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路要自己走
楚弈收好石简，向鳄鱼统领拱手：“多谢统领。”
鳄鱼统领哈哈一笑，正欲说话，一旁的蛤二按捺不住，开口道：“统领，俺们之前挖矿的惩罚…能不能抵消？”
鳄鱼统领瞥了蛤二一眼，神色一肃：“规矩就是规矩，岂能随意更改？惩罚之事，不得免。”
他见蛤二神色沮丧，话锋一转：“不过，你通报有功，此物赏你！”他从纳物袋中取出一枚泛着青光的果子，递给蛤二：“这十五年份的青砂果，服下可增些许修为。”
蛤二见状，连连道谢：“多谢统领！多谢统领！”小心翼翼地接过果子，揣入怀中。
“你二妖忙去吧。”鳄鱼统领摆摆手。
楚弈与蛤二告辞，转身离去。
待他二妖走远，鳄鱼统领从‘青鳄纳物袋’中取出铜锤与斧头，开始敲凿起松墨矿来。
矿石一块块被撬下，收入袋中。纳物袋很快便塞得鼓囊囊的。
鳄鱼统领看着洞中剩余不少的矿石，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还是压下了念头。
此物数量不少，自己吞不下，剩下的上交给娘娘，也能得些赏赐。
念及此，他收起锤斧，转身朝管事牛气冲的洞府行去。
回去的路上，蛤二忍不住问楚弈：“楚大哥，你是怎么发现这松墨矿的？俺们在这矿区这么久，都没瞧见。”
楚弈神色如常，随口道：“闲来无事，四处溜达，不曾想误打误撞。机缘二字，谁又说得清？”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嘱咐道：“此事，切不可跟别的妖说起，尤其是蛤井底那厮，他嘴巴不牢靠。”
蛤二闻言，忙不迭点头：“俺晓得，俺晓得，楚大哥放心，俺嘴巴严实得很！”
辞别了蛤二，楚弈寻了个偏僻无妖处。此处青石嶙峋，杂草丛生，倒是个清静之所。
他确认四周无妖，这才取出那枚古朴石简。
楚弈凝神，仔细查看。此术乃赶路逃跑之必备，关键时刻可保性命，需尽快掌握。
很快便到了中午，楚弈盘坐，脑海中反复回荡着石简中的每一个字句，每一道行气法门。
土遁术的口诀、行气路线，他已然背了十来遍。
楚弈依循石简法门，运转妖力，在经脉中游走，试图勾连土石。
身下土地没有反应，仿佛有无形之力隔绝。
楚弈眉头微锁，旋即松开。只能靠天赋百炼成钢，慢慢磨。
日头西斜，楚弈收了功，振了振身上的石粉，起身回转洞窑。
洞窑之外，已然聚拢了十数个小妖，伸长了耳朵，压低了嗓门，正说得热闹。
“听真切了？矿洞那边当真出了大事，说是寻着了一处松墨矿！”
“千真万确！”旁边一个牛妖接口，“牛管事天不亮就带妖把那块地界给围了，后来，连鳄鱼统领都亲自过去了！”
“乖乖隆地咚，松墨矿！”先前那小妖咂了咂嘴，“这可是好东西！若能容俺进去刨上几铲，哪怕只分得指甲盖大小的一块，也够俺滋润大半年了！”
“你就做那大梦去吧！”牛妖嗤了一声，斜眼看他，“那等泼天的好处，几时轮到过咱们这些边边角角的？”
“牛管事麾下那些个心腹爪牙，怕是早就把肥肉分干净了，咱们啊，能闻个味儿就不错了。”
众小妖闻言，一阵低低的哄笑，笑声中夹杂着几不可闻的叹息。
楚弈听着这些聒噪，面色不起波澜，径自从妖群旁走过。
这些小妖所言，与他心中所料，并无二致。他走进自己洞窑。
洞内，小猪妖正抱着半截不知什么兽类的腿骨啃得津津有味，听见动静，一抬头瞧见是楚弈，连忙将骨头往角落里一丢，迈着小短腿颠颠儿跑了过来，仰起油乎乎的小脸，欢快叫道：“楚大哥！”
楚弈嗯了一声，平淡道：“明日起，我教你些东西。”
小猪妖闻言，一对小眼睛骤然放出光来，咧开嘴嘿嘿直笑。
光阴荏苒，五个月已过。
这五个月间，楚弈每至夜晚，便会在偏僻地方，耐着性子指点小猪妖修行那【巨妖术】的粗浅法门。
倒不是他楚弈是大善人，实是这小猪妖资质愚钝得有些出奇。
单单是教他识得几百个常用文字，辨明一些运行路径，便足足耗去了一个月的光景。
好在这小猪妖虽笨，却有股子犟牛般的韧劲，楚弈教一句，他便学一句，错了便老老实实改正，从不哭闹抱怨，只是时常把自己憋得满头大汗。
如此这般五个月下来，那巨妖术的修行口诀与行气路径，小猪妖总算记了个七七八八，日夜反复揣摩背诵，勉强算是熟稔于心。
至于何时能够真正入门，那便要看他自身的造化，以及日后长年累月的苦熬了。
这番教学相长，对楚弈自身而言，也是裨益不浅。
他本就对巨妖术深入学习，如今为了能让小猪妖听懂，时常需要将功法拆解揉碎了，掰开了细细分说，
反复推演其中关窍，反倒令自己对这门法术的理解愈发深刻。
连带着那敛妖术，也在不知不觉间水涨船高，收束自身妖气愈发得心应手，已然有了小成的气象。
至于那【土遁术】，楚弈更是未曾有半分懈怠。
五个月的苦参不辍，虽仍未能融会贯通，自如遁行，却也半只脚入门。
如今他法妖一催，身形便能缓缓沉入土地之中，直没至腰腹，虽说遁行起来依旧有些滞涩缓慢，远谈不上迅捷，但比起最初尝试时的纹丝不动，已是天壤之别。
小猪妖正背着石块练体能，额头上渗着细汗，显是极为用心。
楚弈看着他，片刻，开口道：“明日，我便要离开铸铁峰，回青蛇峰去。”
“楚大哥……要走了？”
“你资质虽鲁，胜在肯下苦功。此去之后，修行莫要懈怠，巨妖术的口诀与路径，需日夜揣摩，方能有所进益。”
言罢，楚弈从怀中取出一物，递了过去。
“这株赤金薯，三年份的，你且收好。对你稳固根基，有些微用处。”
小猪妖怔怔看着那赤金薯，又抬头看看楚弈，小嘴瘪了瘪，眼圈蓦地就红了。
楚弈伸出手指，轻轻将那赤金薯塞入小猪妖另一只空着的手中。
“路要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