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魔气

她能感受到少年身上萦绕的魔气，这绝非普通的疾病能够解释。病床上的欧文安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

“卫焱，你能不能消停会儿？”欧文辰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卫焱立即闭上嘴，但还是忍不住朝欧泽谋翻了个白眼。他整个人靠在墙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担忧。

这位卫家大少爷的脾气向来如此，柳烟已经见怪不怪。她的目光在房间内缓缓扫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都少说两句吧。”他东瞅瞅西望望，眼角的皱纹因为忧愁而加深，“安安还躺在病床上，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柳芳韵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欧文安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生命力传递给昏迷的儿子。她抹着眼泪，声音哽咽：“我的孩子还昏迷不醒，你们倒是在这里吵得热闹。”

柳烟注意到欧文辰的眼神闪过一丝黯然。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宁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进门到现在，柳芳韵提到“我的孩子”时，从来都只指欧文安。

医疗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某种无声的讽刺。

“小辰，你妈妈也是太着急了，你别往心里去。”欧泽谋试图打圆场，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和无力。

欧文辰面无表情地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来照看他。”他的语气平静得不像在说一件重要的事，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不行！”柳芳韵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不放心把安安交给你，谁知道你又要用什么邪门歪道的方法？”

柳烟看到欧文辰的手指微微蜷缩，却依然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她知道，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但每一次都像是往心口上撒盐。

“我说了，这事没得商量。”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仿佛能冻结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

“你！”柳芳韵气得发抖，脸色涨得通红，“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把你送去佛门净化都改不了你这性子，现在还敢在这里指手画脚？”

柳烟的心猛地一揪。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欧文辰时，那个站在雨中的少年，眼神里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却掩饰不住那双眼睛里的孤寂。那时的他，就像一座被雨水侵蚀的孤岛，固执地守着自己的领地。

“芳韵，你先别激动。”欧泽谋拉住妻子的手臂，他的目光在儿子们之间来回游移，带着深深的无奈。

柳烟往前一步，淡淡开口：“两位印堂发黑，今日最好不要外出。”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的气氛为之一变。

欧泽谋的表情顿时变得不悦，眉头紧锁：“小姑娘，这种江湖把戏就不要在这里耍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

“随你们便。”柳烟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悯，“但愿待会见面时，你们还能站着说话。”

窗外的云层渐渐变厚，阳光被遮挡，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柳芳韵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讥讽：“欧文辰，你找来的都是些什么人？装神弄鬼的骗子！”

柳烟看向欧文辰，低声道：“早就给你打过预防针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欧文辰点点头：“我知道。”短短两个字，却包含了太多无奈。他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弟弟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医疗仪器依旧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时间的齿轮在无情地转动。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仿佛预示着什么不详的征兆。

“你们走吧。”欧文辰看向父母，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今天最好待在家里。”

柳芳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抓着欧文安的被子：“我不走！我要看着你们到底想对安安做什么！你们这些神神叨叨的人，我一个都不信！”

卫焱终于忍无可忍，直接上前一步，把两人推出门外。他的动作看似粗暴，却刻意避开了他们的要害。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走廊里传来柳芳韵的哭喊声和欧泽谋的劝解声，渐渐远去。

宁峦和秦芸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沉重。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格外刺鼻，走廊里偶尔传来护士推车的轱辘声，更衬托出病房内的寂静。

柳烟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欧文辰身上。他站在病床前，肩膀紧绷，下颌线条绷得笔直，整个人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那双平日里锐利的眼睛此刻却带着几分茫然，盯着床上昏迷的少年，仿佛要将对方的样子刻进骨子里。

“我从小在道观长大。”欧文辰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不是因为父母早逝，而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哽在喉咙里。

卫焱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欧文辰的肩膀。他们认识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向来沉稳的男人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说起来，”卫焱试图缓解气氛，嘴角扬起一抹促狭的笑，“我都快忘了当初第一次见你时的样子了。那时候你还是个......”

“矮冬瓜。”秦芸不合时宜地接了一句。

“闭嘴！”欧文辰猛地转头，眼神凌厉地扫过来。

卫焱忍俊不禁：“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黑历史。”他摸了摸自己的白发， “那时候我确实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连小小的欧文辰都败在我手下。可惜现在......”

他的话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如今的欧文辰早已今非昔比，实力远在卫焱之上。

柳烟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病床上。少年安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他的五官和欧文辰确实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挺直的鼻梁和微微上扬的眼尾。

“他是欧文安，我的弟弟。”欧文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柳烟从未听过的柔软。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提起自己的家人。柳烟心中微动，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五天前，我去看他。”欧文辰继续说道，眉头微皱，“发现他脖子上戴着一个辟邪印，上面缠绕着一股异常的魔气。我当时就把那个辟邪印毁掉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床的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但他却昏迷不醒，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