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疯或死
“你这混不吝的样子跟谁学的？”
“除了大名鼎鼎的陈老九，还能有谁？”陈念一脸没好气，手上在给那部菊牌折叠机Mate X3典藏版装电话卡。
想起自己高一那年，因为和人抢篮球场地起了冲突。
比他大十五岁的陈建民知道以后，跑学校给他主持公道，打的第一声招呼便是跟随了陈念整个高中生涯的外号——雕哥。
很多人好奇他小叔为什么给他起这么个外号。
然后陈建民这个二流子，傲视众人，张开左手大拇指和中指，按在六高操场草皮上量了一拃。
自此，雕哥名声大震。
导致陈念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人打扰。
脸皮从薄修炼到了厚，心理承受能力从弱变强。
“除了我和你小姑，你还记得你大伯、三叔、四叔、大姑、二姑、三姑吗？”
“废话！我逢年过节都去给他们上坟，你是不是喝多了？”陈念对小叔这个白痴问题翻了个白眼。
“是有点儿头晕。”
陈建民搓了搓发热的脸。
中午开了一瓶茅台，他一个人喝了七两，剩下三两是陈念三爷喝的。
“关于他们的事，你知道多少？”
“大伯车祸，三叔殉情，四叔矿难，大姑夭折，二姑病故，三姑被骗。”
陈念用极其简单的词语描述了老爸这些兄弟姐妹们的一生。
他出生前，这些人已经不在。
是以，知道名字和关系，没有感情。
“小念。”
“嗯？”
在陈念的印象中，小叔好像没有喊过自己小名。
要么是大名，要么是外号。
“你说，一个20出头的年轻人在一年内连续失去五位至亲，会怎么样？”
陈念代入一下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疯或者死。”
“可要是这个人既没疯，也没死，还在父亲丢下家跑了的情况下，照顾母亲，拉扯幼弟幼妹长大，是不是很厉害？”
陈念听懂了陈建民说的谁，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心里压了很多东西。
“你爸偏心，他对我好，对你小姑好，对你两个姐姐好，对你大哥最好，独独对你打骂最多，到了现在，却什么都又依赖着你。
“你哥，他作为长兄，享受着家里最好的待遇，读书有成，该为家里付出的时候，自私自利喊着要逃出牢笼，把所有重担，全都丢给了你。”
“小叔，你这次回来是当和事老的？”陈念面无表情。
“不是。”陈建民摇摇头，“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现在你出息了，没必要再为过去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烦恼........”
叮啷！叮啷！叮啷.........
陈念的手机屏幕上连续跳出消息。
全是艾特他的，都来自《F五》。
赵玉：感谢弟弟为社会除害！
下面附带一个红包，点开，200元。
孟思依：你怎么还没把我拉出来？
附带红包，点开，200元。
程梦凡：一个磕头感谢的动图。
也有红包，点开，200元。
吴媛媛：干得漂亮，下次这种事记得喊上我。
红包送上，点开，200元。
【感谢和回馈，是退休生活中维持人际关系的重要纽带，RMB+8100元】
陈念：晚上喝酒，我请。
赵玉：抱歉啊弟弟，我们上午来绿城了。
孟思依：都怪赵玉，明明可以自己来，非要拉着我们仨。
程梦凡：对。
吴媛媛：对，强烈谴责她。
陈念：没关系，等你们回来，咱们再聚。
赵玉：好，就这么说定了。
孟思依：我现在开车回去，应该来得及。
赵玉：来不及
程梦凡：来不及+1。
吴媛媛：来不及+1。
孟思依：你俩这么喜欢当应声虫，改姓赵得了。
程梦凡：你管我！
吴媛媛：你管不着！
陈念看着她们斗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想起身旁还有人，又立刻收敛起来。
顺着之前的话：“小叔，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感受，我知道你是好心，我现在是能挣钱，但你让我因为这个，就对过去释怀，我做不到，或许以后能，但现在不行。”
说罢，陈念拿起放在床头的运动相机，下了楼。
跟老妈打声招呼，晚上不回来吃饭，骑着摩托走了。
嗡————
穿过城区，庞巴迪F3像一头发怒的异兽，穿破一层又一层风浪，沿着盘山公路，向上攀升。
【速度自由，也是一种自由，是退休生活多姿多彩的外在表现，RMB+8100元】
到达目的地的那一刻，陈念浑身痛快舒畅。
也体会到了那些机车爱好者的心情。
真的很爽。
唯一缺憾是后座上少了个妞。
锁好车，步行至一处山顶发电风车下，手持着运动相机拍风景和自己。
【视频记录，能够定格退休生活中的美好瞬间，增强幸福感和记忆力，RMB+8100元】
忽地。
一个戴着黑色头盔、黑色护目镜、黑色口罩，上身白色短袖骑行服，下身灰色骑行裤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蹬着一辆白色公路车出现在镜头内。
对方正沿着路，往山上来。
待距离拉近。
陈念右手食指成勾状，指背中关节部位放进嘴里。
发出尖锐快速的哨声。
咻————
耳朵接收到信号的女子，下意识抬头去看。
狗东西。
变速，俯身，低头，腿部发力。
一口气爬上最后一个坡。
一辆黑色庞巴迪F3映入眼帘。
女子撇了撇嘴。
把车子靠在一块石头停好。
放在骑行服后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屏幕来电显示——GDX。
直接挂掉。
屏幕暗下，没再亮起。
女子嘴里嘟囔：“打一个就不打了，真没诚意。”
一脚将眼前的一块土坷垃踢飞。
咕咚咕咚，猛喝几口水。
陈念以为人家不想搭理他，没再做自讨没趣的事。
趁这会儿有空，联系之前关注的那家本市专攻农村自建房别墅的建筑公司。
聊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左右。
约好测量宅基地的时间。
从山顶下去。
此时，不少骑行爱好者陆陆续续上来。
大部分都被陈念的庞巴迪F3吸引，围着打量，评头论足。
只有一个被美色迷了眼。
“美女，加个联系方式，我有个夜骑小分队，咱们可以一起玩。”
“滚！”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交个朋友。”
“回家找你妈交朋友去。”
“臭婊子，嘴巴放干净点儿，不就是个骑行媛，装什么装，哎哟.....哎哟......松手.....松手，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
看到这一幕，陈念摸了摸鼻子，觉得对方对自己挺好，挺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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