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杀人诛心！
蕾芙娜质疑的目光随着誓言之石的红光一同消散，在这个誓言受神明与魔法约束的世界，高阶亚人族以整个家族前途立下的血誓，其分量不言而喻。
克莉丝握着誓言金刀缓步走向福格尔，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芒。她将刀柄递到对方面前，声音清冷如霜：“若你真如你所言那般无辜，那不妨也立下誓言，发誓你从未伤害过那个可怜的姑娘。”
福格尔盯着近在咫尺的金刀，仿佛那是什么毒蛇猛兽，猛地缩回手连退数步，这畏缩的模样瞬间点燃了人群的怒火：
“他不敢！”
“懦夫！敢做不敢当！”
“污蔑希尔瓦尼亚家的卑鄙之徒！”
“绞死他！”
声浪如潮，愤怒的镇民挥舞着农具步步紧逼。福格尔面如死灰，在慌乱中竟口不择言，全然不顾身旁同为狐人族混血的蕾芙娜，冲着人群嘶吼道：“就算...就算希尔瓦尼亚家没参与，那也是那个狐女先勾引我的！狐女天性如此！我只是...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
“福格尔！”
克莉丝的怒喝如惊雷炸响：“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银发无风自动：“今日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把证据抬上来！”
话音未落，巴鲁克已带人抬着从福格尔房中搜出的半箱私酿酒穿过人群，四名壮汉紧随其后，抬着覆盖白布的担架，隐约可见人形轮廓。
克莉丝一把掀开酒箱：“还认得这些吗？这就是从你房里搜出的赃物！”她抄起一瓶酒直指蕾芙娜鼻尖：“蕾芙娜小姐，对这些酒的来源，想必你很熟悉？”
蕾芙娜脸色煞白，羞愤交加得说不出话。克莉丝也不再让她难堪，扬手将酒瓶砸向地面。
砰的一声，刺鼻的劣质酒精味瞬间弥漫开来。
“都闻到了吗？”克莉丝冷声道：“他身上残留的，正是同款酒的气味！”
“一模一样！”
“禁酒局收缴的私酿，原来都进了他们自己的肚子！”
“人类喝酒天经地义，亚人喝酒就是犯罪？这就是他们标榜的公正？！”
在震天的怒吼声中，克莉丝从莱昂娜手中接过一叠厚厚的证词，她银发飞扬，抬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沸腾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这里有旅馆老板、所有当值侍女，以及住客的亲笔证词。”克莉丝的声音在魔法加持下清晰传遍全场：“这其中既有亚人也有人类。”
她翻开最上面的一份证词：“他们都证明，希雅拉是个本分守礼的好姑娘，从不与客人调笑，只是勤勤恳恳地工作，用微薄的薪水养活她那位患有肺病的老父亲...”
克莉丝的声音突然拔高：“这样一个清白的好姑娘，死后还要被人污蔑，被泼人脏水！”她将证词高高扬起：“这自治领！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没有公道！杀了他！”
“绞死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亚人族的愤怒被彻底点燃，数千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福格尔。
当声浪达到顶峰时，克莉丝突然高举右手，随着她五指猛地收拢，全场瞬间鸦雀无声。在众人狂热的目光中，她缓步走到瘫软在地的福格尔面前。
“福格尔！”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认罪吗？”
“我...我只是...喝多了...”福格尔浑身发抖，语无伦次：“酒劲上头...一时糊涂...我愿意接受裁判所的正式审判...”
“住口！”克莉丝厉声喝道：“在场谁没见过真正的醉汉？喝醉的人只会烂醉如泥的昏睡，而不会像你一样做出禽兽不如的暴行！”
她指向四周严阵以待的记者们：“你的房间、这些罪证、还有你方才的狡辩，都已被正义的记者永久拍照记录！铁证如山，你死罪难逃！”
她突然转向一直沉默的蕾芙娜，质问道：“事已至此，圣教裁判所还要包庇这个败类吗？”
蕾芙娜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一直被她追查的私酒贩子。此刻的克莉丝沐浴在晨光中，竟宛如一位执掌正义的女神。而自己，却成了包庇凶手的帮凶。
她深深叹息，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圣教裁判所从未想过包庇罪犯。我们只是...必须遵循正规的法律程序...”她看向那些堆积如山的证据：“这些都会作为呈堂证供。请相信，裁判所一定会给出公正的裁决。”
“呵！”克莉丝冷笑一声：“四十年了，这样的惨剧还少吗？普通人类也就罢了，可你见过有几个人类超凡者，为他们的罪行付出过代价？”她突然提高声调：“蕾芙娜！别忘了你身上也流淌着亚人的血液！”
她大步走向担架，素手猛地掀开白布一角，希雅拉青紫肿胀的脸庞暴露在阳光下，蕾芙娜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眼中闪过痛楚。
但克莉丝的下一句话却如淬毒的利刃，直刺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她不仅被折磨致死，还被那个禽兽剪断长发羞辱！”
闻言，蕾芙娜如遭雷击，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人群中已有目光聚焦在她标志性的短发上，恶毒的窃窃私语如毒蛇般蔓延：
“看啊，她也是短发...”
“可怜的希雅拉...怕不是成了她的替身...”
在议论声中，蕾芙娜猛地转身，凌厉如刀的目光直刺向福格尔，后者像是被戳破心中最龌龊的念头，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连抬头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恨不得当场死去以逃避这难堪的真相。
一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竟与这个表面道貌岸然、内心龌龊不堪的同事朝夕相处。蕾芙娜只觉得一阵恶寒从脊背窜上来，愤怒、羞耻与恶心在胸腔翻涌，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力道：
“克莉丝，正因为我有亚人血统，才更要坚持将他带回裁判所！”她指向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群：“绕过司法程序私刑处决一名调查员，你觉得裁判所能容忍这种挑衅吗？”她的声音渐渐发颤：“这只会让人类与亚人的矛盾更加激化...对希尔瓦尼亚家，对这些镇民，又有什么好处？”
事已至此，克莉丝目的已然达成，杀人诛心，她深知经此一事，即便蕾芙娜还想继续调查，裁判所也绝不会再派她踏足希尔瓦尼亚家的领地。
克莉丝唇角微扬，没有理会蕾芙娜的质问，而是缓步走到福格尔面前。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目光落在他皱巴巴的制服上那枚歪斜的橡树徽章上，讥笑道：“身为三阶超凡者，就只会在欺凌弱者后，躲在女人裙摆下瑟瑟发抖吗？”
福格尔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怨毒的光芒。克莉丝却不为所动，继续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她的声音清晰而冰冷：“第一，像条野狗一样被镇民吊死在这根绞刑架上。”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副绣着希尔瓦尼亚家徽的白色手套，随手扔在福格尔面前：“第二，捡起手套，接受我的生死决斗邀约，五天后，在凤凰城裁判所与所有高阶亚人家族的见证下，给你自己一个体面的死法。”
死死盯着地上那副洁白的手套，又抬眼看向气势凌人的克莉丝，福格尔突然发出一阵嘶哑的冷笑：“呵...你就这么自信能在决斗中胜过我？就不怕到时候躺下的是你吗？”
克莉丝银发飞扬，眼眸中燃烧着凛然战意：“希尔瓦尼亚家的人，何曾畏惧过死亡！”
她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即便我战败，那也是为亚人公义而死！我的名字必将在这片土地上流传！而在我之后，自会有人继续向你讨还血债！”
她猛然踏前一步，靴跟重重踩在地上：“做出选择吧，懦夫！是要像条野狗一样被绞死，还是在最后像个男人战斗至死？！”
福格尔的面容扭曲了一瞬，最终浮现出决绝的神色。他颤抖着伸出手，一把抓起沾满尘土的手套：“我接受你的决斗！”声音嘶哑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