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挖灵芝

“薅出来？”药医失笑，“那可是暴殄天物。这灵芝啊，讲究的是认、寻、挖，缺一不可。”

柳三江眼睛一亮：“老药医，那您就教教我呗。”

药医沉默片刻，目光在柳三江脸上停留。夕阳的余晖下，年轻人的眼神格外坚定。他想起多年前，自己也是这般年纪，跟着师傅学习采药的技艺。

“也罢，”药医终于开口，“你小子从小就稳重，教你也无妨。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为什么？”

“山里那些灵芝，最大的也就二三十年，让它们再长长。”药医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几分惋惜。

柳三江一惊：“二三十年还不算大？这要是被人发现了，还不得全挖了？”

药医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深邃：“你太年轻了，不知道这青岭的厉害。我见过百年灵芝，那才叫宝贝。要是运气好，碰上千年灵芝，那就真是能从阎王手里抢命的东西。”

“老药医，您见过千年灵芝吗？”柳三江追问道。

药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个嘛...我确实见过。进屋说吧。”

小屋内光线昏暗，药医点燃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屋内的一切。他从角落里的柜子中取出一个包浆古朴的木盒，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千年灵芝我是没见过，不过这个也算得上宝贝了。”

木盒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药香飘散开来。里面躺着半截雪莲，虽然只剩一半，但那品相、色泽，无不彰显着它的不凡。

柳三江倒吸一口凉气：“老药医，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么给我看？”

“你小子我还不放心？”药医笑道，“再说了，救命要紧，这不就剩半截了。”

他的目光变得深远，仿佛在回忆什么：“这是九年前挖的，那时候山里物资紧缺，本想卖了换些物资。”

说到这里，药医的表情突然变得冷峻：“结果让一个汉奸知道了，说是要给他认的小鬼子干爹过寿，想要强抢。”

柳三江眉头紧皱：“后来呢？”

“后来？”药医冷笑一声，“我让山里二十多号人在路上等着，把那帮狗东西全包了。不过这事惹得小鬼子又来山里扫了一圈，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想过卖这东西。”

“那个传话的熟人呢？”柳三江若有所思地问道。

“今年该有八岁了吧。”药医语气平淡，却让人不寒而栗。

柳三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不由笑道：“挺好，有始有终。”

将木盒小心收起，柳三江道：“老药医，这东西金贵，收好吧。等哪天带我进山找灵芝，说不定我这福气大的，能挖到个更好的。现在这年头，谁敢动您的东西，就算黑柱豹来了也不行！”

药医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孩子，比他想象的要懂事得多。

“行了，”药医站起身，“既然你想学，那就从最基础的开始。”

他从墙角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各种干燥的药材：“先认这些常见的药材。认不准药材，上山就是瞎转悠。”

柳三江认真地点点头，在油灯下仔细辨认着每一株药材的特征。

夜色渐深，药医的声音在小屋内回响：“这是地黄，看到这个根的形状没有？再看这个，这是山芝...”

就这样，一老一少在昏黄的灯光下，开始了药材知识的传授。窗外，月光洒在青岭的山峦上，静谧而祥和。

第二天一早，柳三江就跟着药医上山了。

初春的山林还带着几分寒意，积雪未化尽的地方，泥土松软潮湿。药医走在前面，不时停下来指点一些药材的生长特征。

“看到没有，这种藤蔓，春天发芽的时候最容易认。”药医指着一株藤蔓说道，“五叶的是三星草，三叶的是二叶金藤，可不能认错了。”

柳三江仔细记着，不时问一些细节。走着走着，药医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片草地。

“你看那边，有什么特别的？”

柳三江凝神观察，只见那片草地看似平常，但仔细一看，却有几处草色略深。

“那边的草，好像长得比别处茂盛一些？”

药医点点头：“不错，这就是灵芝的第一个特征。它们生长的地方，土壤肥沃，水分充足，周围的草木都会长得特别好。”

他走近那片草地，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不过这里的灵芝还太小，最多三五年的样子，不能动。”

柳三江也跟着蹲下，学着药医的样子观察地形：“老药医，您说的千年灵芝，到底长什么样？”

药医站起身，眺望远处的山峰：“千年灵芝啊，那可遇不可求。传说它会在月圆之夜发出微光，周围百步之内，草木不生。”

“真有这么神奇？”

“谁知道呢，”药医笑了笑，“不过我倒是见过一株百年灵芝。那是在十几年前，青岭最深处的一个山谷里。”

他的目光变得深远：“那株灵芝通体发红，就像是被朱砂染过一样。周围十几步内，确实没有其他植物生长。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让一伙人给抢先了。”药医叹了口气，“那时候我还年轻，功夫不到家，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灵芝挖走了。”

柳三江沉默片刻：“所以您才说，现在的灵芝都太小？”

“是啊，”药医点点头，“好东西都让那些人给糟蹋了。现在山里剩下的，都是些小灵芝，得让它们慢慢长大。”

两人继续往山上走，药医不时停下来教柳三江辨认各种药材。到了中午，他们在一处山坡上休息。

柳三江从背篓里取出干粮，递给药医一份：“老药医，您说的那伙人，是什么来头？”

药医接过干粮，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都是些亡命之徒，专门打劫山里的药材。不过后来...”

他咬了一口干粮：“后来他们都死在山里了。青岭的规矩，谁都不能破坏。”

柳三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知道，青岭里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这些规矩维系着山里人的生计，也保护着山林的生态。

下午，两人开始往回走。路过一处山崖时，药医突然停下脚步。

“三江，你过来。”

柳三江走近，只见山崖下有一片开阔地，地上零星分布着一些枯草。

“看到那些枯草了吗？”药医指着地上的痕迹，“这是去年有人来过的痕迹。他们在找灵芝。”

柳三江仔细观察着地面：“看样子挖了不少？”

“嗯，”药医点点头，“不过都是些小灵芝，最大的也就十来年。这些人啊，就是不懂得养护，看到就挖，迟早把山里的好东西都糟蹋光。”

回去的路上，柳三江一直在想着这些事。他明白了药医为什么不轻易带人进山，也明白了为什么要等灵芝长大。

这不仅是一门技艺，更是一种责任。

到了山脚下，夕阳已经西斜。药医站在小屋前，看着柳三江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再教你其他的。”

柳三江点点头：“谢谢老药医。”

“记住，”药医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学会挖灵芝不难，难的是懂得什么该挖，什么不该挖。这山里的东西，都是祖宗留下来的，我们得替后人留着。”

柳三江郑重地点头：“我明白。”

看着柳三江离去的背影，药医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孩子，或许真能成为一个好的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