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鬼来电
声音还在继续回荡。
整个房间都在与这嘶哑的音调共鸣，颤动。
沐川枫遍体冰冷，从声音里所能听到的只有恶意、压抑、灰暗。
连他的痛苦仿佛也是在给这怪异的声音伴奏。
他尝试站起来，砸碎电话机，但根本做不到。
他想要捂住耳朵，但依旧无法屏蔽。
只要有一丝声响钻入他的耳朵，便会带来更加痛苦的痉挛。
随着身体的器官在震荡。
他忽然想起了那些体内器官融化的信徒，自己说不定也会变成那副模样。
捂住头皮的手已经湿润，从他耳眼溢流出来的血水已经染红了掌心。
铃木千绘子爬到了沐川枫的面前，抬起干瘦苍白的手臂，想要触碰他。
“不，不要碰我……”
沐川枫的呼吸有些急促，意识陷入了模糊。
仅存的意识中，他忽然想到了可能的解决办法。
用尽最后的力气，他滚到了走廊，继续滚下了楼梯。
咚！咚！
身体和楼梯的棱角不断磕碰，天旋地转
他已经顾不得周身的疼痛，直到终于滚到了一楼，爬到了法台的面前。
法台之上，关公与灶王爷的神像还在静静地坐着。
面前香炉里的燃香还未燃尽，正是他回来时给两位大神点上的。
砰！砰！
沐川枫用尽最后的一丝气力，撑着身体，朝着神像不断的磕着响头。
“灶王爷在上！关圣帝君在上！”
“望您两位显灵庇佑，为我驱邪避灾！”
沐川枫极力地组织语句，不断磕头。
哪怕额头沁出血珠，他依旧机械的磕着头，嘴中如本能般的念叨着。
直到他忽然感觉一股清凉自天灵盖灌下。
他周身的疼痛逐渐消弭，被扼住生命的感觉也如潮水般褪去。
他终于能重新呼吸，疲惫地蜷缩着，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铃木千绘子倒吊在天花板上，脑袋落在沐川枫身旁。
发丝垂地，她那张苍白的脸庞望着沐川枫。
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沐川枫与她对视时，还是能够看出她眼中所蕴含的感情。
“我没事了。”沐川枫轻声道
他感觉到浑身的力气正在恢复，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忽然回想到了什么，踉跄着坐回了沙发上，重新展开那份《神道异闻录》的报纸。
很快，他就在角落找到了一条刚才一眼扫过的资讯。
【警戒！鬼来电已重新出现！】
“既然是警戒，难道不该用大字标红吗……”沐川枫吐槽一句。
文章里显示，这怪谈名为“鬼来电”，属于规则类怪谈。
早在十五年前，该怪谈就曾经在东京的千代田区泛滥，造成了大范围的死亡。
他刚才所听到的，是一首诗歌，名为《富野的地狱》。
事件之后的信息表明，该诗歌源于一本名为《心如滚石》的书籍，是书内的一首诗，内容是关于富野死后落入地狱的故事。
但后来这首诗歌异化为一首被诅咒的诗，作者便是第一位受害者。
此后，《富野的地狱》便开始大范围传播，只不过最初该怪谈的杀人规则是“必须接听电话，并完整听完诗歌，随后才会死亡。”
所以，当时政府采取了大范围的宣传，警告民众不要接听该电话。
若是不慎接通，听到了怪异的声音，须立即挂断，也能幸免于难，最终遏止了该怪谈的进一步传播。
但就在三天前，鬼来电重新出现，且规则得到了“进化”。
新的杀人规则是“受害者只要接听了电话，该诗歌便会持续朗诵，无论是否再挂断电话，都无法结束其诗歌的朗诵，而受害者也将会在诗歌朗诵后死亡”。
想要幸免于难的办法，便是从最开始就不要接听电话。
由于是规则系的怪谈，目前哪怕是神社内部，也并没有针对于规则性怪谈较为成功的处理先例。
神社目前对于该怪谈的处理方案，依旧是借助政府，启动大范围的宣传，阻止民众接听电话。
但显而易见，宣传还未正式铺开。
哪怕是沐川枫订阅了《神道异闻录》，也没有逃脱被怪谈盯上的命运。
只不过，他周围还有两尊大神的庇佑，才侥幸存活。
但更多的普通民众，恐怕就没有他这么幸运了。
“规则系的怪谈……”
沐川枫喃喃自语。
说起来，相比于先前的裂口女、隙间之眼，都算是实体化的怪谈。
他还是第一次遭遇规则系的怪谈，没想到果然不一般，只要中招，被选中，竟然毫无反抗的余地。
尤其是他注意到这怪谈在十五年前便已经出现，重新出现之后，还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进化。
他不由得想，哪怕这次政府的重新宣传，再次遏制了这种怪谈。
但它是否还会再次重新出现呢？
那下一次，它的杀人规则会是什么？
只要铃声响起，便会自动播放诗歌并杀死受害者？
甚至走在马路上，耳畔便会突然响起诗歌的朗诵，然后被莫名其妙地杀死？
沐川枫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最近接二连三不断出现的怪谈事件，让他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
第二天，沐川枫来到神社，远远地便看到了事务所前，站着北条御津子与山本浩司。
看到了沐川枫，山本浩司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沐川君！政府与神道教已经达成了新的合作协议，即将成立异常事务对策科，你愿意加入吗？”
“我？我可以吗？”沐川枫有些意外。
根据报纸上所给出的条件，必须要“蕾”级以上的神使才有加入对策科的资格，他的等级显然还不够。
山本浩司笑了笑：“看来你已经提前知道对策课的事了，虽然规则是有等级的限制，但我们已经并肩作战过几次，我对你还是非常看好的！”
“至于评级的问题，其实也是由各地的警署所评定，我刚才跟北条神主商量好了，你目前所完成的委托，已经足够达到蕾级，随时可以升级，再加入对策科完全不成问题。”
“原来如此，那我愿意加入对策科。”
有机会加入，沐川枫自然不会拒绝，工作量虽然会提升，但他需要更多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