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镇妖塔(1)我拿的是穿越剧本
四周墨色浓得化不开,一座孤塔刺破黑暗直插天际。塔身流转着诡谲暗金纹路,九层楼高巍峨耸立,时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忽而尖厉如女鬼呜咽,自云端滚落,非人非兽的声浪震得人后颈发麻。
抬头望去,洞窟幽深难测,断壁残垣距塔基仅余十丈。整座建筑透着森然古意,既无半扇透光窗棂,唯有斑驳墙面上凝结着千年寒霜,暗金符文在黑暗里若隐若现,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她蜷身坐在泥地上,指尖划过平整如新的土地。衣料细腻轻柔贴在肌肤上,款式却陌生得紧。
她忽然蜷起指尖,青瓷般的色泽映入眼帘——这分明不是自己的手,纤细指节莹白如玉,连关节都透着病态的苍白。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她望着眼前陌生的躯壳,终于惊觉连最基本的抬手之力都快要消散殆尽。
可这空荡得能反光的地面,反而衬得满室死气沉沉。
方四意记得没错,自己方才正猫着腰在电子厂转悠等同伙销赃,突然脚下一滑栽进黑洞里。后脑勺火辣辣地疼得她龇牙咧嘴,醒来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靠!”
“这不是跟那些狗血穿越文一个套路?”她攥着手机的指尖突然顿住。
方四意一把揪住面前灰扑扑的墙皮,跺脚狂吼时耳尖泛红:“系统呢?”斑驳墙皮簌簌掉落,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等等……我脖子上这个玉佩怎么还在?”
方四意斜倚着冰凉的砖壁仰头冷笑,足有九层楼的古塔在她眼底不过是个插满窟窿的糖葫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没让冷汗滑下来——也对,要真摔死了,那些穿越文的金手指岂不是白给了?
风声裹着模糊人声从顶端飘落,她忽然攥紧领口碎发,鼻尖几乎要贴上斑驳砖缝:“外面怎么吵得跟菜市场似的……”尾音突然拔高,“喂!上面有人吗?能听到我说话就吱一声!”
月光把塔影拉得老长,三两个模糊人影正在最高层推搡,可实在太远了,看不真切。
“爬上去就能见活人了,谁管那么多……”
方四意一脚踢开挡路的碎石,靴底碾碎的瓦砾簌簌往下掉。“聒噪死了!”她扯下发间红绳随手甩向空中,结果被蹿出的骷髅爪子勾住发梢,气得她直接一拳往骷髅脸上打:“老娘又不是来找你们玩过家家的!”
妖吼声霎时化作千百重声浪拍来,她却歪着头把耳机音量调到最大,重金属鼓点击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死亡金属》嘶吼的旋律中,她斜睨着塔尖浮动的锁妖石冷笑:“要我说啊,管你们是鬼也好,妖怪也好,就别来招惹我——”
青面獠牙的牛头马面撞开砖墙,“阵法消散前,只有你能触碰镇妖石!”
“哈?”方四意单脚踩在牛头妖膨胀的肚皮上,靴跟碾得它发出咯吱声,“凭什么听你们这些脏东西的?”她忽然扯下发间红绳缠住对方角尖,另一只手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凑近牛头妖泛着油光的鬃毛:“信不信姑奶奶我把你舌头扯下来当琴弦弹?”
月光透过塔窗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锁妖石表面的符咒正渗出幽蓝血珠。
远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她却抱着手机往塔顶走,耳机里重金属嘶吼着盖过妖怪濒死的哀嚎:“拿了镇妖石就能出去!”
这锁妖塔里的妖被这阵法压着,也施展不了什么妖力,便也只能渴求着这个丫头将锁妖塔顶尖放着的锁妖石拿下来。
锁妖石一离开镇妖塔,这阵法自然消散了,她也能出去了。
妖怪猜想,这女孩竟能破塔而入且未受镇妖之力所困,想必应该与林家血脉存有某种渊源,势必也能碰那太虚宗的五行至宝——镇妖石。
走到了第十五层,这副身子就累的不行。方四意长叹一声:“不爱锻炼身体的人,果真是活不长!”
不然,她怎么能穿到了她身上呢?看这模样,似乎还是饿死的。她也想不通谁能这么坏,不给人吃饭。
镇妖塔基座外延着螺旋状盘绕的石阶,专为值守者修筑的甬道自下而上蜿蜒攀援。
她目光掠过塔身中央那道贯通三层的孔洞,暗自揣度这般精巧构造必有玄机——如此重要的东西,能被这般隆重地封存在九重青砖之下,想必是触怒了什么人。
这般奇思妙想令她心驰神往,指尖无意识抚过腰间。
方四意稍作歇息,正要攀登最后几级台阶时,猝然瞥见墨色苍穹竟无半点星斗——本该存在的天窗不知何时化作了一片死寂的黑渊。她攥紧扶栏的手心沁出冷汗,忽见檐角青铜烛台上端悬垂着一具玄铁宝匣。三尺长的铁链如蛇形游走,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末端错落有致地缀着七枚金铃,随着夜风发出细碎的叮咚声。
当她的目光触及匣底那方莹白如玉的灵石时,呼吸猛然停滞。这枚不过巴掌大的奇石表面流转着琥珀色的光晕,细密的金丝纹路蜿蜒盘旋,竟构成了一条首尾相衔的白龙图腾。
方四意指尖微微发颤,喉头滚动间咽下惊呼:这般品相的天地至宝,纵是皇宫藏宝阁也难觅其二。
“若将此物据为己有……”她耳畔似响起当铺掌柜清脆的铜钱碰撞声,可转念又触电般缩回手,铁链上的幻象让她汗毛倒竖。
她手腕微颤着探向岩壁,冰凉触感顺着脊骨窜上来。分明该被穿透的结界竟在虚空中凝成实质屏障。
“我不用手行吧。”裙裾擦过嶙峋山石的簌簌声里,她屈膝半跪着去够高处青苔斑驳的镇妖石。金属耳钉磕在锁骨发出脆响,缠着黑绳的玉坠突然烫得惊人——方才震耳欲聋的仙乐骤然清寂,耳蜗深处传来气音——
“摘下来啊,摘下来你就能出去了。”
“谁在说话!”她攥紧颈间玄铁搭扣,“说得轻巧,这结界嵌在面前了,我就是拆了这破塔也……”
“用法器摘。”阴恻恻的笑声混着铁锈味,“你锁骨下三寸,浸透林氏血液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