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殡仪馆内戏耍白无常
白无常踉跄着撞开太平间铁门，手机支架在混乱中折成扭曲的金属。
他撑着停尸床边缘大口喘气，锁骨处的城隍令刺青突然爆出暗红血丝，将脖颈处被解剖刀划开的伤口强行弥合。
“家人们刷个火箭！“他对着镜头扯出扭曲的笑，沾着黑血的手机在掌心震颤：“刚才是剧本效果，这就让你们看看无常爷的真本事——“
话音未落，冷藏柜的金属门突然连环爆响。
陆九渊踹开第七格抽屉跃出，白大褂下摆在冷气中猎猎翻飞。
他左手还攥着半截裹尸袋，右手抛接着三枚亮闪闪的解剖刀，刀尖残留的荧光绿黏液在地面拖出蛇形轨迹。
“城隍庙现在流行用冥币买水军？“他抬脚勾起地上的铜盆，烧到一半的纸钱灰烬扑簌簌落在白无常手机屏上：“你主子没教过你，殡仪馆的WiFi连着黄泉路？“
弹幕突然炸开成片“哈哈哈“，在线人数直冲十万大关。
白无常盯着飞速滚动的嘲笑弹幕，眼白逐渐被城隍令的血丝浸透。
他猛然甩出勾魂索，铁链擦着陆九渊耳畔飞过，在墙面剐出火星四溅的深痕。
“跑啊！
接着跑啊！“他嘶吼着撞翻三张停尸床，锁链拖拽声在穹顶激起层层回音：“等老子把你钉进冰棺，直播解剖你天灵盖里的斩神台！“
陆九渊翻身跃上滑轨式尸柜，指尖轻轻划过排列整齐的冷藏格。
当白无常的锁链第三次砸碎他残影时，他突然扯开三米高的绿色防菌帘。
二十八个裹着尸袋的不锈钢床如多米诺骨牌倾覆，在两人之间筑起摇晃的金属屏障。
“小心左手边！“弹幕突然飘过金色特效字体。
白无常下意识偏头，却见陆九渊不知何时绕到东南角的配电箱前。
青年手指抚过跳闸开关，停尸房顶灯突然开始频闪，冷白光将满地狼藉照得忽明忽暗。
某个裹尸袋拉链突然崩开，露出半张被缝合线固定着诡异微笑的遗容。
“感谢'地府判官'送的嘉年华！“白无常的狂笑混着金属碰撞声：“老铁们看好了，无常爷这就给你们表演个活人勾魂——“
他撞开最后一道尸柜屏障的刹那，陆九渊突然退进标着“特殊处理室“的铁门。
白无常想都没想就冲进去，迎面撞上扑面而来的浓白寒雾。
零下五十度的干冰烟雾瞬间糊住镜头，能见度骤降到半臂距离。
白无常的AJ踩上满地圆滚滚的玻璃罐，那些本该存放在这里的福尔马林脏器标本，此刻全被替换成了润滑油浸泡的弹珠。
“陆！
九！
渊！“他在浓雾中挥舞勾魂索，铁链扫落墙面的氧气瓶。
金属撞击声惊动了天花板的老旧通风管，藏在滤网里的五百只红眼蝙蝠倾巢而出。
弹幕彻底陷入疯狂。
在彻底黑屏前的最后五秒，十万网友目睹白无常被蝙蝠糊脸，勾魂索缠住自己右脚，一屁股坐进盛满鸡血藤汁的消毒池——这是陆九渊两小时前特意为某位湘西赶尸人准备的防腐药剂。
浓雾深处传来金属敲击声。
陆九渊背靠液氮储存罐，用手术钳有节奏地轻敲压力表。
他听着白无常在迷雾中撞翻器械架的动静，袖口滑落的饕餮纹疤痕忽明忽暗。
当铜鱼钥匙第三次灼烧胸口时，他摸到雾气里飘来半片未燃尽的纸钱。
那纸灰上分明印着赵文和的私章。
浓雾里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
陆九渊的登山靴碾过满地弹珠，鞋跟与瓷砖摩擦发出类似女人啜泣的呜咽。
他随手扯开墙角的医用氧气袋，高压气体喷涌时裹挟着停尸柜冷凝水，在通风管道里激荡出空灵的哨音。
“城隍爷显灵啦！”弹幕里突然飘过七彩炫光字体。
白无常的锁链在雾气中胡乱挥舞，铁链末梢扫过液氮罐表面，激起的尖锐蜂鸣声活像厉鬼尖啸。
陆九渊趁机摸出解剖刀划过不锈钢器械架，金属震颤声顺着通风管道绕场三周，最终化作婴儿夜啼般的余韵。
“别过来！老子有城隍令！”白无常踉跄后退时踩爆了滚到脚边的眼球模型，塑胶爆裂声惊得他甩出勾魂索缠住自己脖子。
直播间特效突然开始自动触发，满屏幽冥鬼火特效伴着阴森背景音乐，将他的惨叫衬得格外凄厉。
陆九渊摸到配电箱后方的消防栓，指尖在锈蚀阀门上轻轻一叩。
年久失修的水管突然爆裂，带着铁锈味的冷水劈头浇在白无常身上——两小时前他刚往这里倒过整瓶荧光显影剂。
“无常爷开染坊呢！”弹幕里金色弹幕突然刷屏。
十万网友看着镜头里浑身冒绿光的白无常撞翻标本架，浸泡着牛眼泪的玻璃罐碎了一地，防腐液在冷光灯下蒸腾起诡谲的紫色烟雾。
陆九渊的袖口扫过雾中飘荡的招魂幡，饕餮纹疤痕突然泛起灼热。
他瞥见白无常脖颈处的城隍令刺青正在渗血，那些暗红血丝如同活物般朝着锁骨处的铜钱印记汇聚。
这个细节让他瞳孔微缩，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铜鱼钥匙。
叮——
解剖刀突然坠地的脆响惊醒了混乱中的白无常。
陆九渊故意将手术推车踹向反方向，自己却踩着停尸柜滑轨悄无声息退到防菌帘后。
当他重新摸回东南角的停尸台时，那具被缝着七枚青铜钉的尸体正泛着诡异的靛青色。
“湘西的锁魂钉……”他捻起尸体小指末梢的碎屑，荧光手电照出指甲缝里闪烁的晶状体。
这些淡紫色粉末沾到橡胶手套立刻开始碳化，灼烧感顺着指尖窜上肘关节——和三天前老馆长遗体上的灼痕如出一辙。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陆九渊迅速将证物袋塞进胸卡夹层，转身时正看见白无常顶着满脑袋蝙蝠冲出浓雾。
那件潮牌卫衣如今挂满破布条，手机镜头还粘着半片腐烂的鼠尾草。
“给爷死！”勾魂索裹挟着腥风扑面而来。
陆九渊后仰避开铁链的刹那，左手顺势扯落墙面的《殡仪服务流程图》。
塑料封皮下飞出的消毒记录单扑了白无常满脸，某张泛黄的1998年火化登记表恰好糊住他正在渗血的城隍令刺青。
凄厉的惨叫震得顶灯摇晃。
白无常疯狂撕扯着脸上的旧档案，那些沾染香灰的纸页触碰到城隍令的瞬间，竟像烙铁般在他皮肉上烫出焦糊味。
陆九渊望着飘落的纸灰眯起眼睛，其中一片残页上模糊的“赵文和”署名，正与他三天前在值班室发现的祭祀账簿笔迹重合。
叮咚！
突如其来的殡仪馆广播救了白无常的场。
“请值班人员速到3号告别厅”的电子音在走廊回荡，陆九渊摸到后腰的警报器正在发烫。
他瞥了眼开始冒烟的直播手机，突然抓起墙角的液态氮喷枪对准天花板管道。
急剧降温的金属管爆裂声吓得白无常抱头鼠窜。
当最后一丝干冰雾气散尽时，陆九渊已经坐在值班室的转椅上，面前摊着那本从馆长保险柜偷来的《异常遗体处理记录》。
荧光灯管在他镜片上投下冷白的光晕，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证物袋边缘。
窗外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刺响。
他掀起百叶窗缝隙，看着白无常的改装超跑歪歪扭扭撞飞两个垃圾桶，车尾灯在雨幕中拖出暗红血线似的残影。
饕餮纹疤痕突然在腕间突突跳动，铜鱼钥匙隔着衬衫灼烧胸口的皮肤。
摊开的记录本停在第77页。
泛黄的纸页上粘着干涸的香灰，有人用朱砂笔在“湘西赶尸匠送来的特殊遗体”条目旁，画了半枚与铜鱼钥匙形状完全吻合的图腾。
陆九渊的指尖抚过尸体照片上那些靛青色尸斑，突然意识到这些斑块轮廓拼起来，分明是半座倒悬的青铜碑。
证物袋里的紫色粉末在台灯下泛起涟漪。
当陆九渊用镊子夹起一粒结晶对准光源时，那些棱角突然折射出密密麻麻的细小篆文——与青铜古碑底部剥落的铜锈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