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执棋
腊月的寒风卷着雪粒子砸在窗棂上，青溪城最大的当铺“聚宝阁”却灯火通明。
谷鸣裹着狐裘大氅，将一块刻着兽纹的青铜残片拍在柜台上：“劳驾，估个价。”
掌柜的琉璃镜片闪过寒光，枯瘦的手指在残片上摩挲半晌，突然抬头：“客官从哪得的这物件？”
“城外捡的。”谷鸣哈了口白气，“怎么，犯忌讳？”
掌柜的扯动嘴角，露出镶金的门牙：“这是玄天宗镇魔塔的封印残片，三年前魔修暴动时崩出来的......”他压低声音，“听说触碰之人，七日必遭血光之灾。”
柜面下的预警法阵突然嗡鸣，谷鸣袖中滑出半块血髓晶，轻轻按在阵眼：“现在呢？”
法阵红光骤然熄灭，掌柜的额角渗出冷汗：“客官要当多少？”
“换张拜山帖。”谷鸣推过残片，“明日玄天宗招收杂役，我需要个清白身份。”
玄天宗山门前，三千求仙者跪在积雪中。谷鸣穿着粗麻短打，低头站在杂役队列末尾。前方高台上，执事长老手持窥天镜扫视人群，镜光扫过谷鸣时微微一顿。
“你！”镜光突然锁定个清秀少年，“根骨纯净，入丹房做烧火童子。”
谷鸣瞳孔微缩——那少年手腕内侧有粒朱砂痣，正是《九转金丹要术》中记载的“离火命格”。这种体质在修仙界，通常是作为......
“炉鼎。”系统光幕弹出提示，【检测到先天离火体，可炼制人元大丹】
队伍缓缓挪动，谷鸣被分到药田组。带队的胖修士扔来把冰镐：“今日挖通东麓冰层，找不着三株雪魄草，晚饭就别吃了！”
药田深处，谷鸣的冰镐突然触到硬物——是半截埋在冰里的青铜棺椁！棺面兽纹与镇魔塔残片如出一辙，棺盖缝隙渗出丝丝血雾，在雪地上凝成诡异的符咒。
【发现第二口青铜棺】
【警告：棺内煞气浓度是青云山的十倍】
“新来的！发什么呆？”胖修士的鞭子破空而来。谷鸣装作踉跄跌倒，袖中血髓晶粉悄然洒入冰缝。
子时的玄天宗寂静如墓，谷鸣捏碎幻形符化作雪鸮，掠过七十二座浮空殿宇。镇魔塔矗立在主峰背面，塔身缠绕着九条玄铁锁链，每根锁链末端都钉着一具青铜棺椁！
“九棺镇煞......”谷鸣落在塔顶飞檐，俯瞰下方八口悬棺。月光照在塔身符文上，那些扭曲的殄文竟与血髓晶核的纹路完美契合。
突然，塔底传来锁链断裂声。谷鸣俯冲而下，只见三个黑袍人正在撬动青铜棺椁，其中一人袖口绣着阴目宗的竖瞳标记，另一人竟穿着玄天宗内门道袍！
“速战速决！”内门修士压低声音，“子时三刻换岗......”
棺盖掀开的刹那，滔天血煞冲天而起。谷鸣怀中的血髓晶核突然发烫，系统光幕疯狂闪烁：
【检测到血煞本源】
【建议立即撤离！】
谷鸣振翅高飞，爪间抓着一片黑袍碎布。回到杂役房，他将碎布浸入化骨水，布面浮现出玄天宗内门的云纹标记——正是执法堂长老的亲传弟子服饰！
“难怪玄天宗默许血髓晶流通......”他蘸着朱砂在床板勾画，“用九棺吸收血煞，再通过丹药散给弟子，看似助人突破，实则......”
窗外传来脚步声，谷鸣翻身装睡。木门吱呀推开，白日那个离火体少年被推进来，脖颈带着青紫掐痕。
“哭什么？”胖修士的淫笑令人作呕，“能当玉阳长老的炉鼎，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待脚步声远去，谷鸣弹指点亮油灯。少年蜷缩在墙角，腕间朱砂痣泛着诡异红光：“求......求仙长救命......”
“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谷鸣割破指尖，在少年掌心画了道血符，“明日炼丹时，把这道符印在丹炉内壁。”
玄天宗丹房内，三百丹炉同时喷涌霞光。谷鸣蹲在柴堆后，看着玉阳长老将离火体少年绑在中央丹炉上。
“以人炼丹，夺天地造化！”老者掐诀厉喝，“开炉！”
少年掌心血符突然燃烧，谷鸣藏在柴堆里的血髓晶粉同时爆燃。丹炉剧烈震颤，炉盖轰然炸飞，血煞之气混着丹火化作赤色雷云！
“丹劫？！”玉阳长老惊恐后退，“不可能！人元大丹怎会......”
雷云中浮现九道棺影，镇魔塔方向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谷鸣趁乱拽下少年，将早就备好的替身傀儡丢入火海：“走！”
两人逃至山门时，整座玄天宗已乱作一团。镇魔塔方向血光冲天，八口青铜棺椁破空飞旋，第九口棺正从塔底缓缓升起。
“那是......”少年突然指着塔底。
血雾中浮现出玄天宗掌教的身影，他手中托着的，竟是颗跳动的血色心脏！心脏表面布满青铜纹路，与九口棺椁产生共鸣。
【检测到血煞本源核心】
【建议立即夺取！】
谷鸣却拉着少年跳下悬崖：“现在还不是时候。”
狂风呼啸中，他捏碎最后一张瞬移符。两人出现在百里外的山洞，洞内赫然堆着从青云山青铜棺拓印的殄文图谱。
“你究竟是谁？”少年颤抖着问。
谷鸣掀开伪装，露出原本面目：“一个想让这潭水更浑的人。”
三日后，修仙界震动。玄天宗宣称镇压魔修暴动，但留影石记录的影像却在黑市疯传——画面中，掌教手持血心与青铜棺共鸣，分明是在修炼某种邪术！
青溪城暗巷，谷鸣将新制的“清心丹”摆上货架。醉仙楼掌柜凑近低语：“阴目宗愿出百块上品灵石，买镇魔塔的布局图。”
“告诉三长老的继任者......”谷鸣蘸着酒水在桌面画出九宫格，“我要第九口棺里的东西。”
窗外飘起鹅毛大雪，系统光幕悄然刷新：
【数值点：112】
【解锁「本源解析」功能】
【可消耗100点解析血煞本源】
谷鸣凝视着镇魔塔方向，嘴角勾起冷笑。当九棺齐现之时，便是百年棋局翻覆之日——而执棋的手，该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