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步勘察，阻力重重
领了“协查漕运异常专案”的差事，苏文不敢有丝毫怠慢。
第二天一早，他便带着钱浩，以及几名从礼部临时抽调过来的、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吏，直奔漕运衙门。
虽然有陈侍郎和圣上的“密旨”撑腰，但苏文知道，这种事情，明面上还是要按照规矩来。
他亮出协查文书，客客气气地要求调阅近三年的漕运收发总账、沿途州府转运记录、以及京城各大官仓的详细入库清单。
然而，接待他们的漕运司郎中，一个满脸堆笑、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的胖官员，却打起了太极。
“哎呀呀，苏大人！您来得可真不巧！”胖郎中一拍大腿，满脸“遗憾”，“您要的这些卷宗，那可都是积年的老档案了，堆积如山，查找起来可费劲了！”
“而且啊，”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前阵子衙门里走了水，烧毁了不少旧档，也不知道您要的那些还在不在……再说了，这调阅漕运核心账目，按规矩，得先有户部和我们漕运总督衙门联合签发的许可才行……流程复杂着呢！”
苏文心中冷笑。
流程复杂？档案缺失？走了水？
这些鬼话，骗鬼去吧！
他不动声色，拿出陈侍郎的手令：“陈侍郎特意交代，漕运事关重大，特事特办。还请行个方便。”
胖郎中看到陈侍郎的手令，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哎哟，原来是陈侍郎的手令！那自然是要配合的！只是……苏大人您也知道，规矩就是规矩嘛！要不这样，您先回去等等，下官这就派人去找找，找到了立刻给您送过去？”
苏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今天想从这里顺利拿到核心账目，怕是难了。
“如此，就有劳了。”苏文点点头，没有过多纠缠，带着人转身离开。
看着苏文离去的背影，胖郎中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他立刻转身，匆匆走向后堂。
“大人，碰壁了？”钱浩跟在苏文身后，低声问道。
“意料之中。”苏文淡淡道，“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销毁证据，或者……等着背后的人发话。”
常规途径走不通，那就只能另辟蹊径。
苏文决定，先去漕运码头和官仓实地看看。
然而，接下来的遭遇，更是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官官相护，滴水不漏”。
他们先是去了京城最大的漕运码头——通济仓码头。
还没等靠近核心仓库区，就被几名凶神恶煞的仓管吏卒拦了下来，说是“仓库重地，闲人免入”，即便是亮出协查文书，对方也以“未接到上峰通知”为由，拒不放行。
僵持不下之际，远处一个大型粮仓突然冒起了滚滚浓烟！
“走水了！快救火啊！”
一时间，整个码头乱作一团，仓管吏卒们“忙着”救火，更没人搭理苏文一行人了。
苏文看着那火势起得蹊跷、救得“卖力”的场面，眼神冰冷。
这把火，烧得可真“及时”啊！
无奈之下，苏文只能转道前往另一处负责储存军粮的官仓——广盈仓。
这次倒是顺利进去了，但负责接待的仓大使却一脸“病容”，咳嗽连连，说话有气无力，只说自己“偶感风寒，卧病在床”，对于仓库的具体情况“一问三不知”，只让副手领着苏文等人随意看看。
那副手更是个滑头，带着苏文等人净在些空置的或者堆放杂物的仓库打转，对于那些储存着大量粮食的核心仓库，则以“钥匙被大使随身带着”、“账目正在盘点，不便打扰”等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一番勘察下来，除了看到一些管理混乱、防卫松懈的表面问题，苏文几乎一无所获！
对方的反应如此迅速激烈，应对滴水不漏，显然是早有准备，而且背后必然有高人指点！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回到临时征用的小院，苏文脸色阴沉。
从漕运衙门那边“配合”送来的一些无关痛痒的表面账目，更是让他窝火。
“大人，这些账目……”钱浩仔细核对了一遍，眉头紧锁，“问题很大！”
他指着账本上的几处：“您看这里，同一批漕粮的入库记录，前后几次的损耗率竟然完全一致，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这根本不符合常理！还有这里，几笔大额的修缮费用，名目含糊，数额巨大，却没有任何详细的支出凭证……这明显是做的假账！而且……做得还相当粗糙，似乎是仓促之间伪造的！”
苏文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假账！仓促伪造！
这说明，对方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至少在做假账的水平上，还有些参差不齐！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漕运贪腐问题的严重性和普遍性！
看来，想要依靠官方渠道按部就班地调查，是行不通了。
必须……用非常规手段了！
苏文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按套路出牌了！
白日里的调查，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厚墙，处处碰壁，寸步难行。
苏文很清楚，依靠官方程序，想从那些早已串通一气、严防死守的官僚手中拿到真实证据，无异于痴人说梦。
既然明路走不通，那就……走暗道！
夜，深沉如墨。
京城万籁俱寂，只有偶尔几声更夫的梆子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一道比夜色更深沉的娇小身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过漕运衙门附近的一处高墙。
正是暗香！
经过苏文这段时间的“生存之道”特训，以及她自身那恐怖的【敏锐洞察】和【趋利避害】天赋加成，暗香的潜行和隐匿技巧，早已今非昔比。
她的呼吸悠长而平稳，脚步轻盈得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身体完美地融入了墙角的阴影之中。
白天苏文碰壁后，就已经通过秘密渠道，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位满脸堆笑、实则阴狠狡诈的漕运司胖郎中——吴有财身上。
此人是漕运司的实权人物之一，负责具体的漕粮调度和账目核算，而且根据胡然打探到的消息，此人生活奢靡，与其官职俸禄严重不符，极有可能是贪腐链条上的关键一环。
今夜，暗香的目标，就是吴有财的书房！
漕运衙门的守卫，比平时加强了数倍，巡逻的兵丁也更加频繁。显然，白天的“走水”事件和苏文的到访，已经让某些人提高了警惕。
但这对于暗香来说，并非无法逾越的障碍。
她如同一片飘落的叶子，巧妙地利用建筑的死角、光线的阴影，以及巡逻兵丁换防的短暂间隙，一次次有惊无险地避开了所有耳目。
苏文教她的那些反追踪、藏匿身形的技巧，此刻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
很快，她便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漕运衙门的后院，来到了吴有财那间亮着微弱灯火的书房窗外。
书房内，吴有财似乎正在与人低声交谈，声音压抑而焦急。
暗香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窗纸，利用苏文教她的听声辨位技巧，仔细倾听。
“……都处理干净了？那些账目……”是吴有财的声音。
“大人放心，该烧的都烧了，剩下的也都重新做过了，天衣无缝！”另一个略显谄媚的声音回答道。
“天衣无缝？哼！那个姓苏的小子，邪门得很！年纪轻轻，手段却老辣！今天他来，我总觉得他眼神不对劲！”吴有财似乎心有余悸。
“大人多虑了！他一个毛头小子，背后就算有陈侍郎撑腰又如何？咱们上面……”那人声音更低，似乎提到了某个名字，但模糊不清。
“闭嘴！有些事不要乱说！”吴有财厉声打断，“总之，这几天都给老子把皮绷紧了！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是是是……”
脚步声响起，似乎那个谄媚声音的主人离开了。
书房内只剩下吴有财一人，他似乎在踱步，口中还念念有词，像是在焦虑着什么。
片刻后，灯火熄灭，吴有财似乎离开了书房，回内宅休息去了。
机会来了！
暗香如同灵巧的壁虎，用特制的工具，悄无声息地拨开窗户插销，如同一缕青烟般滑入书房。
书房内陈设奢华，与其官员身份极不相符。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名贵的古玩玉器，哪里有几本正经书籍。
暗香的目光快速扫过，没有去碰那些惹眼的财物，她的目标是——账本！
她仔细搜索着书桌、书架，甚至是一些隐蔽的角落。
然而，正如刚才偷听到的那样，大部分可能存在问题的官方账目，似乎真的被处理掉了。书桌上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公文和日常笔墨。
难道……白来一趟？
暗香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
就在她准备撤离之际，目光无意中扫过书桌上一个看似普通的镇纸——那是一块雕刻着貔貅的墨玉镇纸。
按照苏文教导的“反常即为妖”原则，这间奢华的书房里，这块墨玉镇纸虽然名贵，但似乎……太“正常”了一些。
暗香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镇纸。
声音……略显空洞？
她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拿起镇纸，仔细观察。在貔貅的底座，她发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轻轻一旋！
咔哒一声轻响，镇纸的底座竟然被旋开了！
里面并非暗格，而是塞着一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册子！
不是官方的账本，封面甚至没有任何文字，看起来更像是一本私人的手札！
暗香心中一喜，迅速将手札藏入怀中，然后将镇纸恢复原状，不留一丝痕迹。
她再次检查了一遍书房，确认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滑出窗户，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如同鬼魅夜行！
【叮！核心学生暗香成功潜入目标地点，获取关键线索（未知手札）x1！任务完成度提升！宿主获得教化点奖励！】
系统的提示音，让在小院中彻夜未眠、默默等待的苏文，精神猛地一振！
成了！
暗香，果然没有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