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青女
妖力排行，九色天阶。
素魄境，白如初雪。十年幼妖，初开灵智，藏身古画砚台，晨雾一散便怯怯匿形。
玄霜境，灰似老烟。五十年小妖，可化人形，却惧正午烈阳，常缩于油纸伞骨间；
苍螭境，青若春江。二百年大妖，鳞爪初成，摆尾掀浪三尺，渔人见其褪鳞如获至宝；
翠魇境，碧同深潭。五百年妖将，织梦食情，专诱痴男怨女，剖心取泪制胭脂；
绛霄境，紫胜雷暴。千年妖君，裂石摧城，所过之处焦土生烟；
朱狱境，赤染血海，三千年妖王，踏骨而行，煞气凝成修罗场；
羲和境，金吞日月，万年妖尊，寿同山岳，吐纳间沧海桑田；
幽墟境，黑通幽冥，十万年妖圣执掌轮回，弹指勾销生死簿；
太初混沌境，颠倒山海，百万年妖祖，睁眼为昼，阖目即永夜。
可自那次华夏保卫战后，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高阶妖灵都消失殆尽，没有半点音讯。
这也是阁老感到惊讶的原因，自从师傅的隐退，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赤色的妖力了，更别说是刚诞生的本命妖。要知道他如今的最强战力也只有绛霄境，比朱狱境还差了一个档次。
“这到底会是个什么妖灵？”
渐渐的，灵力波动开始停息，地上的八卦印记还在若隐若现着，逐渐显露出依旧盘坐在阴极的苏砚心以及摆在阳极的无相镜。
“咳咳...”场地中间的苏砚心重咳两声，身体猛地前倾。
姜九黎赶紧上前，扶住他的身子，“苏砚心，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苏砚心摇了摇脑袋，“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的本命妖呢？你刚刚在无相镜里看到了什么？”姜九黎追问道。
“我...我不记得了。”
姜九黎着急地望向阁老，眼神中带着询问，“阁老，他这是...”
“贫僧也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阁老深深叹了口气，“小施主你现在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我现在头好疼，刚刚像是睡了一觉...”
“唯有破妄，方现本心。如今小施主在无相镜中未见其本命，自然无法将其唤醒。哎，pity！pity啊！”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们刚才明明看到他的体内绽放出了赤红色的妖力！怎么会失败呢！”姜九黎无法接受眼前的场面，觉醒本命妖要是失败了，苏砚心的体内便不会诞生灵虚，这也就意味着他这辈子注定只能当个普通人！
“姜姐...”
“咕啾咕啾！”就在这时，一旁的绒绒对着苏砚心的方向发出几声叫喊，随后在三人的目光下，径直往他飞去。
“绒绒，怎么了？”绒绒不管不顾直接撞进了苏砚心的怀抱。
她的身体很轻，所以苏砚心也没有感受到很强烈的冲击感。
这是苏砚心第一次碰到绒绒的毛发，确实很软很舒服。
绒绒用她粉粉的小鼻头在苏砚心的怀中猛的吸了一大口气。
随后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东倒西歪地飘到无相镜前，将那团气吐了出来。
那无相镜的镜面与那口气一接触变蔓延出淡紫色的流光。
“咕啾！”
“绒绒这是在干嘛？”姜九黎从没见过绒绒使用妖技，此时也不太理解她到底要做什么。
“捉妖人在觉醒本命妖的过程，本质上就是架起连接虚无和现实的桥梁。她这是打算用自己的空间力量强行架起这道已经被斩断的路。”阁老双手合十，平静的解释着。
“那绒绒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苏砚心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此举乃有违天理因果，成功几率微乎其微，轻则丧失百年妖力，重则被天理碾碎化为齑粉。”
“那还不快去阻止她！”姜九黎一听，情绪有些激动，立马站起了身。
“姜施主，不可！”阁老的声音如古钟沉鸣，震的姜九黎重新回到原位。
“你怜她痛，却不知痛是慈悲种。有人甘作渡舟，你强拖其上岸，才是断了众生的彼岸。”他枯枝般的手指正捻动着不知从何处掏出的菩提珠。
“你看这灵隐寺的灯，哪盏不是以身为芯？护它不灭的，从不是琉璃罩...而是那颗我佛慈悲的心。”
几人没注意的那头，绒绒身上突然绽放出淡紫色的光，引得那无相镜的青玉镜面泛起阵阵涟漪。
没过多久，一簇青金色的光团从里头跌了出来，只有巴掌大小，在地上滚了三圈才停住。
“咕啾...咕...”似乎是用尽了力气，绒绒的声音变得虚弱，浮在空中的身形开始左右摇晃，最后，径直向下落去。
“绒绒！（小心！）”苏砚心和姜九黎俩人同时开口。
“噗叽！”
地上的光团忽地闪烁，从里面分出了根蒲公英绒毛，精准地将绒绒接住，降落在地上。
三人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光团已散，里面出现个小女孩模样的妖灵，头顶带着两根嫩笋般的翠芽，类似鹿角状，发梢边缘还蜷着片枯黄的银杏叶。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抖动了下身上披着的绿绸肚兜。有些好奇的盯着四周的环境，突然感到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抖得发间上的花粉簌簌飘落，在夕阳下炸成细小的彩虹。
“这个妖灵好可爱啊。”姜九黎的注意力瞬间被这绿色的小萌宠给吸引力。
“绒绒，你没事吧？”苏砚心没顾得上仔细看，连忙跑上前，去查看一下绒绒的情况。
苏砚心的内心有些自责，都是为了自己的觉醒，她才会落到这种下场。
那小妖灵看到苏砚心对着那团糯米的亲密举动，立马鼓起自己两边的腮帮子，眼里噙出泪水，蜷成团嘤嘤低鸣起来。
“这...这小家伙还吃醋了？”这一场面惹得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阁老盯着那团随着抽泣一翘一翘的小可爱，眼里闪过一丝疑虑。
随后他蹲下身，指尖瞬间凝出滴甘露递了去。
小青女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立马欢喜起来，抬起头抱住阁老的手臂，啊呜一口咬住他手腕上的佛珠，奶牙在檀木上磨出个浅浅牙印。
“这股气息...如果贫僧记得不错，这应该便是生命绿蕊，由山间桦叶所孕化而生的草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