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密室杀人
停尸房的不锈钢抽屉传来共振般的嗡鸣。林默盯着江远后颈的条形码，在应急灯下泛着淡蓝色荧光——和他在2035年手术室看见的克隆体标记完全一致。怀表碎片划破的掌心还在渗血，他突然发现，江远左胸的蝴蝶光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道细长的疤痕，形状像只收拢翅膀的蝴蝶。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江远扯下浸血的绷带，警徽吊坠在锁骨处投下阴影，“苏晴说的对，我是2025年的你，被提取记忆后植入克隆体，所以才会对夜莺山庄的密道了如指掌。”
林默的手指悬在抽屉把手上，想起苏晴的遗言。他突然拽开抽屉，里面躺着的不是老院长的尸体，而是件染血的白大褂，左胸口袋绣着的名字在灯光下变幻——时而“江远”，时而“林默”。
“顶楼传来消息，”朵朵抱着密码本站在门口，袖口的时空芯片闪着微光，“老院长的办公室反锁着，安保说从昨晚起就没人进出过。”
办公室门前围满了穿防化服的特警。林默看着三重锁闭的电子门，指纹锁、密码锁、机械锁的指示灯全部显示“锁定”，而窗户内侧焊着拇指粗的铁栅栏，缝隙不足十厘米。监控录像里，老院长最后出现是在凌晨一点，独自走进办公室，此后再无任何人接近。
“撞门！”带队的特警队长举起液压钳，面罩上的警徽编号尾缀007，和江远的001形成诡异呼应。
金属门轰然倒地的瞬间，腐臭味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老院长趴在办公桌上，后脑有致命伤，右手握着半截手术刀，左手按在蝴蝶怀表的碎片上——正是林默在裂缝中撞碎的那只。墙面用血迹写着“2025=2035”，每个字都带着拖尾，像有人用食指蘸血刻了三遍。
“密室三重锁都是从内侧反锁，”江远蹲下身，指尖划过密码锁的键盘，“而密码是朵朵的生日——20180312，只有近距离接触过她的人才能知道。”他抬头看向林默，眼神里藏着深意，“或者，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林默的视线落在老院长胸前，那里没有蝴蝶光斑，取而代之的是道横贯心脏的伤口，愈合的痕迹显示这是旧伤——和2025年火灾现场李薇尸体上的伤口完全一致。他突然想起，老院长1999年的第一次移植，正是用了李薇的心脏标本，而那个标本的日期，比李薇出生早十年。
“爸爸，看怀表碎片！”朵朵举起放大镜，玻璃片下的金属残片正在发出荧光，“上面刻着时空坐标，和我芯片里的代码一样，说明老院长死前试图用碎片打开裂缝。”
江远突然拽开抽屉，里面整齐码着十二个蝴蝶怀表的零件，每个零件上都刻着不同的日期。“这是时空锚点零件，”他的声音发颤，“恶的人格计划用它们在不同时空穿梭，而‘2025=2035’，意味着两个时空的能量必须平衡，否则所有锚点都会崩塌。”
林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摸向口袋里的密码本，发现血字“2025=2035”的笔迹，和陈峰临死前刻在墙上的“L=W+2”如出一辙——而陈峰，正是第一个发现时空锚点的受害者。
“队长，窗户栅栏上有血迹！”特警的喊声打破寂静。
林默凑近查看，铁栅栏内侧的焊点旁，有个极小的血手印，指纹清晰可见。他掏出手机比对老院长的指纹，却发现完全不符——这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指纹，左手中指少了半截指甲，和2025年火灾现场遗留的指纹一模一样。
“是2025年的我。”林默喃喃自语，“当时我在火场救朵朵，被掉落的钢筋砸断了中指指甲，而这个手印，说明我曾从窗外进入密室，尽管栅栏缝隙只有十厘米。”
江远突然指向天花板的通风口，管道直径二十厘米，足够瘦小的人通过：“老院长的伤口角度显示，凶手是从正前方攻击，而通风口的灰尘有擦拭痕迹——有人提前爬进来，躲在文件柜上，等老院长进门后动手。”
“但监控显示没人进出！”特警队长的面罩起了白雾，“除非凶手会隐身——”
“不是隐身，是时空重叠。”朵朵举起怀表碎片，荧光在墙面投射出钟摆的影子，“当碎片接近时空锚点，凶手就能在两个时空间穿梭，就像爸爸在裂缝里看见的那样。”
林默的视线落在老院长手中的手术刀上，刀柄刻着“G·M”，和江远的警徽、苏晴的钢笔相同。他突然抓住江远的手腕，翻开袖口：“你后颈的条形码，和老院长办公室密道里的刻字一样，而那些刻字的时间，是1999年——比你的‘出生’早二十年。”
江远没有挣扎，眼神平静得可怕：“因为我根本不是克隆体，而是老院长用你的记忆创造的时空穿梭者，专门负责在不同时空收集蝴蝶怀表的零件。2025年的你在火场留下的指纹，其实是我故意留下的，为了让现在的你相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办公室的灯突然熄灭。应急灯下，林默看见江远的警徽吊坠在变形成怀表形状，表链末端挂着的，正是朵朵的粉色发卡。而在老院长的尸体旁，怀表碎片正在自动拼接，指针指向2:17，表盖内侧的英文重新浮现：“当密室闭合，所有时空的凶手，都是同一个人。”
“爸爸，他在说谎！”朵朵突然抱住林默，芯片的金光映出江远后颈的条形码正在消失，“老院长的血字是善的人格留的，他想告诉我们，2025年和2035年其实是同一个时空，只是被怀表分裂成了两个！”
江远突然笑了，笑容和恶的老院长一模一样：“聪明的小姑娘，可惜太晚了。当你爸爸在第六章撞碎双怀表，时空裂缝已经开始崩塌，现在需要新的锚点——”他指向林默左胸的蝴蝶光斑，“需要你自愿签署捐赠协议，把肝脏移植给2025年的老院长，这样才能维持两个时空的平衡。”
林默感觉呼吸困难，光斑的位置像被火灼烧。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院长的伤口会自动愈合，为什么苏晴的疤痕能时隐时现，因为他们都是时空穿梭者，依靠移植他的记忆和器官存活。
“看看密码本最后一页，”江远扔出染血的本子，“那是善的老院长的遗书，他说‘2025=2035’的真正含义，是当两个时空的林默合二为一，蝴蝶怀表的诅咒才能解除。”
本子上的字迹模糊，但“捐赠协议”四个大字格外清晰。林默看见，在遗书的角落，画着个完整的蝴蝶，翅膀上写着：“只有主动赴死，才能让朵朵在任一时空存活。”
窗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朵朵突然拽着他冲向通风口，怀表碎片的荧光指明了路线：“江远哥哥是恶的人格创造的傀儡，真正的江远在2028年就死了，现在他要把您的肝脏挖出来，安在老院长的时空穿梭机上！”
通风管道里的血腥味愈发浓烈。林默爬过第三十九块砖时，指尖触到凸起的刻字：“2025.05.06林默杀了林默”——和老院长办公室的血字形成闭环。他突然想起，在2035年的手术记录里，受赠者栏写着“林默（2035年）”，而捐赠者，正是现在的自己。
“爸爸，快看！”朵朵指着管道尽头的微光，“是善的老院长！他拿着未来之表的碎片，在等我们！”
管道尽头的暗门打开，善的老院长倚在墙角，胸口的蝴蝶光斑即将熄灭：“林默，把你的记忆移植给江远，让他成为新的锚点，这是唯一能让朵朵活下来的办法……”
他的话没说完，江远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管道里，手术刀映着应急灯的红光：“别听他的，只有你的肝脏能维持时空平衡，而朵朵——”他看向朵朵，眼神第一次出现波动，“朵朵在2035年已经死了，现在的她，不过是你用记忆捏出来的幻影。”
林默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裂开。他摸向朵朵的手腕，时空芯片的金光突然变得微弱，而她左胸的蝴蝶光斑，不知何时变成了和江远一样的蓝色——那是克隆体特有的颜色。
“原来如此……”林默喃喃自语，“在第六章撞碎怀表时，朵朵就该消失，现在的她，是恶的人格制造的记忆投影，为的就是让我自愿捐赠器官。”
朵朵的身体开始透明，她哭着摇头：“爸爸，我是真的，苏晴姐姐在2028年救过我，您看——”她掀开袖口，露出和苏晴一模一样的烫伤疤痕，“这是火场留下的，和2019年的苏晴姐姐一样！”
江远的手术刀“当啷”落地。林默看见，在朵朵透明的身体里，隐约能看见2035年的病房，真正的朵朵正在病床上沉睡，手中握着半块蝴蝶怀表，表链上的发卡没有焦痕。
“对不起，爸爸……”朵朵的声音像风中的纸片，“我只是想让您活着，哪怕有无数个时空的您，只要有一个能陪我……”
她彻底消散前，怀表碎片发出最后的蜂鸣，在墙面投射出完整的蝴蝶图案。林默终于明白，“2025=2035”的真相：两个时空本为一体，因蝴蝶怀表的诞生分裂，而现在，只有牺牲其中一个时空的自己，才能让另一个时空的朵朵真正存活。
“动手吧，江远。”林默走向他，左胸的蝴蝶光斑亮如白昼，“把我的肝脏移植给2025年的老院长，让时空闭环完成，这样至少有一个时空的朵朵，能在没有蝴蝶怀表的世界里长大。”
江远的眼中闪过痛苦，警徽吊坠再次变成怀表形状：“你知道吗？每次移植，你都会忘记自己是警察，变成‘蝴蝶会’的医生，直到下一个时空的你再次觉醒。这是个无限循环，而我——”他掀起白大褂，露出满是疤痕的腹部，“我已经经历了十七次循环，每次都要亲手杀死你，再看着你带着记忆重生。”
林默的手指抚过江远腹部的疤痕，每个疤痕都对应着他在不同时空的死亡方式。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所以老院长办公室的密室，根本不是杀人现场，而是时空穿梭的中转站，而‘2025=2035’，是在提醒我们，杀死老院长的凶手，就是不同时空的我们自己。”
直升机的探照灯照亮了办公室。林默最后看了眼老院长的尸体，发现他手中的怀表碎片拼成了完整的蝴蝶，而表盖内侧的英文，最终定格为：“当密室的门关闭，所有时空的蝴蝶，都将飞向同一个坟墓。”
江远的手术刀刺来的瞬间，林默没有躲避。他听见特警破拆房门的声音，听见朵朵最后的哭声，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那声音，和2025年火灾现场、2035年手术室、无数个时空里的心跳声，终于重合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