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进化的养料

当王睿在主城街道被 NPC的集体凝视惊出冷汗时，李青峰正坐在深潜者商会的全息操控台前，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蓝光。他看着监控画面里王睿颤抖的鼠标指针，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场名为「神秘旅人」的戏码，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一幕。

游戏时间三天前，李青峰激活 NPC模块的瞬间，就将「深潜者商会少主」的身份在主城的作用可是很明显的。他边骑着单轮摩托，边以玩家的身份在论坛注册「神秘旅人」账号，然后在论坛上发帖，他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更是知道玩家们喜欢看到什么东西。

「操控人心的关键，是让他们以为自己掌握着主动权。」他对着空气自语，全息屏上闪烁着王睿的实时数据：污染值 23%、探索度 11.7%、直播间在线人数 18万。这些数字如同精密齿轮，全部都按照他的计划转动。

进入主城之后，李青峰早就用商会资金在黑市扫空所有【污染抗性徽章】，少主的身份让他拥有着巨量的金钱和权利，他完全有资格做任何事。

而在他这个身份下，篡改的公告牌任务就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让王睿只能在「护送净化剂」选择。甚至那些干扰的猎犬也都是公司本来的资产。

做完这些，有效的在主城制造一些骚动，让公司的员工演王睿一阵，自己最后登场，这都是符合逻辑的事，最重要的事，这也是一次很合理的接触。

经过了一系列的演戏，王睿提了提神，正准备迈步，忽然发现钟楼出口旁边，一个戴着口罩的青年正一瞬不瞬盯着他，眼神深邃。

王睿有种被盯上的感觉，不寒而栗，下意识扔了个侦测过去。

[基于你的等级，你只能获得如下信息。]

[李青峰-？]（深潜者工会少主）

[等级：？]

[属性：？]

[？？]

[危险程度：极度致命！]

就在这一瞬间，直播间的弹幕完全炸裂了，满屏幕飘过的弹幕全是，极度致命？

王睿在进入主城之前，还专门测试过主城的守卫，危险等级也只不过是中等，虽然也都是？？？而其他的NPC更是不值一提。

不过城里刚刚出现这么多危险的事，应该不会让我再死一次吧？

就在这时，李青峰说话了，第一句话就让王睿强制下线。

“一见面就侦测别人，这可真没素质呢。”

李青峰扯了扯口罩，刻意压低的声线混着机械合成音，在主城潮湿的空气中荡出细微的电流声。他向前半步，靴底碾碎一枚荧光苔藓，淡紫色汁液在地面勾勒出克苏鲁符文的雏形。

直播间瞬间被“卧槽”“这 NPC会说话？”的弹幕淹没，王睿的瞳孔在护目镜后剧烈收缩。作为内测玩家，他从未见过如此高智能的 NPC——那些被官方标榜为“有独立思维”的角色，大多只会重复固定台词，而眼前这个“李青峰”，竟能精准捕捉到玩家的侦查行为。

“您、您是……”王睿的喉结滚动，操控角色后退半步，生锈的钢叉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注意到李青峰袖口露出的齿轮纹章，与论坛热帖里“深潜者徽章”的纹路完全一致，心中警铃大作。

李青峰抬手阻止对方的后撤，动作优雅如舞台剧演员：“别紧张，「亦然寻意」先生。我需要一位……合作者。”他刻意在“合作者”三个字上加重语气，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蓝光，王睿的视野里突然跳出从未见过的任务界面：

【隐藏任务：暗影协议

触发条件：与深潜者少主对话

任务描述：接受神秘旅人的邀请，前往星陨地窖获取禁忌知识。注意：该任务可能导致认知污染永久增加 15%

任务奖励：古神之瞳初级解析权限、深潜者商会声望+ 500

警告：任务中途无法放弃，死亡将导致进度清零】

弹幕瞬间爆炸，金色飞船特效如暴雨倾盆。观众们疯狂刷着“接！”“这是隐藏主线吧？”，而王睿却盯着“认知污染永久增加 15%”的字样皱眉——内测期间积累的污染值会继承到公测，这意味着一旦接受，他的角色将从开局就携带 debuff。

“您在担心污染值？”李青峰仿佛看穿他的心思，突然掀开左袖。王睿瞳孔骤缩——那皮肤下蠕动的银色鳞片，竟与克苏鲁触须的纹路别无二致，“放心，我有办法……中和它。”

远处钟楼的齿轮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第三根指针突然断裂，化作万千数据流扑向李青峰。王睿眼睁睁看着对方肩头浮现半透明的章鱼虚影，而自己的污染值进度条竟诡异地回落了 3%。

“这是……”

“嘘——”李青峰竖起手指，暗红色瞳孔倒映着直播间的实时弹幕，“与其纠结数据，不如想想你的观众。”他突然贴近镜头，口罩边缘露出半片苍白的下颌，“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神秘旅人」总能提前三天发布攻略？”

这句话如重锤击中王睿的心脏。作为职业玩家，他早已察觉那些攻略的异常——时间线精准得可怕，仿佛发布者亲身经历过内测的每一秒。此刻再看李青峰眼底闪烁的幽光，他突然想起论坛里关于“NPC是否拥有自我意识”的恐怖猜想。

“你……到底是什么？”王睿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

李青峰后退两步，在霓虹与触手投影的交织中转身。单轮摩托的引擎声从阴影中传来，他跨上车的瞬间，护腕上的齿轮纹章亮起幽蓝光芒。整座钟楼的数据流突然凝结成渡鸦形态，扑棱着翅膀在王睿头顶盘旋，每根羽毛上都闪烁着论坛私信的提示音：

[神秘旅人：明日零时，带着深潜者徽章来钟楼废墟。别让你的观众失望。]

直播间陷入诡异的寂静，直到王睿的角色突然单膝跪地，污染值进度条疯狂跳动——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指已不受控制地点击了“接受任务”。

“家人们……”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碎玻璃，“我好像……触发了不得了的东西。”

弹幕里突然跳出一条匿名打赏：[深潜者飞船×100——求主播活着回来！]

而李青峰的摩托已消失在霓虹深处，后视镜里映着他扯掉口罩的嘴角——那抹笑容里，既有猎人的狡黠，又带着几分对猎物的怜悯。他知道，从王睿接受任务的那一刻起，整个内测玩家群体都将成为他棋盘上的棋子。

【认知污染收集进度：7%】

【系统提示：高级副本关联功能解锁 23%】

护腕传来的震动让他想起地窖里未完成的《深潮淬体录》第二重。指尖轻抚过胸前吊坠，李青峰忽然低笑出声——当王睿在论坛分析“暗影协议”的利弊时，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所谓“禁忌知识”，不过是他为公测准备的第一枚毒饵。

暴雨在天际酝酿，主城的全息广告突然集体失灵，只剩下克苏鲁教团的紫色投影在雨中摇曳。李青峰抬头望向乌云深处，仿佛看见无数双触须正在虚空中编织玩家的命运。

“尽情挣扎吧，我的‘合作者’。”他对着雨夜轻声呢喃，“毕竟……你们的痛苦，才是我进化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