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狗也有几颗牙！
胖子的话就像在“债主”中间丢下了一颗炸弹，大家好像池塘里被炸起的鱼一般，纷纷起立发言——
“嘶……这么一说，我跟林慧的借条好像也没签字！”
“诶不对啊，我记得林慧6月份的时候已经把钱还给我了，她怎么不跟我说啊！你看这人闹的！”
“法官你那还有我那份投资协议的复印件吗？我把原件弄掉了，是不是复印件也没用啊？”
“林慧既然已经被绳之以法，我这个钱也就不要了！我就是为了出口气！”
“法官，我打算撤销第三人申请，请问怎么操作？”
……
哐哐哐！
丁法官猛击法槌，法庭逐渐安静下来，五位林慧安排的“债主”眼巴巴地注视着审判席。
当初林慧承诺，只要他们帮着做些假借条、假投资协议，等跟倪志杰的官司结束，就给他们分三成利益，每个人平均大概可以摊到八九万块钱。
钱虽然不多，但好在来得便宜啊！
但是林慧从来没告诉他们，这么搞，是要坐牢的！
现在刘思思和林慧都被抓了，这些人再头铁，就不礼貌了，真当“银手镯”是某种首饰吗？
直觉告诉他们，趁着法院还没下判决，抓紧时间撤回参与诉讼的申请，说不定还不至于去坐牢，最多算个“未遂”啥的！
收手吧！
“你们几个怪得很啊！”丁法官没好气地看着他们。
第一次开庭的时候，这帮人吵着嚷着要作为第三人参与诉讼，让他们另案起诉，还说要投诉法官。
现在好了，得知林慧因为虚假诉讼罪被刑事拘留，个个都要跑。
真当法院是自己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说一下啊，你们几个属于无独立请求权第三人，按照法律规定，可以在法庭辩论终结前撤回参与诉讼的申请。”丁法官幽幽说道。
胖子为首的五个假“债主”，纷纷松了口气，拉开椅子想要离开。
“不过呢！”丁法官突然继续说道，“你们几个人的行为，已经属于严重扰乱法庭审判秩序，并且涉嫌伪造证据。”
“根据夏国《民事诉讼法》《行政诉讼法》的规定，本庭决定对你们五人处以司法拘留15日，即刻执行！”
法官话音刚落，小潘书记员刚刚通知的法警队正好推开法庭的大门走了进来。
“司法拘留？”胖子债主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
刚才那份《刑事立案决定书》里，林慧可是被刑事拘留了。
现在自己只是被“司法拘留”，那……应该是不用坐牢的意思吧？
“好好好！丁法官英明！丁法官判的好！”
就在其他四个“债主”还在纠结的时候，胖子第一个走向法警，满面笑容：“法警同志，麻烦先拘我，我声音最大！”
说完，他冲剩下四人使了个眼色，这些人立刻反应过来，赶忙跟上。
“拘我拘我，我刚才骂法官骂得最脏！”
“法警同志，我跟你们走，别上手铐可以吗？”
此时，看着官方庭审直播，杰尼小龟的粉丝群也是炸了锅——
‘怎么个意思？还没开庭，原告就进去了？’
‘我滴个龟龟！我们龟龟这下算是报了吃冷外卖的仇了，直接把前妻送去吃牢饭了！’
‘这几个旁听的什么情况？当庭自首？’
‘我还在想江律师怎么1打8，原来是先ban掉5个，现在是1打3了。’
‘没啥好说的了，龟龟下半生给江律师做牛做马吧。’
‘我看了20年《今日讲法》，我觉得都没今天这个庭审直播好看，还得是江律师主演才带劲！’
……
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丁法官纵横审判庭10余年，都不禁有点愣神。
本以为这五个所谓的“债主”还要闹腾一下，谁能想到个个都这么配合。
看来还是江大律师带来的《刑事立案决定书》好使啊！
不过也算这五个所谓的“债主”精明，刑事拘留和司法拘留孰轻孰重，还算拎得清……
想着，丁法官的目光转向旁听席上仅剩的两名“债主”，一男一女，都穿着奢侈品店的制服，正缩在椅子里，目送法警带人退场。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你们两个不撤回申请？”丁法官确认道。
这两人分别是金陵西路上梵氪雅宝和古琦店的经理，根据他们提供的挂账单显示，林慧去年一年在他们店里消费高达150多万，其中100万都是挂账的。
“我们……”男经理看了眼女经理，“不撤……吧？”
女经理看了眼丁法官，又看了眼被告席上一脸冷漠的江翊星。
本来自己代表公司过来要账，天经地义，怎么这个瘦高律师一进场，反而感觉自己成了欠钱的了……
“我们……可以不撤吧？”女经理迟疑地问道。
丁法官点点头：“可以，那你们坐着听吧。”
说完，他看向呆若木鸡的王敬宝，后者已经保持僵立不动的姿势快10分钟了。
“王律师，你刚才不是挺着急吗，咱们抓紧开庭吧。”
“啊？哦！”王敬宝像是被人猛锤了一下，意识从虚空中回到了身体里，但眼前还是有点晕乎乎的。
刚才还是万物竞发勃勃生机的境界，现在……林慧被抓了，刘思思也被抓了，这几个假债主也特么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退场了……
先不说回所里以后怎么跟何伟主任交代，那个林慧有没有可能在里面把他也交代出来啊？！
王敬宝懵懵懂懂地坐回原告席，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
他看向对面的江翊星，后者正若无其事地看着那个女实习律师整理材料。
这特么也太冷血了！王敬宝暗自骂道，一下子弄走这么多人，表现得却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似的，还在那弄材料呢！
不过这么看，他在心里分析道，我应该没事！
以江翊星这种作风，如果林慧已经把他王敬宝供出来了，刚才就不是法警进场，而是刑警进场了！
更何况，自己在交代林慧怎么做局倪志杰“净身出户”的时候，都是严格的面对面交流！而且都选在人声嘈杂的地方，想录音都没可能的！
现在警察办案不能只靠口供定罪了！王敬宝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怕不怕，感谢法治社会！
“今天有点波折啊，现在正式开庭！”丁法官敲了敲法槌，朗声道。
“现在核对原被告身份信息，原告……，被告……”
“另外本次庭审原有七名无独立请求权第三人参与，现有五人撤回申请，剩两名，分别是……”
“以上信息是否确认？原告？被告？两位第三人？”
“好，现在宣布法庭纪律，本次庭审全程直播、录音录像……”
“现在由原告陈述诉讼请求、事实与理由……”
丁法官语速飞快地推进庭审流程，基层法官真的很忙，今天早上本来安排了两个庭审。
但中间出现了这么一大段插曲，看样子只够审一个了，还得抓紧时间。
对于丁法官的突然提速，江翊星自然是非常欢迎。
新任务给的寿命奖励不过12个小时，算上超额奖励，估计也不会超过15个小时。
按照他原来的开庭风格，那份《刑事立案决定书》，必然是在庭审过程中的关键时刻才会拿出来猛抽对面律师。
但为了节约完成任务的时间成本，江翊星愣是起了个大早，约上老储提前赶到法院跟丁法官反映林慧的最新情况。
虽然还是比设想的进程慢了10分钟左右，但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只是对于对面的王敬宝来说，这个突发情况本来就够爆炸了，丁法官现在一提速，他更是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盯着面前的诉状，却一句话都念不出来。
“原告？”丁法官看了一眼王敬宝，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原告律师？？”
“嗯？”王敬宝猛地一怔，两眼茫然地看向审判席。
“原告陈述诉讼请求、事实和理由！”丁法官加重语气说道。
“哦！好的！”王敬宝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视线死死盯着诉状，一字一句地念起来。
别看那个鬼、别看那个鬼……同时，他心中默念，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对面似笑非笑的江翊星。
这个姓江的真是邪门！现在光看他一眼，王敬宝就开始冒无名火！
“现在被告进行答辩。”等到王敬宝念完诉状，丁法官立马推进流程。
他好笑地看了一眼王敬宝律师，这位先生简直恨不得把头埋在诉状里。
“好的！”
丁法官话音刚落，被告席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
“尊敬的审判长，受本案代理律师江翊星委托，本次庭审由我主要发言，我是夏伦所实习律师许明溪！”
“我方答辩如下……”
听到许明溪略显稚嫩的发言，王敬宝猛地抬起头，双目发红。
侮辱！这特么是赤裸裸的侮辱！
江翊星，你特么看不起谁呢！！
你可以使盘外招，把我的当事人送进去，也可以把这五个蠢货吓得当场叛逃！
但是……你不能拿一个实习律师出来羞辱我王敬宝！
不管怎么讲，王某人也在桑海律坛是有名有姓的婚姻法律师，江翊星你这么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轻敌必死，骄兵必败！
王敬宝一边想着，一边恶狠狠地盯着许明溪。
行啊，行啊，小姑娘，既然你带教律师派你出来送死，那我就让你看看，老狗也有几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