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赚钱
维克深知现在自己是威尔斯领的主心骨，是眼前这些人的希望，绝不能显露分毫慌张。越是危急关头，身居高位者，越要镇定自若。声音平稳：“加税的事，暂时压下，切莫声张，尤其不能让领民们察觉。”
“是，领主大人。”威廉沉重地点头。
维克转而接着询问：“现在领地账户上还有多少金币可用？“
克洛伊大陆货币汇率，一金币为一百银币，一枚银币可换一百铜币。
威廉回答道：“还有一万三千金币。”
心头稍松，总算是个不算糟糕的消息，至少能再支撑两个多月。
维克当即吩咐：“威廉叔叔，先拿五千金币，去银月商会购买小麦。”
接着望向角落里一名身着铠甲的骑士道：“阿尔伯特叔叔，你即刻召集领地所有还能拿起武器的士兵，进入静月森林。”
“活动范围限于森林外缘，组织狩猎。务必将众人安危置于首位，严禁深入涉险！”
阿尔伯特挺直胸膛，大声回应：“是！属下遵命！”
大厅里，笼罩在众人心头的绝望阴霾，被维克这两道清晰而果决的命令，硬生生撕开一道小小的裂口，透进一缕希望的微光。
随即维克让众人都散了，去忙各自的事情。
他则是和莉莉娅前往母亲的房间，得把自己继任之事告知母亲。
行至二楼母亲的房间门前，轻轻叩响房门。
“母亲，是我，维克。”
里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继而响起一道略带沙哑的女声：“进来吧。”
维克推门而入。
室内的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幔只掀开一角。
维克的母亲艾琳娜正靠坐在床头，身上盖着一张毛毯，面色透着病态的白，眼窝深陷，一片青黑。
看上去不过四十许，容颜却已刻满岁月的磋磨与病痛的憔悴。
她瞧见维克与莉莉娅，脸上并无太多情绪起伏。
“母亲。”维克走到床边，声音尽量放得平缓。
莉莉娅安静地站在维克身后半步，手中端着一杯温水。
艾琳娜夫人目光落在维克身上。
“王都来人了？”
声音不高，却很清晰。
维克：“是的，母亲。我的……册封文书下来了。”
莉莉娅将水杯递给艾琳娜夫人。
“我已经继承威尔斯领，还有.....父亲的爵位。”
房间内沉默下来。
艾琳娜夫人慢慢垂下眼睑，许久，才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分不清是悲伤还是别的情绪。
“维克，你现在是威尔斯家族的主人。”
“是，母亲。”
“威尔斯领，往后，便要托付于你”艾琳娜夫人的声音变得温柔，但眼神却比刚才坚定。
“我对你的要求不多，莫要辜负你父亲的期望，莫要让那些……为守护这片土地而逝去的英魂，白白牺牲。”
维克只觉喉间一阵哽塞。
“我……明白，母亲。”
艾琳娜夫人挥了挥手：“去忙你的吧，眼下你有太多事要处置，不必挂心我。莉莉娅，扶我躺下，我乏了，”
莉莉娅连忙上前，轻手轻脚地扶艾琳娜夫人躺稳，又细致地替她掖好毯角。
维克伫立床边，看着母亲闭上眼睛，苍白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倦意。
默然躬身一礼，旋即悄然退出，将房门轻轻阖拢。
一回到书房，维克便重重跌坐进椅中，抬手按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窗外的天光一寸寸沉落，维克的心境，也似被这暮色浸染，蒙上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想到只有八千金币，维克心中泛起一阵无力感，放眼整个王国，估计没有比他更穷的贵族存在了。
威尔斯领疆域辽阔，甚至超过一些子爵的封地。
然而，此地气候湿热，沼泽遍布，王国常见的那些作物，到了这里便水土不服，难以存活。
领民唯一的经济收入，便是依靠捕鱼。
而现在，因为那该死的海魂兽潮，码头被毁，渔船尽碎，唯一的收入来源也没了。
领民们现在还能吃的起黑面包，那还是靠之前存下的积蓄，再撑个十天半月，一旦积蓄耗尽，便只能眼巴巴盼着他这位新领主施以援手。
而这八千金币，也只够维持最多两个月。
“唉，若是有水稻，那该多好。“
一声沉重的叹息溢出。
威尔斯领这终年湿热多雨的气候，完全是为水稻量身打造，只可惜，无论是奥瑞王国，还是整个克洛伊大陆，都未曾听说此等作物。
收回思绪，当务之急，是筹钱。
至于如何搞钱，维克胸中已然有了计较。
威尔斯领紧邻大海，拥有漫长的海岸线，这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然优势。
无论在哪个世界，只要有盐，那么盐就是绝对的硬通货。
在奥瑞王国，盐的价值比粮食还要稳定。
尤其是经过提纯的精制盐，更是贵胄餐桌上的珍品，其中利润，足以令人咋舌。
至于制盐之法……
维克紧锁的眉头略微舒展，眼中闪过光亮，连日来的疲惫也减轻。
前世，自己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自从初三暑假开始，为了不让孤儿院的院长妈妈操劳自己的学费和基本的生活开销，假期还有课余的所有时间，自己都耗在孤儿院附近的一家老式海盐厂里。
从最初级的搬运、清理杂物的杂工做起，清理废料，到后来手脚勤快，又肯学，渐渐被厂里的老师傅们看中，有意无意间，传授自己不少制盐的诀窍。
日晒法，煮盐法，淋卤法，甚至是相对精细一些的苦卤提纯工艺，自己都在老师傅们的指导下亲手操作过，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脑海。
甚至自己还清晰地记得，在不同的日照强度和风力条件下，如何调整盐田的构造和卤水引入的深浅，以最大限度地提高蒸发效率。
如何用最简单、最廉价的材料，比如黏土、木头和一些处理过的兽皮，来搭建临时的过滤池和高效的结晶池。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知识和经验，在这个生产力相对落后的世界，就是一种降维打击。
“呵呵。”
维克喉发出一声极轻的低笑，带着几分自嘲，也带着几分如释重负。
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知识改变命运”？
不过，眼下并非感慨之际。
维克站起身，在不算宽敞的书房里来回踱步，脑中飞快地盘算着具体的实施步骤和每一个环节的可行性。
制盐需要合适的场地，最好是靠近海边，地势平坦开阔，且日照充足、通风良好的地方。
这一点至关重要，场地的选择直接关系到制盐的效率和成本。
然后，就是人手的问题。
这倒不算太难，现在的威尔斯领，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
最后就是在形成稳定的生产规模和可靠的销售渠道之前，威尔斯领掌握先进制盐技术秘密，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旦消息泄露，引来其他贵族的觊觎，威尔斯领目前孱弱的家底，莫说吃肉，连口汤都喝不上。
维克重新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略显粗糙的羊皮纸，拿起一支鹅毛笔，蘸了蘸墨水。
渐渐夜幕降临，唯有维克书房的灯光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