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爬上了他的鞋子

地穴中，那股阴冷的寒风愈发猛烈，好比无数双无形的手，撕扯着房间内仅存的微弱光线。

紫啧和清道夫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那是一种混杂了惊惧、绝望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复杂表情。

他们作为莱斯会所中也算得上是资深“住客”和“员工”的存在，自然明白“底层”的入口被打开，意味着什么。

那是莱斯会所最深、最黑暗、最不为人知的秘密所在，是所有被“清理”掉的污秽、所有无法彻底消灭的怨念、所有被遗忘的恐怖的最终归宿。

那里，是真正的禁地，即便是会所的“大规则”，也仅仅是将其封锁，而非掌控。

而现在，这个禁地的入口，就在他们面前，缓缓洞开。

“咕……汪……”江峰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呜咽，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本能地颤抖。那种从地穴中弥漫出来的气息，让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逃离。

他的“语言能力临时退化”让他无法清晰表达自己的恐惧，只能发出这种仿似幼犬受惊时的悲鸣。

清道夫那张被帽檐遮住大半的脸，此刻完全转向了地穴，他那双纯黑色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可以称之为“茫然”的情绪。

他的职责是“清理”会所内的异常，但“底层”的存在，显然超出了他日常工作的范畴。

紫啧则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她的身体紧绷，体表的黑色雾气虽然微弱，却在疯狂地涌动，那是她极度不安的表现。

“不可能……‘底层’的封印……怎么会……”她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沙哑。

就在这时，地穴的边缘，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整体，而是无数个细小的、漆黑的、仿似人类手指般的东西，密密麻麻地从地穴的内壁攀爬而出。

它们没有指甲，顶端圆钝，却异常灵活，好比没有骨头的蠕虫，悄无声息地蔓延到地板上。

它们一接触到地板，便立刻散开，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蚂蚁，朝着房间内三个“活物”的方向，快速爬行而来。

江峰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能感觉到，那些“手指”所过之处，地板上残留的血迹和污秽，都被它们贪婪地吸收，而它们本身则变得更加漆黑油亮。

“汪汪！喵呜！”他发出更加急促的叫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蜷缩，试图远离那些不断逼近的“手指”。

紫啧和清道夫也察觉到了危险。

清道夫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跺向爬到他脚边的一根“手指”。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那根“手指”被他踩得扁平从中溅出一些黑色的粘稠液体。

但下一秒那根被踩扁的“手指”周围，立刻有更多的“手指”蜂拥而上瞬间将清道夫的脚踝覆盖。

清道夫闷哼一声他能感觉到一股冰冷滑腻的触感，以及一种生命力正在被缓慢吸走的诡异感觉。

他用力挣扎却发现那些“手指”虽然细小，但吸附力却异常强大好比无数个微型吸盘死死地粘在他的皮肤上。

紫啧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她体表的黑色雾气虽然能暂时阻挡那些“手指”的靠近但雾气消耗的速度极快。

她能看到那些“手指”在接触到她的雾气时会微微一顿，然后变得更加兴奋好比饥饿的野兽闻到了肉香。

“这些是‘底层’的清道夫它们在吞噬一切‘能量’……”紫啧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一旦自己的能量耗尽下场只会是被这些东西吸成人干。

江峰眼睁睁看着那些“手指”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想跑但身体因为之前的“规则侵蚀”和现在的恐惧，变得异常僵硬。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冰冷的东西，爬上了他的鞋子然后是裤腿。

一股透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到全身。

他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流失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呜……汪……”他的叫声变得微弱而无助。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这些“手指”彻底吞噬的时候，他脑海中那股因为副作用而产生的，对衣柜里那两件旧衣服的强烈“舔狗冲动”突然再次爆发。

他不受控制地扭过头看向那个破旧的衣柜。

即便是生命垂危之际他心中最强烈的念头竟然是想知道，衣柜里的“姐姐”和“老先生”现在怎么样了，她们需不需要帮助。

这种念头是如此的荒谬却又如此的真实。

“姐姐，老先生汪……安全……”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不清，混合着动物叫声的音节。

几乎在他发出声音的同时那个破旧的衣柜，突然发出“嘎吱”一声轻响。

衣柜的门无风自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从缝隙中飘出一股比之前更加浓郁的混合着腐朽木头和古老书卷的霉味。

紧接着那只干枯瘦长，仿似鸟爪般的手再次从衣柜里伸了出来。

这一次它的动作不再是邀请，而是带着一丝焦急朝着江峰的方向猛地一挥。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那只鸟爪手上传出，瞬间扫过江峰的身体。

那些正爬在江峰身上的“手指”，在这股波动扫过之后竟然齐齐一顿，然后好比遇到了什么极其厌恶的东西一般，纷纷从江峰身上脱落慌不择路地向后退去。

江峰感觉到身上的寒意和虚弱感减轻了不少。

他愣住了。

衣柜里的“东西”又救了他一次？

“汪……谢谢……姐姐……”他下意识地发出了感激的声音尽管这声音听起来依旧怪异。

紫啧和清道夫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状。

他们看到那些原本凶猛无比的“手指”在接触到从衣柜中散发出的某种气息后，竟然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这让他们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这个衣柜里，到底藏着什么怪物？

地穴中那些“手指”的退缩似乎激怒了更深处的存在。

一阵更加低沉，更加令人心悸的咆哮声，从地穴的黑暗中传来。

紧接着，一只巨大无比的，完全由黑色粘液和无数扭曲肢体构成的“手臂”，猛地从地穴中探出，直接抓向了房间中央。

这只“手臂”的目标，并非江峰，也非紫啧或清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