
你要见到他恐怕有些难。
恐怕要受些委屈。
多忍忍。
忍口气又不会死人。
可结果是城门口死了一个人，这位兵部尚书大人非但没有责备自己，反倒是表现的很是亲和，对自己也极为友善。
这样的善意他能感觉到，并很是珍惜。
从兵部原路返回至兑门要途径不少的衙门。
当楚禾走过那些衙门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主要是这小子的那身行头太惹眼，与皇城里所有人的装束都不一样。
尤其是他腰间插着的那两把刀！
还有他背上背着的那个黑匣子。
“咦，快来看看，那不就是楚禾么？”
“果然是那小子，可别说，这小子生的挺斯文的，哪里看得出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儿！”
“喂，你们说烈火神将府那边怎么就没派个人陪他同来呢？”
“这谁知道，就连衣裳都没换一身……这小子或许连烈火神将府的门都没进到。”
“不是，烈火神将大人是那么刻薄的人么？”
“哎……这不是刻薄不刻薄的问题，这是烈火神将大人脸面的问题。”
“我说，上官大人给这小子出了头，你们说他将来会不会去青木龙骑军团？”
“想啥呢？青木龙骑军团是那么好进的么？终究还是要看他在武院修习的成绩如何。”
有人围观，有人指指点点，有人窃窃私语。
少年不太习惯被太多人注视和议论，他埋着头走的更快了一些。
出皇城的路在他记忆里——
但凡他走过的路，都在他的记忆里！
所以哪怕他不抬头观察他也并没有迷路，顺利的来到了兑门，兑门的两边依旧站着两排穿着一身银甲的侍卫。
他站在远处看了看，埋头从这两排侍卫间走过。
地上的血迹已消失不见。
没有人再来拦他。
但他却分明感受到了那些侍卫的视线一直在他的身上。
并没有杀意。
反倒是有些惧意。
惧怕的或许有他的那一刀，但更多的应该是那位上官大叔的身份了。
孙胖子站在兑门外的阳光下正在焦急的等待，见楚禾全须全尾的出来他连忙迎了过去。
“顺利吧？”
楚禾一脸阳光：
“嗯。”
孙胖子终于松了一口气，“顺利就好顺利就好，走，咱们先去吃点东西。”
楚禾抬头，日在三竿，大抵是巳时初。
两屉包子。
两张煎饼。
两个鸡蛋。
两碗粥。
二人这算是吃早饭。
不管是包子还是煎饼都比边城那些食铺做的好吃，楚禾很喜欢，一边吃一边开口说道：
“我的事算是办好了，吃了饭我就去皇家武院。”
“你……你估计进不去，进去了也没地方给你住，你就回神将府复命吧。”
“神将大人问起你一五一十告诉他就好，没啥隐瞒的。”
胖子点了点头：“武院每个月会放两天月假，在初一和十五，到时候我若是没有值守就来看你。”
楚禾咧嘴一笑：“这个还定不了，武院考试并没有开始，说是要等个几天，也不知道究竟是几天。”
“我只是求黄大人帮了一个忙让我能在皇家武院暂住，最终还是要看考试的结果如何。”
楚禾放下碗筷，抹了抹嘴：“若是考上了我会去一趟神将府将这个消息告诉夏土，不然她会一直很担心的。”
“你回去之后若能见到她也给她说一声，叫她不要担心，我一切安好。”
“也告诉她我现在有九成的把握能考入皇家武院了。”
“好。”
楚禾起身，看着胖子，“多谢！”
胖子也起身，胖脸满是笑意：“这话就见外了。”
“那就再见！”
“再见！”
楚禾转身，循着地图标注的皇家武院的位置走入了人群中。
走入了阳光下。
胖子站在街巷上看着。
那少年的速度渐快，渐远，渐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