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九尾……是你！！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木叶墓园之内，阴风阵阵，冰冷的石碑在稀疏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摇曳的树影如同鬼爪般张牙舞爪。
火蜂一手提着摇曳的灯笼，一手紧了紧单薄的衣襟，牙齿上下打着颤，哆哆嗦嗦地朝着墓园深处那尊火焰状的慰灵碑走去。
这里是他们试胆大会的终点，谁先到，谁就是老大。
作为班上出了名的小霸王，他怎么能甘心屈于人下？
但忽然，他脚下一顿。
灯笼昏黄的光晕颤抖着，映照出慰灵碑顶端，赫然立着一道散发着不祥红芒的身影！
那身影有着狐耳狐尾，周身裹挟着一层赤橙色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般不安地升腾跳跃。
更可怖的是那双眼睛——血红的底色上，一道冰冷狭长的竖瞳，正死死地锁定了他！
“嘎——”
那怪物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啸。
“啊——！狐、狐妖啊！”
火蜂喉咙里挤出被极致恐惧压扁的尖叫，手中的灯笼“哐当”一声掉落在积满枯叶的地上。
他连滚带爬，涕泪横流，不顾一切地朝来路逃窜，连鞋子跑掉了一只都浑然不觉，嘴里含混不清地喊着：
“救命啊！有妖怪！”
……
“哇哈哈哈！看到了吧！我漩涡鸣人大人就是这么厉害！”
鸣人站在火焰状的慰灵碑顶端，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放声大笑，身后那条查克拉尾巴也兴奋地拍打着冰冷的石雕。
火蜂那屁滚尿流的样子，简直比想象中还要滑稽！
这下子，班里的同学该知道我漩涡鸣人的厉害了吧！
他们肯定会抢着和我来做朋友吧！
他们再也不会用那种冰冷的目光来看我了吧！
“是谁在那里？！”
忽然，一道熟悉而略带焦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正是恰好在附近、闻声赶来的海野伊鲁卡。
鸣人眼睛一亮，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如果连伊鲁卡老师都能被他“吓”到，都对他刮目相看，那以后在班上，还有谁敢小瞧他？
他就能得到伊鲁卡老师更多的关注和认可了！
“伊鲁卡老师！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我！”
鸣人心念一动，身上赤红色的查克拉仿佛回应他的意愿般，再次暴涨了几分，狐耳更显尖锐，狐尾也舞动得更加张扬。
封印空间内，一直在观察着外界的陆远嘴角也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好机会！”
他将一股远超之前的、精纯而磅礴的九尾查克拉，混杂着九尾的阴冷意志，顺着封印的缝隙汹涌放出！
一时间，令人心悸的威压以鸣人为中心，朝着伊鲁卡铺天盖地般弥漫开来！
伊鲁卡刚跑到近前，尚未看清慰灵碑上的情形，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怖气息压得几乎窒息！
那赤红色的不祥查克拉，那冰冷暴虐的竖瞳，那若有实质的恶意与毁灭意志……他再熟悉不过了。
一瞬间，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梦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垮了他的理智——
十二年前，父母死前的惨叫，村子被肆虐的火海，火光映照下四散奔逃的村民绝望的哭嚎，以及……
那双俯瞰众生、带来无尽毁灭与绝望的巨大猩红兽瞳！
“九尾……是你！！”
伊鲁卡双目瞬间充血，牙关紧咬，无边的憎恨与深入骨髓的恐惧掐住了他的心神。
那是他一生的噩梦，是他永远无法释怀的痛！
“去死吧！怪物！”
他发出一声压抑着极致痛苦与愤怒的嘶吼，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右手闪电般从腰间的忍具包中抽出数枚闪烁着寒光的手里剑。
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掷向慰灵碑顶端那道散发着灾厄气息的“妖狐”身影！
嗖！嗖！嗖！
手里剑划破夜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取鸣人。
鸣人则彻底懵了。
他预想过伊鲁卡老师会惊讶，会赞叹，会像火蜂那样吓得狼狈逃窜……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看上去还算和蔼的伊鲁卡老师，竟然会对自已痛下杀手！
电光火石之间，眼看那几枚闪烁着森冷寒光的手里剑就要刺入鸣人稚嫩的身体——
赤红的查克拉尾巴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迅捷无伦地横扫而过，“唰”地一声将那几枚手里剑尽数磕飞。
紧接着，鸣人身上那层骇人的尾兽外衣迅速褪去，露出了他原本穿着的、有些破旧的橘黄色外套。
威压散尽，只余夜风呜咽。
鸣人从数米高的慰灵碑上跳了下来，小脸煞白，因为害怕和震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海野伊鲁卡，声音因无法排解的委屈而颤抖沙哑：
“伊鲁卡老师！你……刚才想杀我？！”
他上前一步，眼圈泛红，大声质问：
“我只是想让你们看看我不一样！但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我……我天生就该被你们这样讨厌，这样伤害吗？！”
压抑在心中多年的孤独、不甘与被排斥的痛苦，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伊鲁卡用力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胸膛剧烈起伏。
那张孩子气的脸与方才的妖兽影像重叠又错开。
刚才那可怖的景象……是自己因为太过恐惧而产生的幻觉吗？还是说，是鸣人体内的九尾……
九尾！
一想到这个词，他心脏便是一阵绞痛，手脚也有些发凉。
“我……”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想要道歉，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如同被砂纸磨过，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刚才那股恐惧也是真实的，但那股杀意也是真实的，
他差一点就……就亲手伤害了自己的学生！
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责与后怕涌上心头，让他看向鸣人的眼神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忌惮。
在鸣人逼视的目光下，伊鲁卡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
鸣人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伊鲁卡那细微的后退动作，以及他眼神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恐惧。
那比任何严厉的斥责、任何冰冷的白眼都更伤人。
连伊鲁卡老师……也害怕我，也觉得我是怪物吗？
原来，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获得大人的认同……
一滴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紧接着，像是决堤一般，再也抑制不住。
他猛地转过身，带着满心的绝望与被全世界抛弃的悲愤，头也不回地冲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