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现在最该做得是归还藏在枕头下的中二小说
夜色如墨，路边白炙灯一闪一闪，将三道身影拉得老长。
“玲玖同学，你这个年纪的同学还是要将学业放在第一位，至于惩治罪恶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
“你这穿得像一个学生嘛？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还有这裤子...要是我女儿这样非打断她的腿不成。”
桐生玲玖低着头，如同做错事的土拨鼠一样，挺直身子不敢说话。
“春子阿姨，其实玲玖带得是假发，她学习成绩还是很好的。”
“泷泽胜！我还没说你了，你一个男生画成这个样子是想干嘛？还是你也有异装癖？你是不是想让我跟你母亲好好聊聊，免得以后被你气死！”
东亭春子气得胸口发疼，手指重重在泷泽胜脑门戳了一下。
泷泽胜还穿着那身短裙，只是口罩早就不翼而飞，露出精致的淡妆。
作为那场电车之狼的受害者，竟然是个高二男同学，实在是大跌眼睛。
“春子阿姨，请不要跟我母亲说，我发誓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了。请...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泷泽胜听她谈起自己母亲，哪里还敢说什么，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会碰见东亭春子巡逻。
作为自己母上的好闺蜜，家里还存泷泽胜光着屁股蛋子的照片，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他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泷泽没有关系，您要骂就骂我吧，要是有什么处罚就罚我一个人就好。”
桐生玲玖站在泷泽胜面前，俨然一副大姐大的模样。
她心跳得其实非常快，但并没有退缩半步。
“玲玖...”
泷泽胜想为她争辩两句，但看着东亭春子的眼睛又闭上了嘴。
“他这孩子我看着长大，我知道他没那个胆子，也想不出这种钓鱼执法。”
深蓝色警服在东亭春子身上显得有些小，她这些年专注于家庭，对身材并没有特别管理。
“我可以以扰乱治安拘留你们...”
“春子阿姨...”
泷泽胜的心又一次提到嗓子眼。
“但经过我们的审讯，那个中年人承认自己这一月来，连续对六名初高中女生实行猥亵，因为挑选对象羞于报案，以及手法娴熟，这才让他越发大胆。”东亭春子摇摇头，“按照结果来说，你们确实做了件好事。”
泷泽胜露出笑容，“是的是的，出发点和结果都是好的，就是过程有一点点偏差。”
“是一点点嘛？”
泷泽胜又不敢说话了。
东亭春子又戳了他脑门一下，“好了，下不为例。这个秘密我会替你保守的。”
“谢谢你，春子阿姨。”
泷泽胜抬起头满脸高兴，不然挨母亲一顿毒打都是小事，自己女装这事情恐怕到毕业都得是同学口中的笑柄了。
“玲玖同学，我知道你本意是好的。但是惩治罪恶的事情你应该报警，而不是用这种法子。”
东亭春子一想被送来时，已经肿成猪头的那张脸，就摇摇头。
但说同情是不可能，她也是有女儿的。
要是女儿被这样的人渣猥亵，她估计会疯掉。
而且那位大叔被辞退又离婚，相比同龄人社死拘留的惩罚对他而言是像挠痒痒。
“我们之前报过警了，但并没有人理会，说没有确凿证据，手头还有很多案子要忙。”
泷泽胜终于男人了一回，小声开口，“我已经长大了，我觉得玲玖做得没有错。”
哦？
东亭春子抬起头，认真打量着两人。
近年来，失业率高涨导致犯罪频出，警部确实没有多余的人手去处理这样的小案件。
另一方面，小岛的破案率一直稳居前列。
最根本是自适应处理方式，甚至能干出让受害者原谅罪犯的操作。
早上点杯咖啡，然后随意翻阅卷宗，借着调查出门摸会鱼，打卡下班，是町区交番的写照。
东亭春子觉得她们说得很可能是真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错得是这个体系吧。
“如果还有这种事情，你们可以来找我。泷泽你难道也没想到嘛？”
“我...我忘记了。”
泷泽胜挠挠头，不好意思开口。
“要我送你们回去嘛？不过得等我半小时。”
“不用，我们自己回去就行。”桐生玲玖笑着开口。
“那你们注意安全，记得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不要自作主张。”
东亭春子朝着她们的背影呼喊道。
“真是不省心的两个人。”
回到警署，她恢复严肃的表情。
要不是这个混蛋，自己早就回去了，哪里还需要加班。
打工人的怨气比鬼都大。
“我的钱包被偷了，你们去查啊，那里面至少还有五万日元，是不是被你们拿走了！”
中年男人歇斯底里大喊。
“还不老实，不要转移话题！”
东亭春子揉着指关节，快步走去。
........
“玲玖，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好？”
桐生玲玖抽出钞票，然后随手将那个破钱包丢进垃圾桶。
“给你，这样我们就是共犯了。”
桐生玲玖将一枚十円的硬币塞进泷泽胜的口袋。
“我...我不要。”
“拿着，你忘记我们创办侦探社的初衷了嘛？”
桐生玲玖冷哼一句：“惩治罪恶，改变这个万恶的社会！你都忘记了嘛？”
泷泽胜咬着嘴唇，天人交战。
他性格软弱，否则也不会被桐生玲玖忽悠来钓鱼执法。
“可是...”
“可是什么！要不是我们，那个痴汉不知道还会猥亵多少女人，你知不知道这对青春美少女是多大的伤害，回答我！”
“这笔钱是对他的惩罚，更是我们做好事的报酬和辛苦费。”
“而且买一件新最便宜的美少女内衣，都要不少钱呢？总不能让我们亏钱吧.”
泷泽胜脑子一下子短路，说不出话。
好像是这么回事欸...
桐生玲玖趁热打铁，“要是等我考上东大，未来成为警视长，我们就是警界的‘雌雄神探’。”
“等到你功成名就，还有可以写在自传中，到时候不知道说不定会卖断货。”
泷泽胜脸红扑扑的，“我哪有这本事，能混一个警视正就满足了。”
“倒是玲玖你这么有想法，说不定能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女警察厅长官，被写进教科书。”
这小子怎么没看出他这么会说话。
桐生玲玖的虚荣心得到巨大的满足，小脸跟喝醉了般，也连连摆手，“泷泽警视长。”
“不不不，桐生警察厅长官。”
“泷泽警视长，你辛苦了。”
“桐生警察厅长，你也辛苦了。”
街道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一道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个小朋友，你们现在最应该做得是归还藏在枕头下的小说，而不是做梦。”
北山明铁青着脸，从黑暗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