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努力活命
在绝望的边缘，灵萱的心跳似乎与那呼啸的风雪融为一体。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然而，就在赵人那锋利的刀刃即将触及她的瞬间，一声尖锐的箭鸣划破了天际，紧接着是那人痛苦的嘶吼声。
灵萱猛地睁开眼，只见一支利箭准确无误地射穿了那赵人的咽喉。
他从马上跌落，没了声息，已然死透了。
原本对战的燕军和赵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了阵脚，纷纷寻找掩护。
灵萱抓住机会，从雪堆中挣扎着爬了起来，她知道这是自己逃命的唯一机会。
她不顾一切地往前奔跑，赤足踏在冰冷的雪地上，冷得彻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求生的意志驱使着她不断前进。
风雪如同锋利的刀片，切割着她原本柔嫩的脸颊，但她已无暇顾及疼痛。
她不知道是谁射出了那救命的箭，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真的逃脱。
但是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找到阿姐，找到那些同样在逃亡路上的宁楚女子。
风雪中，灵萱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一头坠入隐藏在冰天雪地中的万丈悬崖。
可能老天也不忍见这如花般美丽鲜活的人儿就这么命丧黄泉，她被一颗长了三百多年的大树用层层叠叠的枝干与树叶阻拦了她掉落下来的身体。
最后，她就滚落到崖底一条湍急的河流中，顺着那河流漂了好一会儿，又被河底一块巨石将她的身躯拦了下来。
在水中被水浸泡了一天一夜后，灵萱趴在石头上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阿姐……你在哪里？”
无人回应。
芷兰早已和她走散了。
还有那位大人……
她不敢再想。
此刻，她的后背已经被天上灼热的太阳晒得发干发疼，可下身还被泡在水中，沁凉刺骨，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灵萱感受了一下身上的不适，可此时她的脑袋却还是昏昏沉沉的，眼睛也有些发热，身上火辣辣的疼，双腿因为长时间泡在冰凉的水里，已经没有了知觉。
即使现在脑袋晕晕的，难以思考，她也知道自己处境堪忧。
抛开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说，光是风寒、发热，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就很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但她还不能死，她必须要找到阿姐。
幸运的是这条河并不太深，大概到成年男子腰际位置。
若是平时的她自然不用担心，但是此时的她浑身无力。
这条不深但水流湍急的小河，也足以要了她的命！
灵萱挣扎地支起自己的身体，双手用力，支撑着使不上力的身体，艰难费力地爬上这块巨石。
说是巨石，其实也没多大，只能堪堪容纳下身材娇小的灵萱一人。
她的双腿终于离开了刺骨的河水，她感觉自己的下肢被阳光照得暖烘烘的，身体的知觉也慢慢恢复。
趁着这个时间，她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此地看起来像是一片深谷，西面临着座山，山势陡峭嶙峋，光秃秃的山壁上间或突出几块丑陋的巨石。
从下往上望去，这面巨大的山壁见不到顶，让她看得直眼晕。
看来想要从这片山上翻越过去。是不太可能的了。
继续环绕四周，她发现这片深谷有些荒凉。
小河两边的河岸上花草不多，只有零星几颗四散长开的大树。
河岸常年被河水冲刷，干净的有些荒凉，看得出来这是个人际罕至的地方。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穿着，身上的衣服几乎已经碎成了布条，一块块的耷拉在自己身上。
她目测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这块石头，距离西岸足足有两三丈之远，而离东岸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
灵萱当即在心里决定，重新下水，朝东岸游去。
可她刚一下水，湍急的河水就带着她向前冲了好几丈。
她晕乎乎的被另一块稍小，但棱角更加锋利的石块给拦住了去路，这才堪堪停下，只是身上旧伤尚未痊愈，右腿又被划伤了，鲜血迅速涌出，被流水冲淡、带走，鲜血再又不断涌出、冲淡、带走，看起来触目惊心。
“唔……”
灵萱捂住自己腿上的伤口，但仍然有鲜血不断地从她的指缝中流出。
她有些后悔自己下水太过鲁莽了，但此时后悔已晚。
如果自己再逗留在水中，伤口必会继续感染，而自己必死无疑。
于是，她也再不管伤口，而是借着身旁的石块发力，朝离自己不远的岸边奋力地扑腾而去，又被湍急的河水往下游冲去了十来丈后，她才终于触到了岸边。
灵萱欣喜地双手用力抠进土地里，防止自己被水流冲走，双臂快速用力，不顾自己已经断裂流血的指甲，奋力地将自己往前拉，双腿在这时也顾不上流血、顾不上疼痛，而是用尽全力扑腾着，终于在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精疲力竭倒在水中时，她成功上岸了。
她几乎是喜极而泣，任自己趴在河岸上喘息着歇息了一会儿，却仍旧在心里告诫自己现在还不能睡着。
自己现在还没安全，得找到有人烟的地方，才能够休息。
况且自己还生着病，也没食物，在这里停留太久会丧命的。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腿上的伤口，又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灵萱才站起身来，迈着晃悠悠的双腿，朝着河流下游缓步前行。
此刻，她距自己掉下来的地方已不知走了多远了，就连那棵救了她的命，高不见顶的大树，在视线所及之处都已经找不到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太阳已经从当空西下，天空中只见夕阳余晖，她才终于听见了些许人声，听这声音像是几个女子的嬉笑声。
尚未分辨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她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却松了，双腿一软，眼前一黑，就那样晕了过去。
“阿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距离她不远的几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此时见原本站在她们前方的那人就那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都惊声尖叫起来。
当中有个胆大的迅速凑上前去，摸了摸灵萱的鼻息，长舒一口气，从人群中喊道：“她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