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法阵测灵
“啊！”
杨依一被锁住命脉动弹不得，她感觉来自荀青的灵气在自己体内长驱直入，又如蝗虫过境般啃食得经脉疼痛难忍。
荀青的感受却大不相同。他先观杨依一的额间隐隐有灵光闪动，这是引气入体后才有的征兆。所以他以为慧姐儿是被什么人夺舍后练了引气入体，才用灵气逆流倒灌的法子治住她，打算接着再抽取元神吞噬，好用来增长他的神识。
可荀青没想到，他的灵气进入杨依一的身体后，开始还好，越往后深入，越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荀青的认知中，这种情况，很像是此人有灵根却还未引气入体的情况。
荀青不解，也不死心，翻手朝杨依一的眉心一点，试图进入她的识海一探究竟。可这识海却混沌如鸡子，并未开化。
荀青拧眉收手：“怎会如此？”
菀娘此时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抱起虚弱的杨依一就往外跑。荀青一拂袖，一股气劲拦住了菀娘，愣是让她寸步难行。
杨依一觉得自己这才是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以前轮回重生都没这般惊险与痛苦。她小脸煞白，脸上早已由于疼痛而满是泪水。
荀青起身走向菀娘，轻佻地笑道：“菀娘，你跑什么？”
荀青又换成了菀娘熟悉的样子，可她知道，这都是假象，刚刚那个差点要了她孩子命的才是真的！
菀娘下意识地想后退半步，却又被气劲困住动弹不得，她强忍着恐惧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想了想又哀求起来：“如果……如果你需要人身上的什么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求你看在慧姐儿是你骨血的份上，留她一命。”
菀娘的话在荀青听来幼稚得可笑，他知道这女人其实根本没弄明白自己要什么，只是吓怕了。
修士之间吞噬元神来增补神识本就是逆天之举，故而高阶修士如果用吞噬低阶修士的元神这种方法来修炼神识，其实是杯水车薪。只有修士去吞噬同级或比自己更高阶的元神，才能使神识得到增补，这也是天道平衡的所在。
荀青先以为慧姐儿已被夺舍，且夺舍她的修士应该是高阶修士，这才打算抽她神魂。如今慧姐儿识海未开，菀娘又只是一介凡人，他才没兴趣对他们动手。
不过……荀青看向杨依一额间跳跃的灵光。
夺舍是没有，但灵根未必没有。
荀青挥手撤掉拦住菀娘的气劲：“菀娘，你生了个好女儿。”
随后菀娘就见荀青掌中似有光华流动，于掌中浮现出一个“八卦盘”，盘上绘着不知名的纹样，嵌着不知道是何等珍贵的珠宝。
菀娘眼中的“八卦盘”其实是测灵盘，顾名思义，专门用来测修真者灵根的。虽然荀青也可以用抚顶灌灵的方式来测灵根，但对于杨依一这种古怪的情况，他觉得还是用测灵盘会更准确。
荀青用灵气催动测灵盘，测灵盘发出细微的嗡鸣声，随后从盘中心展开出一个微型法阵，略虚浮在测灵盘上方，嵌在盘上的宝石也脱开盘身，与法阵一同虚浮在空中并旋转，然后它们旋转到了杨依一身前。
杨依一睁大眼睛专注地看着这一切，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识到神仙术法。
夺目，绚烂。
比她无数次轮回转世所见过的烟花都要好看，以至于哪怕后来她成了人间剑道巅峰也永远记得这一幕。
似乎无需荀青多说，有一股奇妙的力量就已经告诉她，她需要将手放进阵盘里。她不知自己因何而激动，手略微颤抖的覆上法阵，随后就感觉有一股温和的力量如山中清风般洗刷了全身。
测灵盘上的黑绿两色光芒冲天而起的同时，还有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明灭了一下就不见了。
“水木金……哦，水木双灵根。”荀青满意地说。
“爹爹，这是什么意思啊？”虽然很多事杨依一还没弄明白，但她还是得扮好自己的角色。
荀青收起测灵盘，得知自己的种是双灵根让他心情大好，于是也愿意多说两句：“就是说，咱们慧姐儿可以修真了，在修真界，你这种水木五行相生的灵根属于不错的资质，过段时间，爹爹会带你回族里，等姐儿修炼有成，可要多帮爹爹。”
“什么？你要带姐儿回族里！”
荀青看向短时间还能没接受这么大转变的菀娘，冷冷道：“不然呢？以姐儿的资质，在家族里定然能出人头地，你难道想让她跟你一样在这里一辈子？”
菀娘看了看杨依一，嗫嚅道：“我……我……”
“你不必再说，等我这几日回禀了家主就来接她，到时候……”荀青说着又看向杨依一，“等姐儿大了，若姐儿争气，你也不是不能接回族里住着。”
秋夜更深露重，此时已是第二日早子时了，荀青却在离开怀春苑后，就从肃京一路御剑至天水，又从天水乘传送阵回青阳。
青阳以青阳山为名，是以风水宝地，灵气汇聚。荀家本家就坐落在青阳山南面的一处山脊上。
荀青抵达本家时已过寅时，趁着蒙蒙亮的天，审令牌走偏门入得本家。后又七拐八拐，结印开阵法，进了本家三房的门。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荀青一进门，就有一青袍白髯老道迎了上来。
荀青随手布下一层隔音结界。
“爹，大喜事，您之前传我那秘法奏效了！”
荀广胜露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红光与激动：“如何？”
“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人给儿子生下了个水木双灵根的女儿，这下咱们三房也能在老太爷那长脸了。”
荀广胜邪邪一笑：“呵，我说得没错吧，这子女缘也不是不能改的。”
“只是……”荀青又想起杨依一的古怪来。
“只是什么？”
“哦，是这样，儿子六年前就盯着这孩子了，只待等她童子限一过，灵根长成就测灵根的，可没想到……”
荀青于是将自己今夜所观察到的怪事都告诉了荀广胜。
荀广胜沉吟片刻：“并未引气入体，却又额带灵光，确实是怪事……不过，据古籍记载，传说先天道体就会如此，但若是先天道体理应无需引气入体就能自然吐纳灵气。”
“那……”
荀广胜抬手打断了荀青的话：“依我看，无需忧心，修真界本就例外繁多，虽我平素狂妄，但也清楚，你我父子不过是区区筑基期修士而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孩子指不定命里就有这仙缘，只要她能为我们所用即可。”
荀青躬身道：“是，父亲。”
荀广胜拍了拍荀青的肩膀。
“好好待这丫头，她年岁尚小，正是好养的时候，父女心齐，才更好办事，等明日回了老太爷，就把人带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