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苦肉计
“你认得我?”
“嗯,之前见过一面。”
费子骞对她没什么印象,心里也没当回事,只要确认是陈家独女就行。
他将砍钝的刀丢到一旁,换了一把新刀系在腰间。
“我叫陈璃月,叫我璃月就行。”
“能走吗?”
陈璃月尝试着站起,脚下一个踉跄,又躺草堆上了:“嗯....好像不太能。”
费子骞蹲在她身前:“我背你回去吧。”
“好呀。”
言讫,两座大山便压了上来。
费子骞眼皮跳了跳,背着她往营寨外走去。
“子骞,你是知道我被山匪抓了,特地来救我的吗?”
“....算是吧。”
陈璃月憔悴的面庞浮起一抹红晕,语气有些小羞怯:“嗯....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费子骞沉默一二:“你....该减肥了。”
陈璃月张了张小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的家境优渥,从不缺衣少食,比起寻常女子是丰满了些,但也没到需要减肥的程度。
费子骞会这么说话并不是语失,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陈璃月目前在费子骞眼中就是行走的八百两。至于姿色身材如何,他并不关心。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将陈璃月安全的带回安平县。没必要的交流只会让他分神。
走出营寨,费子骞没有选择骑马,而是继续背着陈璃月往回走。
骑马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虽说营寨附近的山匪都已剿除,但是难保外围还有山匪余孽。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至于背一个人,对费子骞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是炼精巅峰,不论体力还是力量都远超常人。
....
安平县,府衙。
身穿青袍的王县令在堂内踱步打转。
东方微熹,见到主簿从堂外踏步而入,王县令忙问:“人救出来了没?”
主簿苦笑:“我刚刚得到消息。孙捕头昨晚带着一众捕快在步云酒肆喝的酩酊大醉,此刻还睡着呢。”
王县令眉头一纵:“这帮饭桶,捞油水时一个个精明的跟猴似的,一遇到正事就给我装死。你着人把他们给我拖回来,每人四十大板!”
“遵命。”
“告示贴出去了没?”
“衙门口、市集、城门附近都已贴了告示。”
“可有人揭榜?”
“尚未听闻。”
王县令摆了摆袖,走到案前坐下,端起茶盏犹豫半晌,又放了下去。
山匪劫人并不罕见。如果只是寻常女子,他才懒得管。偏偏被劫之人在京城有靠山。
他一个七品知县,在安平县是一县之主,丢到京城什么都不是。
王县令心急如焚却毫无对策,只能干巴巴的着急。
府衙内的这群捕快是指望不上了,也不知道县内有没有高手。
只要能把人救回来,保住头上的乌纱帽。莫说五百两,出一千两他也愿意!
“王县令,若是我孙女回不来,你这县令也别当了!”
一名老者带着数名家丁从衙门外走了进来。刚出声时还在门口,说完时,人已到了大堂。
“陈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王县令急忙起身,躬身相迎。
陈老爷子满脸怒气:“璃月爹娘走得早,他俩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回不来,老夫跟你没完!”
“陈老爷子,您消消气。我不是已经着人在设法营救了吗?”
王县令额头沁出豆大汗珠,一边招呼主簿:“孙捕头怎么还没来?”
主簿拱手,疾声道:“我亲自走一遭。”
“快去快回。”
不多时,主簿带着一众衙役将孙捕头一行人拖了回来。
王县令在案前正襟危坐:“事情办得如何?”
孙捕头一行人低头不语。
王县令怒拍惊堂木:“陈老爷子的孙女被山匪劫持,尔等竟敢不尽全力?拖下去,杖责四十!”
孙捕头一行人闻言大惊失色。
说好的二十个板子,怎么就变四十了?
正巧,守城甲士散值归来,见到今日府衙热闹非凡,便踱步进来。
看到王县令欲责罚孙捕头,守城甲士不解:“县令大人,为何要杖责孙捕头?”
王县令阴着脸:“擒贼不利,理当责罚。”
守城甲士看了孙捕头一眼,见他丝毫没有解释的打算,心中寻思:孙捕头这是准备用苦肉计?他之所以不说,是担心城中还有山匪暗哨。不过,费兄昨夜出城,想来此时已经得手,没必要继续演戏了吧?
守城甲士看到衙役将一众捕快拖向院中,眼瞅着即将行刑,自觉有必要将孙捕头的妙计公之于众,免得他们遭受不必要的杖刑。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且慢。”
王县令皱眉:“有话就直说。”
守城甲士笑道:“大人,我想此时此刻,陈家小姐应该正在回安平县的路上。”
“哦?”
此话一出,堂内堂外的目光齐齐落在守城甲士身上。
守城甲士发现自己成了人群中最靓的仔,一时间春风得意:“其实,这事本该让孙捕头来公布。”
孙捕头一脸雾水:我有什么事能公布的,你喝高了?不....是我喝高了。
“别卖关子,赶紧说。”王县令急声催促。
“回禀大人,孙捕头昨夜醉酒,是有原因的。”
你缺心眼是吧?
孙捕头身子一紧。
王县令悄无声息的撇了眼坐在一旁的陈老爷子,只见他本就阴郁的脸庞又黑了一分。
守城甲士丝毫没有察觉,继续娓娓道来,将费子骞的说辞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
孙捕头听的冷汗直冒,后背沁湿了一大片。
待到守城甲士说完,王县令望向架在两根长棍下的孙捕头,目光冰冷,嘴角微颤:“此事当真?”
老李,小费,我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害我?
孙捕头脸色惨白,大声辩解:“误会,都是误会,王大人莫要听他胡言!”
“啪!”
王县令怒拍惊堂木,厉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小的不知啊。小的跟您这么多年,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可能让一个毛头小子去山匪窝送死啊!”
王县令瞥向守城甲士。
守城甲士昂首挺胸:“大人,费子骞昨晚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若不是孙捕头的锦囊妙计,我也不可能半夜放他出城啊。”
王县令听罢咬牙切齿,指着孙捕头痛骂:“好好好,你个蠢货,自己不办事也就罢了,使唤一个毛头小子上山救人,救得回来吗?”
他的目光往上一抬:“你们两个还在等什么?赶紧给我行刑!八十个板子,一个都不准少!”
“啪啪啪”的响声伴随着孙捕头等人的哀嚎,在县衙内院此起彼伏。
守城甲士看得目瞪口呆:苦肉计有必要演的这么逼真吗?
陈老爷子对此并不买账:“王大人,你是在做戏给我看?”
王县令赔笑:“陈老爷子稍安勿躁,本官这就着人上山。”
陈老爷子正待发难,却听衙门外传来一串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甲士翻身下马,匆匆入内禀告:“大人,人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