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杀人箱
内忧必引外患！
雷剑几人在内作祟，其目的还是为了里应外合，接应这股突袭而来的势力！
“难道真是张纯的追兵？亦或是乌丸人？”田豫略显稚嫩的面庞，亦出现一丝疑惑，无论是哪两股势力都不可能出现在此处！
“也有可能是步陆孤。”若鹿凝眉沉吟，“那张纯既知晓我身份，就不难认识步陆孤部，那雷剑说话真假掺半，或许来兵当真是其部！”
众人心头惴惴，都明白今夜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论是谁，冒险攻营得掂量掂量。”张冲刀身一振，血渍零落，他挥刀入鞘看着一旁奄奄一息的雷剑，“砍了他的头，挂在营门！”
张冲话音未落，侯风长刀已过，他显然是等候已久，拧起雷剑人头，恶狠狠的啐了口痰。
众人赶回营中，部曲早已弓弩以待，偃马而伏，远可射杀来敌，近可纵马肉搏，他们的马鞍两侧早已备好马镫，高耸的鞍桥也加装完毕。
脚夫挑运弩矢，医师调配药散，都是做好了后勤部署。
张冲扶在营栏远眺，茫茫黑暗中却看不到一物，只听的隆隆的蹄声从远处迫近，重蹄踏地似是密鼓急擂捶在众人心头！
敌人无踪，来势若雷，众人心中都不免有了几分寒意，人不怕刀山火海却忧未知的恐惧。
伏地耳听的马鸣面色凝重，起身对张冲耳语道：“来者不下千马，一人双马便是五百骑，若是一人一马……”
张冲知道若是一人一马，那便是千骑围攻，这大营不见得能守得住。
‘噗！’
远处几道火光骤起，烈焰升腾，旋即燃起一片火海，将漆黑的远处映了个透亮！
“东北向！”
众人凝目眺去，只见东北方火光冲天，似乎是有人提前堆砌了草垛，撒上了火油，此刻点燃草垛是为了照明来敌的身影，避免营寨中被来敌以暗击明，陷于不利境地。
火当然是刘备放的，张冲暗自庆幸这火来的妙极！
他在山谷中时便察觉盘途有鬼，担心会有追兵来袭，却担心内奸不止这一人，为免打草惊蛇故而与田豫商议，将久经沙场且善轻骑刺探的刘备外放而出，驰马于方圆数十里内断后预敌。
方才的火弩示警，此刻的燃火明敌皆是刘备手笔。
只见火光冲天中，映照出了无数飞驰的骏马，马不畏烈火，踏焰而跃，其上者皆是黑衣劲装，手持雕弓杀来！
“塞外马匪？！”
众人见来敌装扮，已然明白其身份，这伙来敌不是乌丸亦不是张纯部曲，竟是叱咤塞外劫掠胡汉的马匪！
这些马匪多是由塞内逃卒，塞外亡命胡人组成，他们弓马娴熟，武功出众，来去如风难以匹敌，时而塞内时而塞外，居无定所，所过之处如势若烈火，寸草不生。
可敌若奔雷，转瞬已至百五十步内，由不得他犹豫分毫！
“放箭！”
张冲一声令下，部曲手中的长弓劲弩攒射马匪突前一部，马匪阵型陡然变化，竟然从弧形变为了锥形！
虽然马匪当前十数骑立时人仰马翻，却只是杯水车薪。张冲心头一凛，暗道这批马匪绝不寻常，锥形冲阵大大减少了箭矢的杀伤面积！
他们聚为锥形，弓矢杀伤有限，且马匪一人双马，有的马匪坐骑毙命之际，立刻闪身到另一匹马儿之上，故而冲势不减。
这群马匪并不想拉扯互射，而是要借锥阵之锋，一举破营！
百步之内，马匪纷纷跃上台塬，手中长弓一挽，向台塬上抛射而来，飞箭落入营寨中当即便射翻数人，一支利箭力道十足竟然落入后方，将张仲景身旁的瓷瓶射爆而去！
内外双方互射三轮，却未能减缓马匪攻势，马匪却抵近五十步内！
张冲长矟在手，便要号令部曲上马，既然这些马匪不知死活要近身肉搏，正中他的下怀。部曲们高鞍在座，马镫在脚，长矟在手，若要冲阵肉搏，他们更无所畏惧。
“莫急！”
只听得焦骏阻止，十几口大箱子不知何时，竟然被推到了营门！
田氏脚夫利落将黑布一掀，露出了内里乾坤！
张冲面色微变，只见那十几口箱子，黑漆涂身，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小孔！
马匪已抵近三十步内，众人甚至能听到马匪嘴中残忍的吆喝声，只听焦骏昂声喝道：“射！”
那躲在黑箱后的脚夫立刻拨动机巧，只听‘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密集的小孔内爆射出无数弩箭，箭如飞蝗，雨落而下！
电光石火间，利箭入肉，闷声不止，数十马匪如割草般人马皆毙，浑身中箭十数支，竟被射成刺猬！
黑箱无情，只一味吐出无情弩箭，一刻不歇，无穷无尽，‘嗖嗖’破风声不绝于耳，就如冰冷的索命之音！
密集的弩箭覆盖而去，竟生生将马匪的锥形阵，射成了‘凹’形！
马匪眼看营寨近在咫尺，却生生被这十几口大箱子逼回台塬之下，自相践踏，乱了阵型。
自营门到台塬之下，遍地是人马尸身，只这一个回合足有上百马匪毙命！
冲天光火映照下，宛如修罗炼狱。
马匪头子竭力遏制乱军，可弩箭无情谁也不愿无端送命，正值此时只见台塬两侧马蹄阵阵——营寨内的张冲竟蓦的趁马匪自乱时，遽然杀出营寨，一左一右，腰击而来！
“撤！！”
马匪头子大声怒喝，可是张冲等人马力疾快，挺直长矟，如猛虎般撞入马匪乱军之中！
张氏部曲左右迂回腰击，将马匪的残阵切割成三段，使之收尾不能相连，已成溃败之势！
张冲左冲右突，凭借骁勇的马上功夫，一连挑杀七八人，马鸣三人率领部曲紧随其后，阻拦马匪将张冲合围其中，他们将张冲撞开的口子逐步撕裂开来，让马匪彻底失去组织度。
“杀！！”
两军接阵，马匪才知自己的可笑之处。这些精锐的部曲人人惯使长矟，身披甲胄刀枪难入，肉搏之悍勇丝毫不弱于他们。就算没那十几口大箱子，今日他们也绝讨不了好！
败局已定，马匪早就星散而逃，逃命不及的纷纷被斩杀落马——这已经演变成一场纯粹的屠杀。
马匪头子奋力率众杀出，只见前方又有一批人马袭来，马匪头子大怒，“辽西韩当在此，哪个敢拦？！”
只见那批人马当先冲出一骑，火光之中映出那人病鬼般的面容，阴鸷的鹰鼻！
“辽西韩当？”病鬼厉声，“很了不起吗？！”
他勒马而起，马蹄高扬，挽弓如月，一箭崩出！
利箭势若奔雷，当即射穿韩当左臂！
韩当痛呼一声，不敢正缨其锋，马头一调领着残部遁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