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火光
下落中本能地，她伸手抓住了一株灌木，减缓了跌落的速度，但膝盖还是重重地磕在了突出的岩石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死死攥住手中的那株地榆——在跌落前，她成功拔出了它。
她瘫坐在地上，检查伤势。右膝盖擦破了一大片，鲜血顺着小腿流下，染红了袜子。但比起慕云的伤口，这算不了什么。她忍着痛，又采了几片地榆的叶子，小心地放在到衣服兜里，然后拿起水，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回到树洞时，远远的，她就看见慕云正坐在入口处，手里摆弄着一堆藤蔓和木棍，眼睛却一直望着她这边。
“我回来了，“她看到他，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因为膝盖的疼痛而微微皱眉。
慕云立刻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你受伤了？““没事，就是摔了一下，“她笑了笑，学着他的语气，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地榆，“看我找到了什么？这是地榆，可以强效止血抑制炎症。“
慕云的眼睛亮了起来，但随即看到她膝盖的伤口，神色又暗下去：“你答应过我一起去找草药的。“
“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就顺便去采了过来。“她简单地说，然后开始处理地榆。将根茎洗净捣碎后，她解开慕云腰间的布条，将药敷在伤口上。
“可能会有点疼。“她警告道。
草药接触伤口的瞬间，慕云倒吸一口冷气，但随即清凉感取代了灼痛，让他长舒一口气。
“舒服多了，“他真诚地说，她微笑着继续包扎，动作轻柔而熟练。当她的发丝偶尔扫过慕云的脸颊时，慕云会不自觉地放缓呼吸。
包扎好慕云的伤口后，她手腕上的伤口也在渗血。“你的手...”他指着她的手腕。“没事，小伤。”她想把手背到背后去，但被慕云一把抓住，仔细查看，伤口虽然不深，但边缘已经红肿。
“还有你的膝盖，”慕云说着，目光落在她血迹斑斑的裤腿上，“轮到我了。”说着，学着她的样子，为她清洗包扎伤口。
手指触碰她腿的瞬间，她的身体一紧，慕云的手却很安稳，她便也放松了下来。晨光中，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静而温馨。
处理完伤口，她拿出剩余的最后一瓶矿泉水，两人分着喝了一些。“我刚才看到你在弄什么？“她好奇地指着那堆藤蔓和木棍。
慕云笑了一下：“我在尝试做个弓钻，看能不能钻木生火。““你会这个？“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理论上是会的，“慕云挠挠头，“你忘记了我是荒野求生的忠实观众了么！“
他拿起一根较粗的木棍，约三十厘米长，已经在一端用指甲刀削出了一个小凹槽。“这是钻板，这是我找的最干燥的树枝了。”他解释道，又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棍，“这是钻轴。“然后展示用藤蔓做成的弓弦，“用弓的来回运动带动钻轴旋转，摩擦生热。“
她认真地看着：“需要我做什么？““需要你你的羽绒服一点棉絮，当做火绒，虽然我准备了其他的干燥植物纤维，但效果应该没棉絮好。另外帮我固定钻板，“慕云说，“需要很大的压力，我的左手使不上力。“
慕云的左手地震的时候为了护住她受伤了，她知道，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一直记着。取下一些棉絮交给慕云，然后按照指示跪坐在钻板前，双手牢牢按住。慕云将钻轴置于凹槽中，弓弦绕在钻轴上，开始来回拉动。
钻木取火，在电视上看到的时候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才发现远比想象的困难，这还是慕云用了相对更省力的弓钻取火，如果纯靠徒手搓，就算他身体无恙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成。
长时间保持一个重复动作，人会变得麻木呆滞，时间过去了四个小时，到了下午14点，消耗了大量体力，火依然没生起来，这期间钻轴不是滑脱就是无法持续旋转，一直看不到火星，甚至青烟也没冒出几缕。
慕云的额头渗出汗水，腰间的伤口隐隐作痛，但还在咬牙坚持。
“休息一下吧，”她担忧地看着他，“你的伤口...”“再试一次，”慕云喘了一口气，“我找到点感觉了。”慕云明白，如果现在中途停止，原本绷着的一口气，会再难聚起来。而且他们真的需要火，取暖，烧水，烤食物……
而且他方才说的也是真的，前面那么久的努力不算白费，起码摩擦的地方多了很多已经碳化的木屑，再次钻木取火时会顺利很多。
两个人稍稍做了调整，再次开始！这一次，慕云调整了角度和力度，弓弦带动钻轴快速旋转。渐渐地，凹槽处开始冒出淡淡的青烟。
“有烟了！“她惊喜地叫道，慕云继续拉动弓弦。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腰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凹槽处的黑色粉末也越来越多，终于，有一些火星出现。慕云停下拉弓弦，小心地将这些火种倒入事先准备好的干草和棉絮团中，不停地轻轻吹气。
随着青烟越来越多，火星越来越密，某一刻，火苗“噗“地一声窜起，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成功了！“她欢呼起来，眼中闪烁着泪光。
慕云也笑了，虽然伤口疼得厉害，但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小心地将火种转移到之前准备好的火坑中，加入小树枝，火焰渐渐旺盛起来。
温暖的光亮充满了树洞，驱散了连日的阴冷。她靠近火堆，伸出双手取暖，火光在她的脸上跳动，映出她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我们终于有火了。”她轻声说，眼眸中倒映着跳跃的火苗，亮晶晶的。
慕云点点头，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树枝。火光照亮了树洞的每个角落，也照亮了她的容颜，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的容颜格外俏丽。慕云看着她，微微发呆。
“我好看吗？”沉默中，她突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