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逃离精神科
张哲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坏了”。
这老哥，不会是回光返照，想起什么了吧？
他脸上挤出个自认为和善无害的笑容：“王哥，你说啥呢？风太大我没听清。”
王耀眉头微微皱起，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又像是雾气正在散去，透出点点星芒。
“我……我感觉……”王耀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长期不说话的滞涩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我头顶很久了……突然……没了？”
张哲心跳漏了一拍。
我靠！感知这么敏锐的吗？
难道这黑色晶石还自带“失物招领”功能？
“没了？”张哲故作惊讶，演技堪比奥斯卡小金人，“什么东西没了？王哥你是不是没睡醒？要不我扶你躺会儿？”
王耀摆摆手，没有理会张哲的搀扶意图。
他的目光在张哲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张哲伸出的那只手上。
“刚才……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王耀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比之前清晰了不少。
“绝对没有！”张哲斩钉截铁，就差指天发誓了，“王哥，你想想，咱俩啥关系？铁哥们啊！我还能对你做啥？我就活动了下手腕，你看，这束缚带勒的印子还在呢！”
张哲赶紧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那圈淡淡的红痕，试图转移话题。
王耀的目光在红痕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开，重新望向窗外。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立刻陷入那种死寂的状态。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床沿，像是在思考什么。
张哲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直打鼓。
这老哥……不会真的要恢复了吧？
那他的人生轨迹……岂不是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任务完成，轮盘可转！
这才是眼下的头等大事！
苏瑶还在等着自己！
张哲不再理会王耀的异样，集中精神，在脑海中默念：“命运轮盘，给我转！”
嗡——
一声轻微的嗡鸣在张哲的意识深处响起。
一个虚幻的、巨大无比的轮盘凭空出现。
轮盘古朴而神秘，上面布满了各种看不清图案的格子，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指针开始飞速旋转，带起一片流光溢彩。
张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来个给力的！来个给力的！”
“离开这里的道具！或者直接让我出现在苏瑶病床前也行！”
“实在不行，给个‘钞能力’，我直接买通这家医院！”
指针旋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在一个散发着微弱白色光芒的格子上停住。
光芒凝聚，最终化作一个……嗯？
一个看起来像是布缝的小香囊？
香囊只有巴掌大小，灰扑扑的，毫不起眼，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几个字，仔细辨认，似乎是……“好运符”？
张哲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是吧……阿sir？
我这十万火急等着救命呢，你给我一个“好运符”？
这玩意儿是去庙里求的吗？两块钱一个，买一送一那种？
【叮！】
【恭喜宿主获得物品：一小撮‘刚刚好’的幸运。】
【物品说明：使用后，宿主将在接下来的一小时内，获得一些‘刚刚好’的幸运。注意：幸运额度有限，请谨慎使用。】
【任务触发：请宿主在60分钟内，安全离开精神病院大楼。】
【任务失败惩罚：随机剥夺宿主当前拥有的一件物品（物理或概念层面）。】
张哲看着物品说明，陷入了沉思。
一小撮“刚刚好”的幸运？
这描述……就很灵性。
什么叫“刚刚好”？
是出门刚好捡到一百块，还是刚好踩到香蕉皮？
而且额度有限？这玩意儿还能限额？跟话费似的？
还有这任务，离开精神病院大楼。
听起来……似乎也不是很难？
但这个失败惩罚……随机剥夺？
物理或概念层面？
张哲打了个寒颤。
物理层面还好说，丢个手机钱包什么的。
这要是概念层面……万一剥夺了我的“帅气”怎么办？或者剥夺了我的“性别”？
嘶——不敢想不敢想。
时间紧迫，只有一小时。
张哲捏了捏那个虚幻的“好运符”香囊。
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
“使用！”张哲心中默念。
那灰扑扑的香囊化作一道微光，融入了张哲的身体。
一股暖洋洋的感觉稍纵即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张哲眨巴眨巴眼。
这就……开始了？
我的幸运额度开始计费了？
他试探性地走到观察室门口，门是锁着的，需要刷卡或者钥匙。
这“刚刚好”的幸运，总不能让门自己开了吧？
“吱呀——”
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行色匆匆的女护士推门走了进来。
护士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板，一边低头看着，一边嘟囔着：“真是的，忙死了忙死了，三号床的药又忘了……”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看到张哲站在门口，愣了一下。
“咦？你怎么起来了？躺回去躺回去，观察期还没过呢！”护士语气有些不耐烦。
张哲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护士姐姐，我就是活动活动，马上回去。”
护士没再理他，径直走到王耀床边，检查了一下挂着的吊瓶，又在记录板上写了些什么。
王耀依旧望着窗外，对护士的到来毫无反应。
护士写完，转身就往外走，嘴里还在念叨：“下一个，五号床……”
就在她走到门口，即将拉上门的时候。
“哎呀！”
护士脚下一个踉跄，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手里的记录板和一支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更巧的是，她挂在胸前的工作牌，因为这个趔趄，带子从脖子上滑了下来，工作牌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了张哲的脚边。
护士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的记录板和笔，嘴里抱怨着：“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倒霉……”
她完全没注意到掉落的工作牌。
张哲心脏砰砰直跳。
这……就是“刚刚好”的幸运？
这也太“刚刚好”了吧！
趁着护士弯腰捡东西的功夫，张哲飞快地弯腰，用脚尖把地上的工作牌轻轻一勾，然后迅速踩住。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护士捡起东西，匆匆忙忙地拉开门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抱怨：“真是的，走路都不看路……”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张哲长舒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了。
他抬起脚，捡起了地上的工作牌。
照片上的护士小姐姐还挺清秀，名字叫“李小梅”。
职位是……护士。
这玩意儿，能刷开门吗？
张哲走到门边，找到刷卡区域，将信将疑地把工作牌贴了上去。
“嘀！”
一声轻响，门锁的指示灯变成了绿色。
成了！
张哲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这“好运符”简直是神器啊！
虽然看起来不咋地，但效果拔群！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探出头去。
外面的走廊空荡荡的，只有远处传来模糊的说话声。
现在不溜，更待何时？
张哲深吸一口气，闪身出了观察室，然后轻轻把门带上。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一些其他的、难以形容的气味。
墙壁是那种冰冷的白色，灯光惨白，照得人心里发毛。
张哲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的工作人员（虽然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他顺着走廊往前走，目标是寻找出口指示牌。
这精神病院看起来还挺大，七拐八绕的。
“站住！干什么的！”
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
张哲心里一紧，脚步顿住。
不是吧，幸运额度这么快就用完了？
他僵硬地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保安制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正快步向他走来。
保安上下打量着张哲，眉头紧锁：“你是哪个病房的？怎么跑出来了？你的看护呢？”
张哲大脑飞速运转。
怎么办？
直接说我是来送快递的？
还是说我是院长失散多年的儿子？
“我……”张哲刚想开口胡诌。
突然，走廊另一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快来人啊！七号床的病人又开始爬窗户了！”
“快快快！拉不住了！”
保安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张哲了，对着对讲机吼了一声：“三楼七号床病人异常！请求支援！”
然后他拔腿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冲张哲喊：“你！赶紧回病房去！别乱跑！”
一阵风似的，保安消失在了走廊拐角。
张哲目瞪口呆。
这……也行？
“刚刚好”的幸运，恐怖如斯！
他不敢耽搁，趁着没人注意，加快脚步，继续寻找出口。
根据路过的指示牌，张哲判断自己目前在三楼，需要下到一楼才能离开大楼。
楼梯间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找到安全通道的门，推门走了进去。
楼梯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张哲沿着楼梯一路向下。
下到二楼的时候，楼梯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两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影一前一后地冲了进来。
前面那人跑得飞快，嘴里还喊着：“哈哈哈！我是风！我是自由的风！”
后面那人紧追不舍：“别跑！站住！把我的拖鞋还给我！”
两人像一阵风似的从张哲身边跑过，冲向了一楼。
张哲：“……”
这精神病院……人才济济啊。
他定了定神，继续往下走。
终于，一楼到了。
推开楼梯间的门，外面是一个相对宽敞的大厅。
看起来像是医院的门诊大厅或者住院部大厅。
人流量明显多了起来，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有行色匆匆的病人家属，还有一些坐在椅子上等待的人。
张哲混在人群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出口就在前方不远处，是那种旋转玻璃门。
胜利在望！
就在张哲即将靠近大门的时候。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一声大喊，伴随着一阵骚动。
张哲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又是我吧？我的幸运额额度用完了？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
然而，骚乱的中心并不在他这里。
只见大厅另一侧，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瘦高个，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大门，手里还挥舞着一只……拖鞋？
在他身后，是气喘吁吁的追兵，正是刚才在楼梯间遇到的那位“丢拖鞋”老兄，旁边还多了两个保安。
“站住！把拖鞋还给我！”
“抓住那个偷鞋贼！”
“拦住他！别让他跑出去了！”
整个大厅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人们纷纷侧目，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拖鞋追逐战”。
门口的保安也立刻紧张起来，试图拦截那个“偷鞋贼”。
一片混乱。
张哲：“……”
好家伙，专业团队！
这“刚刚好”的幸运，还带声东击西功能的？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张哲果断压低身子，像条泥鳅一样，敏捷地挤过人群，溜到了旋转门旁边。
旋转门缓缓转动着。
就在张哲靠近的刹那，一个空位“刚刚好”转到了他的面前。
他毫不犹豫，一头扎了进去。
随着旋转门的转动，精神病院那压抑的白色和消毒水味被隔绝在身后。
外面是……自由的空气！
张哲成功踏出了精神病院的大门！
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上，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虽然身上还是那套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有点扎眼，但管他呢！
张哲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一小撮刚刚好”的幸运，用得真是惊心动魄，但效果拔群！
就是不知道额度还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