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曲家人被怀疑
隔着数十步，看着何氏那惊喜的眼神，夏语华只觉得鼻端一呛，心里陡生委屈。
第一世，在听风轩内，站在众女眷中的母亲，看到她与醉酒的赵应德衣衫不整地共榻时，本来雍容的脸色，极其苍白、羞愧、无奈而气愤。
哪怕是后来回府后，确定她是被人陷害，母亲亦痛心地自责过，道是平时宠溺她太过，未教会她如何识人心，以致于她过于轻信他人，招致此祸。
母亲甚至还曾为此，与前来探望的袁起嫣大吵了一架。
待赵应德后来强势地娶了平妻，母亲看她的目光，更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痛心和无奈。
“我那时难产被害，母亲应是悲痛欲绝吧？会不会怀疑朱清芳而找她报仇?”
可惜，她那时芳魂杳杳，无法得知了！
幸好这一世，有顾海毅在，一切，都变了！
夏语华心中思潮翻滚着，不动声色地深深呼吸了一次，压下所有对第一世里单纯和轻信的懊悔，再故作惶急地看向二表姑袁起嫣。
凭心而论，这位第一世的表姑兼婆婆，对她，还算不错。
虽然赵、夏两家的婚事议得匆忙，但袁起嫣相信她是被无辜陷害，更在她入门后半年，就带着她开始掌中馈，且在朱清芳入门后，一直维护她这位正妻的颜面，是个和善的好表姑。
只不过，等她身怀六甲而赵应德出征时，袁起嫣突然就病了，且直到她临盆时，尚未痊愈……。
“等等……难道第一世里，婆婆的病重，是朱清芳搞的鬼？”
怀疑的念头在夏语华脑海里一闪而过。
若是如此，这个朱清芳，真正是活该千刀万剐！
不过，此刻不是深究的时机。
见袁起嫣的神色明显松缓，夏语华的眼中也多了一抹亲近。
她的目光再缓缓地扫过其他的高门主母，落在打扮得十分华丽的曲慧兰身上。
宁远侯管着三千骑军营，曲勇侯是五军营的副统领，均在二叔夏敬真麾下。
所以宁远侯和曲勇侯素日多有竞争。
不过这不影响两家主母礼仪上的来往。
今日，曲慧兰是刻意打扮过，姿容姝丽，亭亭玉立，乌发叠云，委实是个明艳的小娘子。
曲慧兰看她的目光，从最初的错愕，不敢置信，而后，脸色略有些不自然。
不过曲慧兰又飞快地瞥了某个丫鬟一眼，便于倾刻间，换了一副欣喜的笑脸。
夏语华心中冷笑。
行，演戏吗？奉陪！
她收起眼中不自觉泄露出来的敌意，将最后的关注，落在朱清芳那柔弱文雅的脸上。
牙关暗咬，她手指暗暗握紧，心中恨意，滔天！
就是这张看起来似乎无害而柔弱的脸，在日后对她做下了那般癫狂狠毒的罪行！
那灌药时的冷酷，丝毫不带一丝挣扎和害怕的狠辣，在在显示，朱清芳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害人！
再次深深地呼吸了一次后，夏语华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浓浓杀机。
报仇的时机未到，且先容这朱毒妇再活几日！
何氏和袁起嫣看清了是她，怔了一怔之后，见她的衣衫未乱，顿时一起满脸惊喜地急步走过来：“语华，你怎么在这里？连蜜呢？”
夏语华故作怕怕地捏了手帕，指着那位带她来此的丫鬟：“娘，连蜜半路上被一位管事婆婆请走有急事，唤了这个冬美带我来此。”
虽然已经隔了几十年的记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当初给她端来“醒酒汤”的这个冬美。
细腰、瓜子脸，颇有几分姿色，一双桃花眼看上去状似含情。
放在现代，就是一个喜欢勾三搭四的绿茶婊！
冬美被指认，顿时目光微闪，瑟缩地垂下脸来，想竭力减小存在感。
见袁起嫣一副恍然的样子，夏语华又心有余悸地道。
“女儿先前来这里，看到一只很漂亮的蝴蝶，追了一阵没追到，正想进听风轩，就看到应德表哥醉醺醺地走进听风轩，还打晕了冬美。女儿怕出事，就赶紧躲到这里来了。”
说到这里，她故意迟疑了一下，才道：“而后，女儿有点醉意，睡了一小会儿……。”
袁起嫣释然，马上一脸歉然地朝何氏欠身：“嫂子，实在对不住！应德极少喝酒，只怕是今日高兴，才多喝了几杯，误走到这里，把语华吓住了……稍后等他醒来，我必让他向语华赔罪！”
见何氏的脸色霁和了少许，微微点头，算是接受了，一旁的德青立刻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补充：“禀夫人，先前在席上，曲勇侯世子确实是一直在给世子灌酒，好些宾客都瞧见了！”
曲勇侯夫人愕然。
何氏与袁起嫣火速转头看向一旁微有些错愕的曲慧兰。
好些其他主母也纷纷讶异地看向曲慧兰。
夏语华的目光微闪。
德青果然是个伶俐护主的。
见这位第一世的“好闺蜜”粉脸瞬间羞涨得通红，原本明亮的眼神开始闪躲，夏语华压下了心中的怨恨，故作讶然歪起头：“啊？曲世子？他和应德哥哥，何时玩得这么好了？”
这天真无辜的声音，让诸多高门主母们嘴角微微一抽，看着曲慧兰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异样。
见何氏愠怒地盯着曲慧兰，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一旁的曲勇侯夫人目光一转，立刻又浮起戏谑的笑脸，故意道：“这，这赵世子一喝醉，怎么连自家院子都迷路啊？”
正有些慌乱的曲慧兰马上目光一亮，粉脸明显自然些，又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捏起手帕来低呼：“唉呀，我记得先前清芳妹妹还在说，赵世子托人给她带话，让她来这里找他……。”
这样？
众女宾们的目光，又疑惑地在朱清芳的母亲方氏，以及袁起嫣的脸上来回打转。
方氏一愣，转头看向重新被人关注起来的朱清芳。
袁起嫣则铁青着脸，恼怒地盯着曲慧兰。
曲慧兰被她盯得心里发慌，怕怕地缩回曲勇侯夫人身后。
“这母女俩真狡猾啊，又想把火力转移给朱清芳！”
夏语华暗暗冷笑着，故作疑惑地皱起柳眉反问：“可是，应德哥哥都被人灌醉了，真是他托人转话？”
何氏惊讶地看看她，眼中多了一抹赞许。
黑着脸的袁起嫣同样欣慰地看着她。
曲慧兰则一愣，嗫嚅着没说话。
曲勇侯夫人同样一呆。
见此，何氏的嘴角泛起一丝微不可辩的讥讽，突然看向袁起嫣道：“嫣妹妹，这里比较冷，我先和迎笑进屋去陪语华换裙。其他事，且等应德醒来之后再说吧？”
等袁起嫣不屑地瞥一眼有些不安的曲慧兰，会意地应下，何氏便带着随行的陪房，气定神闲地把夏语华和迎笑重新叫进屋子里，再关上了房门。
也将一应的麻烦和打量悉数挡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