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疑点
这句话刚出口，便像手掌捂住鼓面，刚刚起哄的观众席瞬间一片寂静。
奥伯伦眼神微动：“你说什么？”
杰森并未多做解释，而是转身离开。
穿着盔甲的背影在加文眼中，没有被击败的遗憾，反而像是有满腔愤怒。
就连报幕骑士都愣住了。
几秒后，他才如梦初醒，急忙宣布结果。
“胜者，来自多恩的奥伯伦·马泰尔亲王。”
就在贵族们争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杰森奇怪的认输时，奥伯伦收起剑插进架子里。
他回到加文身边。
“发生什么了？”加文问。
奥伯伦双手抱胸，盯着场上把两匹马拉起牵走的侍从说：“我的马有问题。”
“有问题？”彼得仔细瞧了眼后说：“这马看着挺不错的啊。”
“是不错，但马蹄上有旧伤，受力一大就吃不住。”奥伯伦回答。
加文皱起眉头：“你早发现了？”
“刚上去就发现了。”
“那你怎么不说？”
奥伯伦弯下腰搂住他的脖子，眼神示意道：“你看那边。”
加文看去，看到示意的地方是个马厩，比赛前被杰森赶走的两个侍从正站在里面。
他们表情慌张，像是被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奥伯伦指着侍从说：“这种比武，准备上场的马几乎都会跟准备上床的女人一样被检查的一干二净，不会出现带伤这种低级失误。”
加文若有所思：“你是说被掉包了？”
“对，而且梅利斯特也发现了。”亲王看着场下正在卸甲的伯爵说：“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他安排的，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那两个侍从的私自行动。”
他放开加文，语气幸灾乐祸：“这下不用我出手了，看伯爵那样，这两个侍从明天怕是连女人都睡不了喽。”
奥伯伦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原著中，艾德的夫人凯特琳就曾高度评价过杰森·梅利斯特的英俊和荣誉。
耍小动作在他眼里，恐怕和当众羞辱他没什么区别。
加文叹口气：“不过下次你还是谨慎一些，你是觉得没必要说，但有人不这么想。”
说着，他指向伊莉亚的帐篷。
奥伯伦看去，视线正好姐姐对上。
伊莉亚的表情还没从惊恐中恢复，慌张的眼神里仿佛噙着泪花。
身旁，雷加握住她的手，而亚夏拉也在不断说着安慰的话。
“冒险的事情还是少干。”加文说：“有人会担心你。”
也算是他给奥伯伦以后的忠告。
察觉到伊莉亚的神色后，奥伯伦急忙扭过头去——这条性子激烈毒蛇罕见露出了柔软的一面。
彼得凑到加文耳边：“没想到他还挺在乎家人的。”
“谁不在乎。”加文瞪了他一眼。
另一边，缓过来的奥伯伦听到他们谈话，嘴边的胡子翘起来：“你们真是铁群岛的？”
“怎么，你以为铁民没有家人，都是从海里爬出来的？”
“没有没有。”奥伯伦笑笑：“我只是想，看来学城的古籍也有不少问题。”
几人站在场边，一边聊天，一边看着接下来的比赛。
第一天的比赛，由于人多，大部分都毫无悬念。说难听点，就是看那些已经成名的选手如何用技术把无名小卒耍的跟小丑一样乱转。
毕竟你不可能真指望克莱蒙特·派柏把亚瑟·戴恩击落马下。
夜幕降临，比武的喧闹很快跟着阳光一起被大风吹进海里。
兵营的帐篷里，彼得早已睡熟。
作为护卫，能安安稳稳睡觉的时候实在不多，自然要格外珍惜。
加文盖着毯子，望着身边已经熟睡的海娜。
海娜从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闹了一白天，此刻也发出轻微的鼾声，嘴里呢喃着梦话：
“加油······加文大人······打赢那个穿白色披风的人······”
白色披风，她说的不会是御林铁卫吧，加文心想。
这小姑娘到底梦到自己干了什么事情。
他捋了捋海娜的头发，便走出帐篷。
史坦尼斯本来今晚还想来，但耐不住管家贝尼狄克苦苦相劝，再加上保证会尽力安排房间，他这才罢休。
加文点起火把，走上风息堡靠海的城墙。
得益于海娜对七国贵族纹章的熟悉，他基本摸清了这次大会的主要人物。
两名御林铁卫不必多说，巴利斯坦·赛尔弥、亚瑟·戴恩，他们和雷加共同被认为是这次比武夺冠的热门人选。
风暴地大大小小的贵族作为拜拉席恩的封臣，基本没理由不来。
南境，高庭的提利尔家族没出现，倒是旧镇老翁雷顿·海塔尔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参加，还有角陵伯爵以及他的儿子蓝道·塔利。
西境，也许是受到史蒂芬要取代泰温地位的流言影响，海娜没看到一个贵族家徽。彼得还跟自己抱怨怎么詹姆·兰尼斯特没有来。
年过六旬的琼恩·艾林作为劳勃·拜拉席恩的养父和鹰巢城公爵，带了不少人参加比武大会，其中加文好像看到了“小指头”所属的贝里席家族的泰坦巨人纹章。
至于多恩，他只看到了红毒蛇。
而北境虽然派了人，但看到家徽时，加文还是吓了一跳。
北境派来的，是刚刚继承恐怖堡伯爵一位，不到三十的年轻人——卢斯·波顿，以及他们的家徽——粉底上的红色剥皮人。
加文还记得自己看到纹章时，大脑瞬间空白了几秒。
幸好这个时候，“小剥皮”拉姆斯最多只是刚刚出生，卢斯也远没有以后的残忍。
现在的他，只是作为一名北境的权势贵族，代表临冬城的史塔克前来参加比武。
大风吹过，加文手中的火把闪烁起来，光芒黯淡下去。
他敏锐察觉，这次大会来的贵族里，有不少疑点。
最大的问题，还是北境。
北境路远，只来了卢斯·波顿尚可理解。
但艾德·史塔克呢？琼恩·艾林都带人来了，同属养子的他作为劳勃最亲的兄弟居然没有踪影。
可劳勃对此看上去却没有任何不满。
加文很清楚的劳勃的为人，他绝不可能允许艾德不参加这场比武大会。
除非有更重要的，就连劳勃都能被说服的理由。
大风卷过，本就摇摇欲坠的火光这次彻底熄灭，只在末端留下焦黑的绷布和残留的火油。
加文松开手，火把沿悬崖落进底下咆哮的海湾。
现在还不是探寻答案的时候，按照日程，“寡妇守望号”很快就会驶入破船湾。
等她到了，自己的行动才能安稳些，搜寻“傲风号”残骸的工作也能开始。
用夜视能力，加文从城堡塔楼黑暗的台阶稳稳走下。
这里没有卫兵，比武大会期间，所有的巡逻力量都重点部署在门口和城内。
但出口处却隐隐能看到略微火光。
“这种时候除了我还有谁吃饱了没事干出来吹风？”
他一边小声吐槽，一边慢慢往光源处移动。
转过拐角，一片荒地骤然出现在眼前。
借着还未落下的月光，加文看见火把的拥有者是一位女子。
纱裙飘动间，一把长剑挽出剑花，脚下凌厉的步伐更衬出她的简洁与干练。
如果这个世上也有所谓“仙子”的说法，那一定就是面前的女人。
加文情不自禁在脑中浮现她的名字。
亚夏拉·戴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