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门内乾坤

踏入其中，青铜门后的世界颠覆了所有认知。

程云与苏雨晴悬浮在虚无中，脚下是无数块碎裂的镜面，每一块镜面都映照着不同时间线的他们：有程云屠灭玄霄宗的画面，有苏雨晴堕入魔道的场景，甚至还有两人白发苍樵相拥而亡的片段。

「这是初代镜主制造的时空囚笼。」镜灵的声音在虚无中回荡，「他用亿万镜像吸收闯入者的因果，任何触碰都会引发连锁崩塌……」

话音未落，苏雨晴的冰链突然断裂。她坠落向某块镜面，程云魔化左臂暴涨数丈抓住她，鳞片却被镜像中伸出的苍白手臂撕扯——那些手臂长着与他们相同的脸！

“别对视！”苏雨晴指尖凝出冰针刺穿程云眼皮，自己却因分神被镜像吞没。她最后的声音在虚空中飘散：“找蜃龙说的星核……

程云在镜像迷宫中独行，黑莲诅咒在心口灼烧出焦痕。每块镜面都在演绎他的罪孽：

第一万三千六百镜：他为救苏雨晴血祭整座凡人城池，婴儿的啼哭与魔气的嘶吼交织。

第九千四百七十一镜：他亲手捏碎镜灵本体，太虚镜化作灭世凶兵。

最深处的那块血镜：苏雨晴的冰棺被黑莲根须贯穿，棺盖上刻着“此世无解”。

当程云即将被愧疚吞噬时，某块镜面突然映出异样画面——初代镜主正与虚魇对弈，棋盘上摆放着九块太虚镜残片！

“终于找到你了。”虚魇的声音从血镜传来，他的身影与程云完全重叠，“这盘棋缺个变数，就用你的小情人当棋子如何？”

镜面轰然炸裂，苏雨晴被锁链吊在血色棋盘中央，胸口插着半截冰剑。

棋盘空间内，星辰化作实体坠落。程云魔化左臂撕开流星，却发现每块陨石核心都包裹着太虚镜碎片——这是初代镜主用星辰炼制的封印！

虚魇执黑子轻点棋盘，苏雨晴身上的锁链骤然收紧：“你每取一块星核，她就会失去部分记忆，很有趣的赌局不是吗？”

第一块星核入手，苏雨晴忘记焚天古城的生死相托。

第二块星核嵌合，她眼中程云的面容开始模糊。

当程云夺取第五块星核时，苏雨晴突然暴起，冰剑刺穿他的魔化左臂：“魔物！还我师尊命来！”

“就是这样！”虚魇抚掌大笑，“她此刻记忆停留在玄霄宗覆灭之夜，而你……正是她最恨的血煞魔尊！”

程云不躲不避，任由冰剑穿透心脏，用太虚镜碎片割开自己魂魄：“你要的变数，我给你！”

被割裂的魂魄化作两道流光，一道冲向苏雨晴，一道扑向虚魇。整个棋盘空间开始坍缩，初代镜主的记忆如洪流涌入——

记忆回溯至太初纪元。

初代镜主江尘根本不是救世主，而是弑神者！他剖开创世古神的脊骨炼制太虚镜，用神血浇灌的青铜门封锁时空。虚魇竟是他斩下的良知，而镜灵……是古神残魂所化！

“明白了吗？”虚魇在记忆洪流中重塑身形，“你继承的是弑神之力，那些星核是古神骸骨，苏雨晴身上流着最后的神血！”

程云在记忆尽头看到震撼一幕：江尘抱着濒死的苏雨晴前世（古神末裔），将神血注入太虚镜。镜灵因此诞生，而江尘自囚于青铜门，用亿万时空镜像困住自己的罪孽。

此刻的苏雨晴，正是轮回百世的神血载体。

现实中的棋盘空间彻底崩坏，程云手握九块星核，周身流转着弑神时代的苍茫气息。苏雨晴的冰剑停在他咽喉三寸，剑身映出两人前世的剪影——江尘与神女诀别。

“杀了我，你就能终结轮回。”程云握住剑刃，黑血顺着指缝滴落星核，“或者……”

他突然将星核拍入自己天灵盖，古神骸骨与弑神之力在体内碰撞。青铜门剧烈震颤，所有时空镜像倒流，苏雨晴的记忆碎片如雨落下。

虚魇发出惊恐的尖叫：“你竟想成为新的古神！”

程云七窍迸射金光，魔化左臂寸寸崩解，取而代之的是流淌星光的骨骼：“我要重写太虚镜的法则——以神血为墨，以因果为卷！”

苏雨晴在这时吻上他染血的唇，神血与星核产生共鸣。当金光吞没一切时，青铜门内只剩下悬浮的镜灵，以及门缝外虚魇不甘的嘶吼。

三个月后，北冥雪原。

苏雨晴裹着狐裘咳嗽，每声咳嗽都带出冰晶。她的神血在青铜门内耗尽，如今只是个虚弱的凡人。

程云踏雪而来，眉心多出一道金色竖纹。他挥手化出暖阁，檐角铃铛竟是微缩的星辰。

“找到办法了。”他摊开掌心，一缕神血在冰晶中跳动，“用我的心头血温养，百年后你就能……”

苏雨晴按住他嘴唇，指了指雪地上嬉闹的孩童虚影——那是太虚镜投射的未来镜像。

镜灵的声音忽然响起：「提醒你们，虚魇正在吞噬低维世界，当他吃够三千小世界就能实体化。」

程云轻笑，眼中流转着江尘不曾有过的温柔：“让他吃，吃得越多，新世界的养料越足。”

极光掠过天际，雪原上浮现隐约的宫殿轮廓。那是正在重铸的青铜门，门后传来幼龙清亮的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