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有女御紫光
杨启昇已经筑基圆满，也就是彻底完成了“练气筑基”这阶段的全部功课，接下来就要进入下一个“安炉炼煞”阶段的修习。
但明夷真人闭关未出，他脑子里的神识只有《灵宝五符经》和《灵宝度人经》两部经书，并无后面的功法。
他能做的只是继续修炼《灵宝五符经》，不断培厚真元，打磨五行剑气，只有量的增加，无法进行质的提升。
说实话，他不羡慕薛岩是不可能的，但也仅仅是浅浅的羡慕而已。
他每日必做的三件事：独自在寝洞中灵宝五炁，跟师兄叶云樵切磋斗剑，在法室中超渡铜镜里的十二妖灵。
空闲时间，出来采些山果野菜，在明夷真人神识的指点下，试着采制草药，炼制简单的丸散膏丹。
有时候也饶有兴致地看他的那匹踏云骦在山谷里奔跑，跟山那边的龙蛇打架。
龙膏山总共方圆八百里，漱玉峰所在盆地只是其中一部分，余下连绵起伏的山中，飞禽走兽无数，更有许多龙蛇之属。
这里的龙蛇，通常是半龙半蛇，有的像鳄鱼，有的像蜥蜴，有的像蝾螈，有的像角蝮，互相杂交，奇形怪状，很多都没有命名。
杨启昇问脑中的明夷真人，明夷真人也不知道叫什么：“你若有心，可自己编一部‘龙蛇谱’，给每种杂龙混蛇都画上图，起个名字，注上习性。”
“还有吃了以后能有什么功效吗？”杨启昇想起前世的《山海经》，忍不住发笑，“让我看看，哪种杂龙吃了以后能治疗痔疮。”
明夷真人的神识只是被动回答，并无真实人类的感情，体会不到杨启昇所说事情的笑点。
杨启昇正笑着，忽然山外又飞来一道紫色剑光，顿时狠狠吃了一惊。
看那路数也是本门的御剑手法，但灵宝五行剑气，青木、赤火、白金、黑水、黄土，五色分明，应该不会有紫色的剑光。
他还没想明白，那道剑光已如流星般坠至眼前。剑光散去，里面现出一个紫衣少女，身材窈窕，英姿飒爽。
见到杨启昇，少女抱拳拱手：“敢问道友，这里可是龙膏山，明夷真人的道场吗？”
“这里正是龙膏山，你是来找家师的么？”
少女闻言面露欢喜，两手剑指叠加，行了个太乙宫独门的平辈问询礼：“震岳泽虞吉山，太乙宫中孚散人座下弟子，霍摇光，见过师兄。”
中孚散人也跟明夷真人一样在外开辟别府，太乙宫这一辈唯一的坤道，也是唯一收女弟子的。
杨启昇见对方礼数如此周全，赶忙还礼：“在下明夷真人座下弟子杨启昇。”
两人续了年齿，杨启昇今年十八岁，霍摇光十七岁，两人互称了师哥师妹。
杨启昇请霍摇光入洞奉茶，霍摇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波光回闪，四处盼看：“你这里好生清幽雅致，我们震岳泽是一片大湖，还有三百里的沼泽地，天上愁云惨淡，下面满眼泥汤，看着让人心情不佳。”
杨启昇有些好奇，仙人修行都会选个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中孚师姑既然选了那里做道场，想必跟这龙膏山一样，也是一块人间福地，只是师妹住得久了，不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罢了。”
霍摇光夸张地摇头叹气：“等你以后有机会过去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闲聊了几句，霍摇光解开腰间乾坤袋，取出两个羊脂玉的瓶子，递了过来。
“这是家师精酿的地火灵实酒，让我给明夷师叔送过来。”
杨启昇接过瓶子，发现触手温热发烫，仿佛里面装了热水。
原来震岳泽那里有好几座火山，就在火山口里面生长着一种灵果，唤作地火灵实，每十五年开花，十五年结果，三十年才成熟一次。
中孚散人每次等果子成熟，除了炼丹制药，余下的会拿来酿酒。
明夷真人修炼的正是地极真火煞，当年就是在那火山口里面采的煞气，与此最为相配，因此中孚散人每次酿完酒都会派弟子送来两瓶。
杨启昇收了酒，继续跟霍摇光聊天。
大约虞吉山中都是女性，阴盛阳衰，霍摇光从小上山修道，多年以来首次见到男生，也是心生好感，话也多了起来。
两人从震岳泽龙膏山两地的风景特产，说到《灵宝五符经》修炼的技巧。
霍摇光听说杨启昇五行合炼，十分吃惊：“师父说本门五行合炼难度极大，因为要同时压制五种负面情绪，一个不好，五炁失衡，便要走火入魔。在炼气阶段还好，等后面炼煞炼罡，魔心魔念发动起来更加厉害，让人难以自持。”
顿了顿，她又说：“目前整个太乙宫，算上你只有四人五行合炼。其中一位是掌门大师伯，剩下咱们这辈还有两个，都在清宁山祖庭。据说每一代的掌门都是五行合炼的，将来下代掌教也会出在祖庭那两位师兄之中。”
杨启昇愣了愣，没想到五行合炼的人这么少，而且还跟掌门之位扯上关系。
不禁苦笑了下：“我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没有没有。”霍摇光赶紧摇手，“明夷师叔既然没有阻止，自然也是认可你的。咱们太乙宫弟子个顶个的天纵奇才，藏龙卧虎，才三个五行合炼的，已然是少了。”
杨启昇点点头：“真正的五行分流，是要在未来安炉炼煞阶段，一旦凝练五行丹煞，就无法更改了。师父大约是想看看我未来修炼的怎么样，再作定夺。”
他又问霍摇光，为什么她的剑光是紫色的。
霍摇光也没有隐瞒：“你们在‘河车境’的时候，只修了‘小河车’跟‘大河车’，然后便开始神行周天。我是另费了一番心血，又在那二者之上修炼了‘紫河车’，又是采药，又是炼气，比别人多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才进入‘周天境’。而且师父说我这个已经定型了，未来可选的地煞比较少，炼罡只能采炼‘东来紫气’。”
原来她除了《灵宝五符经》外，又多修了一部《洞神紫青神剑经》除了紫色剑光，还能炼出青色的来，跟普通的东方青木剑气颜色也有差异。
这部剑经来自于洞神一脉，经过前辈祖师吸纳改进融合，成了本门弟子炼剑的一个选择，与原本的已经大不相同，但还是带了“洞神”的前缀。
不同的剑气，属性不同，霍摇光将来凝煞炼的也必然要修炼配套的紫青剑诀，比大家都修炼的五行剑气另有许多奥妙。
霍摇光这次来，还要顺道办点别的事：“在此地东南千里之外，有一道极长的龙树岭，据说是前古时毒龙繁衍后代之所。岭上有种毒龙树，所结果实虽有剧毒，但经过炮制用来炼丹，药效颇好，能够帮人断肢接续，骨肉重生，还能帮助异类化形。即便无伤无病，也可做成果脯，或是酿酒，也都是极好的。临来时，师父特地交代，让我顺道采一袋毒龙果回去。”
杨启昇一听来了兴趣：“那毒龙果如此有用，干嘛不移植回去些？”
霍摇光笑道：“那龙树岭位置特殊，横亘千里，高达千丈，西北阴气郁结，终年阴风怒号，阳面却是四季如春，温暖宜人。不仅地脉特殊，更有从上古时期积累的大量龙血、龙骨、龙肉等，化入土中，腐烂以后，才能孕育出那样的灵树。这种地方，天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处，毒龙树移植到别处很难存活，即便活下来，结的果子也没什么药效了。那果子每三年成熟一次，我们掐着时间过来采摘。”
杨启昇寻思人家远来是客，又送了礼物过来，尚没有什么好东西作为回礼。如今人家要在家门口办事，自己理应尽力帮忙。
况且他也想看看那龙树岭是个怎样的存在，还准备也采摘些毒龙果回来研究。
于是，他便提出来帮霍摇光一起去采果子。
霍摇光对他也颇生好感，愿意结交，便笑着答应下来：“那便有劳师哥了！”
这会叶云樵在自己寝洞之中修炼，杨启昇没有打扰，拿过纸笔给叶云樵留了张字条，又把那两瓶地火灵实酒跟先前薛岩送来的书信一起封存在内洞之中。
略微整理了一番，他便跟霍摇光一起到外面，各自凝聚剑气飞上天空，找准方向，并排飞向龙树岭。
千里之遥，两人飞了小半个时辰。
他们都没来过龙树岭，但远远望见前方有一座高山，自东北向西南拉开，宛如一个巨大的门槛立在那里，立刻便知道这个便是要找到的地方。
龙树岭北坡陡峭，好多悬崖，露着山骨岩石，在岩石缝中，长了许多怪树。
那树高的有三五十丈，树叶稀少，树枝弯弯曲曲向周围伸展，宛如一条条僵硬的大蟒蛇插在树干上。
两人降落在岭上，望着树上一个个直径尺许的毒龙果，都惊叹不已。
“这么大的果子，你的乾坤袋能装几个？”
霍摇光从袖中另取出一枚玉环：“临来时，师父把这‘纳芥环’给了我，专门用来装这毒龙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