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驱逐令下，心无波澜
龙魂殿内，随着玉长空的离去，那因他而起的喧嚣和嘲讽并未立刻平息，反而转化成了一种更加压抑和沉闷的氛围。
高台之上的长老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尤其是宗主玉震天，他紧握着座椅扶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眼神中翻涌着失望、愤怒，以及一种被深深羞辱的暴戾！
零点二级！
变异废龙！
这不仅仅是一个废物的诞生，更是对他毕生追求的“血脉至上”理论的无情践踏！是对蓝电霸王龙宗这块金字招牌的公然玷污！
联想到多年前，同样是武魂变异、魂力低微而被他视为家族污点、最终远走他乡的长子玉小刚……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蓝电霸王龙宗？！
不！绝不！
玉震天猛地站起身，打断了还在继续的、已经变得毫无意义的觉醒仪式！
“今日仪式，到此为止！”他声音冰冷，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核心长老，随我前往议事大厅！”
话音落下，他看都未看台下众人一眼，拂袖而去！
留下的，只有面面相觑的宗门子弟，和噤若寒蝉的长老们。他们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
宗门议事大厅。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玉震天端坐主位，脸色阴沉如水。
下方，十余位宗门核心长老，包括二爷玉元海，以及刚刚死了儿子的少主玉元震，尽皆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
“玉长空之事，诸位……有何看法？”玉震天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但那冰冷的语气，让所有人都心头一凛。
“宗主！”一个脾气暴躁、主管刑罚的长老立刻站了出来，满脸怒容，“此子乃我宗前所未有之奇耻大辱！零点二级魂力，变异废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若传扬出去，我蓝电霸王龙宗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上三宗之列？！”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依我看，此子断不可留！当以‘意外’处理，彻底抹除其存在，以正视听，以儆效尤！”
“不可！”二爷玉元海立刻出声反对，眉头紧锁，“宗主，长空虽资质不堪，但他毕竟是我玉家血脉，尚未成年，罪不至死啊！逐出宗门，任其自生自灭，已是极限，何必……”
“二弟此言差矣！”另一位长老立刻打断，语气不善，“妇人之仁！当年玉小刚之事，便是前车之鉴！若非当初心软放他离去，岂会有后来他与武魂殿妖女纠缠不清，令我宗蒙羞之事？！此子虽废，但谁能保证他未来不会被敌对势力利用？斩草，必须除根！”
“他一个魂力零点二级的废物，能有什么威胁？”玉元海争辩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宗门声誉，不容有失！”
“难道为了虚名，就要扼杀一条同族血脉吗？！”
双方争执不下，大厅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玉震天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早已做出了决断。
威胁？他不认为玉长空能有什么威胁。
但他无法容忍这个“污点”的存在！每一次想到那零点二级的魂力和那条病龙武魂，都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在他的心头！
他需要维护宗门的“纯粹”！他需要挽回今日丢失的颜面！
他猛地一拍桌子！
“够了！”
争吵声戛然而止。
玉震天站起身，目光冰冷地扫过所有人，最终定格在三长老玉明远身上，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反驳：
“传我命令！”
“玉长空，武魂变异低劣，魂力微末，不堪造就，玷污宗门血脉，即刻起，驱逐出宗！从族谱之上除名！永世不得再踏入宗门半步！”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
“对外……就宣称此子前往后山玩耍，不幸遭遇魂兽，意外……身亡。”
“爹！”少主玉元震终于忍不住，失声惊呼，眼中闪过痛苦之色。
“宗主三思！”玉元海也再次劝阻。
“我意已决！休要多言！”玉震天语气森然，“此乃为了宗门万世基业！玉明远，你亲自去办！现在！立刻！马上！”
“……是，宗主。”玉明远心中一凛，不敢再有异议，躬身领命而去。
大厅内，再次陷入死寂。玉元震颓然坐下，眼中一片灰暗。玉元海则长长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
宗门最偏僻的小院内。
玉长空哼着不成调的、来自前世的流行歌曲，慢悠悠地将几件旧衣服叠好，放进一个小小的布包里。
旁边还放着几个他用边角料捣鼓出来的、结构精巧的小玩意儿，像是某种奇怪的魔方和鲁班锁。
至于宗门发放的那些崭新的衣物、修炼辅助品？
他碰都没碰。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宗门议事大厅那边传来的压抑、愤怒的魂力波动。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群老家伙在讨论什么。
结果，也早已注定。
驱逐？除名？还是“意外身亡”？
呵，无所谓了。
反正，这地方，他早就不想待了。
咚！咚！咚！
沉重而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来了。
玉长空将包裹系好，随手拿起，脸上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吱呀——
院门被粗暴地推开。
三长老玉明远面沉似水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名手持长棍、眼神不善的执法弟子。
玉明远看着屋内那个平静得不像话的孩童，心中的厌恶和不耐更甚。
装模作样！一个废物，还装什么深沉！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象征宗主命令的卷轴，看都未看玉长空一眼，直接展开，用冰冷刻板的语气宣读：
“玉长空，经宗门长老会决议，你武魂低劣，魂力微末，不堪造就，有辱宗门声誉，即刻起，将你驱逐出宗！从族谱除名！永世不得再踏入宗门半步！还不速速离开！”
宣读完毕，他手一松，卷轴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玉长空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卷轴，又抬起头看向玉明远，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很淡，但却真实存在的笑容。
“哦，知道了。”他点点头，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那我现在就可以走了吗？长老？”
这……这什么反应？！
玉明远和两个执法弟子都愣住了！
剧本不对啊！他不应该痛哭流涕吗？不应该跪地求饶吗？不应该失魂落魄吗？
他怎么……好像……还挺开心的？！
这平静得诡异的态度，让玉明海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异常憋屈！
“你……哼！算你识相！”他强压下心中的别扭和怒火，冷哼一声，侧身让开道路，“赶紧滚！宗门重地，岂容你这等废物玷污！”
玉长空没有再看他们一眼，提起小小的包裹，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朝着院外走去。
那背影，挺拔，从容，没有丝毫留恋。
仿佛他不是被驱逐，而是……主动离开。
走出小院，踏上通往宗门外门的山路。
“快看！是那个废物玉长空！”
“他真的被赶出来了！哈哈哈！”
“零点二级的魂力！笑死人了！”
“滚出我们蓝电霸王宗！”
一路上，各种毫不掩饰的指指点点、幸灾乐祸的议论声、鄙夷不屑的目光，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
玉长空充耳不闻，目不斜视，步伐依旧不紧不慢。
这些，与他何干？
一群即将消失在历史尘埃里的可怜虫罢了。
走到外门广场，果然，玉天麟带着他的那帮跟班，早已等候在此，脸上挂满了小人得志的嚣张笑容。
“哟！废物！真的滚蛋了啊？”玉天麟拦住去路，极尽嘲讽之能事，“怎么？是不是连包裹都装不满啊？要不要本少爷赏你几个铜魂币啊？哈哈哈！”
“滚吧！废物！宗门外可没饭给你吃！等着饿死吧！”跟班们也跟着起哄。
玉长空停下脚步，转过头，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上蹿下跳的玉天麟。
那眼神，依旧平静，却仿佛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漠然。
玉天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喊道：“你看什么看？！不服气啊？废物！”
玉长空忽然笑了，摇了摇头，用一种极其轻微，只有他们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可怜的家伙，好好享受……你在这世上，最后的好时光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愣在原地的玉天麟等人，转身，继续走向那巨大的山门。
可怜？最后的好时光？这废物什么意思？！
玉天麟感觉自己被耍了，气得想要追上去理论，却被同伴拉住。
“麟哥，算了，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执法长老还在前面呢！”
玉天麟这才作罢，但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
巨大的石门，缓缓开启。
三长老玉明远站在门内，如同看一只臭虫般看着玉长空：“出去吧！从今往后，你与我蓝电霸王龙宗，再无任何瓜葛！”
玉长空头也不回，一步踏出！
轰隆！
石门在他身后重重关闭，彻底隔绝了他与这个家族的所有联系。
山门之外，阳光刺眼，空气中带着草木的清新。
没有了宗门内那股压抑、腐朽、令人作呕的气息，玉长空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
自由！
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六年来的憋闷全部吐出！
就在此刻！
嗡——！！！
他体内那一直平静流淌的【祖龙精血】，猛然间剧烈震颤起来！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都要急促！
像是在示警！又像是在……呼唤？！
玉长空猛地抬头，望向远方的天际！
只见那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风起云涌！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无匹、尊贵至极，却又带着无边怒火与冰冷杀意的恐怖气息，如同决堤的星河，正以一种超越认知的速度，朝着他身后那刚刚关闭的巨大石门……
狂涌而来！！！
“这是……？！”
玉长空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