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蜜饯烽烟
【裴府厨房·晨光】
姜窈踮脚扒着灶台，看谢无咎用蛊火烤焦第三锅桂花糕。猞猁叼着尾巴把炭块往外扒拉，被她揪着耳朵拎开：“不许笑，师父说这次肯定成！“
“本座说的是炼化火毒。“谢无咎甩袖将焦炭凝成丹丸，“张嘴。“
姜窈含住“桂花糕“的瞬间，整张脸皱成包子：“苦......“
“咽了。“谢无咎掐着她腮帮子灌蜜水，“西疆的腐心蛊比这苦百倍。“
灶房门突然被撞开。裴家老三扛着半扇野猪肉嚷嚷：“小妹！三哥猎到......姓谢的你又逼她吃药！“
谢无咎抬手将人冻在门框上，转头继续搅动药罐：“戌时前解不开寒冰诀，这头猪就归猞猁加餐。“
【朱雀大街·巳时】
姜窈蹲在胭脂铺屋檐上，看谢无咎与西域商贩讨价还价。他脚边竹篓里挤着三只蛊王，正为抢蜜饯互相撕咬。
“这雪蛤膏掺了朱砂。“谢无咎突然捏碎玉盒，“下次再用凤凰血当噱头，本座就把你泡进蛊池。“
商贩瘫坐在地的瞬间，姜窈嗅到熟悉的腐臭味——是西疆死士身上的尸油味！她假装蹦跳着扑进谢无咎怀里，趁机将追踪符拍在商贩后背。
“师父，糖画要龙形的！“
谢无咎挑眉：“昨日的蝴蝶还没吃完。“
“不管！“她揪住他银发打结，“还要骑大马回家！“
围观人群发出窃笑。叱咤风云的国师大人黑着脸蹲下，颈间却泛起可疑的红晕：“再揪头发就把你扔给太子。“
【裴府演武场·午时】
姜窈握着特制小弓射穿第十个靶心时，谢无咎正用她的胎发编剑穗。裴家老三凑过来嗤笑：“大老爷们玩绣花......“
破空声擦耳而过，剑穗上的玉玲珑钉入他发冠。谢无咎慢条斯理地收剑：“令尊没教过你，凤凰翎编的剑穗能斩蛊？“
场边突然传来惊呼。姜窈转头看见母亲踉跄倒地，腕间翡翠镯裂成两半，涌出的竟是猩红蛊虫！
“别动！“谢无咎闪身扣住裴夫人命门，“是子母噬心蛊。“
姜窈翻出他今晨给的“桂花糕“塞进母亲口中，转头嘶喊：“三哥！把厨房那锅药渣端来！“
谢无咎划破指尖在裴夫人眉心画咒，鲜血触及蛊虫的刹那，西市方向传来爆炸声。姜窈腕间的追踪符开始发烫——那个西域商贩果然进了太子别院！
【地窖冰室·未时】
“是冲着凤凰翎来的。“谢无咎将蛊虫封入冰匣，“子蛊宿主可感应凰血位置。“
姜窈正在给母亲喂药，闻言突然呛咳：“所以今早你是故意......“
“故意让你发现商贩有问题。“谢无咎擦掉她唇边药渍，“反应太慢，罚抄十遍《蛊经》。“
裴家老三踹门而入：“查到了！那鳖孙往城西粥棚去了！“
姜窈摸出谢无咎给的糖炒栗子：“三哥，帮我把这个撒在难民经过的官道。“
“这节骨眼还吃零嘴？“
“栗子壳泡过凤凰血。“谢无咎拎起姜窈后领，“闻到蛊虫味道会爆炸。“
【国师塔顶·申时】
姜窈咬着笔杆誊抄《蛊经》时，谢无咎正在给猞猁梳毛。夕阳给他银发镀上暖金，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温柔。
“师父。“她突然开口，“如果我把凰血分你一半，能治好噬骨钉的伤吗？“
笔尖朱砂突然自燃。谢无咎捏着她后颈提到膝上：“谁告诉你噬骨钉的事？“
“你每夜咳血都用法术消音。“姜窈戳他心口，“但我听得见。“
塔顶铜铃骤响，谢无咎趁机转移话题：“太子动手了。“
城门外腾起紫色狼烟，隐约传来西疆战鼓声。姜窈扒着栏杆数到第七声鼓点时，腰间的青铜铃铛突然炸开——是撒在官道的栗子壳触发了！
谢无咎将令旗塞进她掌心：“怕吗？“
“怕你死了没人赔我糖画。“姜窈挥动令旗，蛰伏的赤麟卫如潮水涌向城门。
【城楼·戌时】
姜窈蹲在箭垛后穿糖葫芦，看谢无咎用蛊火烧焦第一波尸傀。裴家老三在下面喊：“小妹！你订的梨花糖到货了！“
“用投石机扔过来！“她转头叮嘱谢无咎，“别烧糊了，那家掌柜小气不肯打折。“
西疆巫师发动第二波攻势时，姜窈正为烤栗子的火候跟谢无咎拌嘴。赤麟卫副将忍无可忍：“两位能不能尊重下战场！“
“急什么。“谢无咎弹指冻住爬上城楼的尸傀，“等他们主帅现身。“
话音未落，太子萧明衍骑着蛊雕出现在阵前。他笑着抛来染血的香囊：“表妹的追踪符，孤原样奉还。“
香囊里滚出半块玉佩，正是冰棺中谢无咎握着的那枚！姜窈瞳孔骤缩：“你进了凤凰城地窖？“
“不止。“太子突然吹响骨笛，“还找到些有趣的东西......“
谢无咎闷哼跪地，黑袍下渗出紫黑毒血。姜窈这才发现他脚踝不知何时缠上红线——与太子腕间的同出一源！
“共生咒是假的，但同命蛊是真的。“太子温柔擦拭剑锋，“好表妹，你猜国师大人瞒了你多久？“
【裴府药庐·亥时】
姜窈握着谢无咎剜出的毒血，看医书在烛火中卷边。床榻上的人还在昏睡，脖颈浮现蛛网状的黑纹。
“他活不过三日。“军医战战兢兢收针，“除非找到母蛊......“
“用我的血呢？“姜窈划开手腕，“不是说凤凰血能解百毒？“
“郡主不可！“
“让她试。“谢无咎不知何时睁了眼，“本座教过你凝血咒。“
姜窈将血喂到他唇边，却尝到咸涩的泪：“师父，苦吗？“
“比蜜饯甜。“他笑着咳出血沫。
裴家老三踹门送来战报时，正撞见姜窈趴在谢无咎胸口画符。少年红着耳根倒退：“那什么......西疆退兵了，太子留了封信。“
信笺展开的刹那，姜窈指尖的凝血咒突然失控。太子俊秀的字迹浸着剧毒——
“游戏才刚开始，我亲爱的药引表妹。“
【厨房·子时】
谢无咎倚着门框看姜窈熬粥。她将解毒草剁得震天响，仿佛案板是太子的脑袋。
“盐。“
“在左边罐子。“
“烫！“
“吹凉再喝。“
“谢无咎！“
“叫夫君就喂你。“
姜窈举着汤勺扑过去，被他用糖人抵住额头。蒸腾的热气中，谢无咎突然低语：“若我死了......“
“我就把凰血灌进太子喉咙。“姜窈咬碎糖人翅膀，“再把你炼成尸傀天天梳毛。“
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谢无咎弹指击落窥探的蛊虫：“明天教你炼尸傀。“
“现在就要学！“
“先把粥喝完。“
“师父是小气鬼！“
“嗯，所以活该被同命蛊折腾。“
【地窖密室·黎明】
姜窈撬开第七个暗格时，终于找到谢无咎藏着的婚书。泛黄的宣纸上除了生辰帖，还有句让她眼眶发烫的批注——
“若熬不过噬骨钉，就将凰骨制成长命锁，哄她莫哭。“
暗门突然转动。谢无咎裹着染血的绷带走来，腕间红线已蔓延到心口：“偷看聘礼，要挨罚。“
姜窈将婚书按在他伤口上：“罚你长命百岁，等我及笄。“
晨光穿透地窖缝隙的刹那，谢无咎低头碰了碰她眉心：“好。“
城楼上突然响起警钟，西疆的狼烟再次遮蔽朝阳。姜窈将婚书塞进战甲夹层，转身时已换上青铜面具：“走吧师父，该喂蛊王吃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