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计转机
破庙的夜风裹挟着街道飘来的烤肉香气，林修蜷缩在缺角的神像下，腹中如无数利爪翻搅。小团子饿得连绒毛都失去了光泽，蜷缩在他怀里发出微弱的呜咽。晨光刺破云层时，他望着掌心磨出的新茧，将《赤炎典》又往衣襟里塞了塞——这本承载着希望的魔法书，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沉重。
城门开启的铜铃声中，林修混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乾帝国的清晨热闹非凡，魔法灯柱渐渐黯淡，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街边早点摊上，老板挥舞着木勺，将滚烫的米粥盛进粗陶碗，蒸腾的热气里混着肉香；铁匠铺前，学徒拉动风箱，火星溅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老板，我有力气，能帮忙洗碗、擦桌子，只求一顿饭。”林修站在一家酒楼后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油腻腻的灶台。满脸横肉的厨娘正剁着魔猪排骨，刀刃与砧板碰撞的声响震得他耳膜生疼。
“去去去！”厨娘头也不抬，溅起的血水在他裤脚绽开暗红的花，“我们这儿只招有经验的，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能端得动十斤重的汤锅？”
林修攥紧衣角，又走向街角的布庄。掌柜的算盘珠子拨得飞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冰锥般扫过他：“本店只收会魔法织染的伙计，你连魔法学徒的徽章都没有，还想在乾帝国讨生活？”
日头渐渐西斜，林修的脚步愈发虚浮。他试过给魔法道具店搬运货物，却因看不懂货架上的元素符文被赶出来；也想在兵器铺当学徒，可铁匠师傅嫌弃他手掌不够宽厚，握不稳铁锤。路过飘香的糕点铺时，他盯着橱窗里金灿灿的面包，喉结艰难地滚动，直到被店员不耐烦地用扫帚驱赶。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城墙垛口，林修瘫坐在满是油渍的石板路上。小团子饿得啃着他磨破的鞋帮，他却连呵斥的力气都没有。街边酒馆传来喧闹的哄笑，几个醉汉摇摇晃晃地撞在他身上，骂骂咧咧地走远。他望着自己沾满泥污的双手，突然想起灵溪谷中修炼时，那些温顺地汇入经脉的魔法元素，此刻却换不来一口吃食。
“哟，这不是小林兄弟吗？”
带着酒气的爽朗声音让林修浑身一震。他抬起头，正对上赵大哥腰间那把熟悉的弯刀——刀刃上暗红的痕迹在灯笼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商队首领身边簇拥着几个扛着货箱的伙计，牛皮靴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赵……赵大哥。”林修挣扎着起身，眼前却突然炸开无数金星，踉跄着险些摔倒。赵大哥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粗粝的手掌传来的温度让林修眼眶发热。
“怎么弄成这副模样？”赵大哥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两个油纸包。烤得金黄的麦饼还带着体温，浓郁的麦香混着肉脯的咸香钻进鼻腔，林修的胃部立刻发出轰鸣。
“拿着，别饿死在我眼皮子底下。”赵大哥将麦饼塞进他手里，转头对伙计们吩咐，“你们先回客栈，我跟小兄弟说几句话。”
麦饼入口的瞬间，林修几乎要落下泪来。干燥的饼屑刮着喉咙，却比灵溪谷最鲜美的野果还要美味。他狼吞虎咽地吃完，连掉在地上的碎屑都仔细捡起来塞进嘴里。小团子也分到一小块，蹲在他肩头吃得欢快。
“看你这样子，是没找到活路？”赵大哥倚着墙角，摸出烟袋锅子点燃。橘红色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照亮他脸上刀刻般的皱纹，“乾帝国可不是慈善堂，没本事的人连残渣都捞不到。”
林修抹了把嘴角，喉咙发紧：“我什么活都能干，搬货、劈柴、跑腿……”
“问题就在这儿。”赵大哥吐出一口浓烟，在两人之间织起朦胧的屏障，“你什么都会干，就等于什么都不会干。商队要的是能在魔兽突袭时提刀护卫的汉子，酒楼要的是能抗住魔法火焰的厨子，你凭什么让人家收留你？”
林修攥着衣角的手微微发抖。他想起老者说过，魔法师在大陆上备受尊崇，可此刻他连暴露身份的勇气都没有——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年魔法师，或许只会招来觊觎和杀身之祸。
“不过……”赵大哥突然话锋一转，烟袋锅子敲在鞋底上，发出清脆的“嗒”声，“我这支商队后天要去南境，正巧缺个搬货的苦力。没工钱，但管饱饭，路上还能教你些走南闯北的本事。怎么样，愿意跟我混口饭吃？”
林修猛地抬头，巷口的魔法灯在赵大哥身后晕开温暖的光晕。这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甚至算不上体面，但至少能让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活下去。他想起小豆子期待的眼神，想起林家高高在上的嘴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愿意！”
“好！”赵大哥哈哈大笑，重重拍在他背上，震得林修险些岔气，“明天卯时到城西货栈找我。记住，在商队里，偷懒比魔兽更可怕。”
看着赵大哥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林修抱紧小团子。夜风吹过他单薄的衣衫，却不再觉得寒冷。远处酒楼传来的丝竹声依旧喧闹，街边摊的烟火依旧明亮，而他终于在这繁华又残酷的乾帝国，抓住了第一根救命稻草。
回到破庙时，月光正透过屋顶的破洞洒在斑驳的神台上。林修盘腿而坐，开始每日的冥想。尽管腹中饱食带来的暖意尚未消退，他却强迫自己进入空灵之境。各色魔法元素如同被召唤的精灵，穿过残破的窗棂汇聚而来。在经脉中流转的融合斗气比往日更加活跃，仿佛也在为这场新生欢呼。
小团子蜷在他脚边沉沉睡去，而林修在冥想中勾勒着未来的图景。商队的旅程或许充满危险，但也意味着机会。他可以在途中提升实力，学习江湖经验。